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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蜷在被子里,像個逃避問題把自己埋起來的小孩,脆弱無助。 阮蘇蘇立在床頭,凝視了葉希染許久。 看到露出弱小一面的葉希染,她的心里非常難受,很想知道葉希染究竟經歷過什么,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敏感膽小同時又很堅強獨立等的性格? 她真希望,葉希染可以不用經歷迫使她成長的事情。 嗐~ 阮蘇蘇無聲嘆了口氣,緩緩躺在葉希染身側,躺在她預留出的位置。 過來之前還覺得寬敞,等人躺上來之后,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逼仄了起來。 畢竟只是一張一米五的單人床,葉希染一個人綽綽有余,再多一個人就有點擠。 幸而兩個人身體都偏瘦,各自還有翻身的余地,只是一個人做了什么動作,變換姿勢,是睡了還是醒著,另一個人都能清楚感知到。 盡管二人都無意,可無形之中便拉進了親密關系。 阮蘇蘇直接躺上去,沒有蓋被子,本來是有幾分睡意,可是小葉鄰居就睡在身邊,觸手可及,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頓時,她滿腦子都是葉希染,腦內細胞極度活躍,根本不想睡覺。 她也學著葉希染往里翻身,單手撐著后腦勺,試探著道:“染染,睡了嗎?” 問完,眼睛緊緊鎖住女孩的身軀。 發現她這聲問完,葉希染閉著眼睛,沒有反應,呼吸卻明顯加重了。 她便意識到,葉希染這是清醒著裝睡呢。 她憋笑,微微探身,加重了音量:“染染?” 葉希染被叫得煩了,也猜她是識破了自己在裝睡,擰起眉嘟囔一聲:“哎呀,你好煩!”說完就撩起被子蒙住頭,什么都不管了。 阮蘇蘇輕聲笑了笑,含著歉意道:“先別煩,我沒別的事,就是想和你說說話,能幫你解悶就好了?!?/br> 旁邊被子里的身軀隱約有點起伏。 阮蘇蘇有著一顆強的心臟,沒有氣餒,張口便對著唯一且沉默的聽眾,用她刻意做作的聲線?!靶★灨扇タ粗嗅t,中醫把脈眉頭一皺。小餅干急問:夫,我脈象如何?夫說:實話實說,賣相挺丑的?!?/br> 聲音透過被子傳入葉希染耳中。 葉希染:“?” 沒等她深思,阮蘇蘇又來了下一句。 “甄爺企圖餓死肚里的蛔蟲被判死刑?!?/br> “受盡了日子的煎熬,王老漢終于成為了一道可口的菜肴?!?/br> “現在的孩子真早熟,才五分鐘就煮好了?!?/br> “組織上同意了罪犯的寬處理,給他定制了oversized壽衣?!?/br> 阮蘇蘇腦瓜狂轉,不停訴說她曾經看過的搞笑段子。 被子里的葉希染默默打了個寒戰,從被子里探出一張被熱氣熏紅的臉,滿臉無語,搓搓光裸的手臂,長嘆:“你說得笑話,好冷啊,我都以為今天降溫了?!?/br> “不過,把蛔蟲餓死被判刑的那個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葉希染睜著無神的眼睛吐槽完,忽然捶床爆笑,變化只在一瞬間。 是的,聽到后面她意識到阮蘇蘇是在講笑話逗她開心,只是選錯了方向,選的都是帶著冰碴子的笑話。 配合她做作的嗓音,食用效果杠杠的。 阮蘇蘇都沒反應過來,吶吶了一會才說,“能看見你笑就好了,你還想聽嗎?想聽的話我繼續給你講,我還記得很多呢?!?/br> 她恨不得把她的所知全部在葉希染面前表現出來。 “不用啦,我已經好多了,晚上就不麻煩你燒腦了?!?/br> 葉希染覺得一瞬間強迫自己想出曾經看過的搞笑段子,挺難的。 阮蘇蘇抬手,摸摸她的腦袋,“我的的努力沒有白費就好,不要去想那恫豢心的事了,現在的染染很厲害啊,職業是漫畫家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的漫畫吧,去管那恫幌喔傻娜俗魃??脫]腥魏我媧Γ只會添堵。 除去你漫畫家的身份,單單就你這個人,我非常喜歡,你難過的時候,可以想想身邊喜歡你的人啊,那么多人都很珍惜你,干嘛為了別人浪費心情,封鎖自己?” 阮蘇蘇動作不停地,一下一下撫摸葉希染的頭,用輕柔的嗓音向她傳遞心中所想。 你很好,我喜歡你,珍惜你,愿意接受你所有的負面情緒。 沒有明說,可是做出的一切都分明表達了出來,葉希染完全能感受到。 漸漸的,她在阮蘇蘇的細語之中,將面朝墻壁的身體翻回來,變成面對阮蘇蘇。 然后撐著上半身,換成仰躺的姿勢,把頭歪在阮蘇蘇的左肩,貪戀地記住她身上的味道。 眼睛無焦距地盯著一點,神情迷茫而無助,含糊其辭地,既是求助,又是宣泄?!叭绻幸粋€人選擇逃避問題,將自己的過錯推到你身上,并且十年如一日向你貫徹錯誤的思想,你會怎么做?” “那個人,對你很重要?” “不是我,是我的一個朋友……” 重要嗎?也不,除了血緣關系,他于她,就是互相厭惡的陌生人關系。 現在的情境和當時已經截然不同了,她再也不會對他抱有幻想。 “很簡單?!?/br> “遠離他,不要給他詭辯的機會,誰犯的錯就該誰承擔,沒有強迫別人背鍋的道理,如果拒絕后,那個人還固執己見,那就讓相關部門給他上一課?!比钐K蘇的眼鋒里射出一道冷冽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