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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困擾她的還有用典,燕世祖之前的還好,燕世祖之后的,假如一不小心用了,鄭先生就會問她哪里看到的,答不上來就會生氣地叫她不要亂用典故。 沈清疏覺得十分冤枉,誰叫她有后世的記憶,時常會分不清。她之后再寫文章,年代不確定的,就寧愿不寫,這使得她的文章更加干澀無味了。 本來這個問題可以用精神力輔助記憶的,但她現在如非必要,實在不敢動用精神力。 不知道是不是院試的時候,精神力消耗過多,回京城的路上,她的易感期又來了。 這次持續了四天,第一天還算好,心里充滿了友善,遇到什么都想助人為樂。 第二天第三天則是沮喪,看任何事情都悲觀消極,也就是情緒抑郁了點,沒產生什么大的影響。 最嚴重可怕的是第四天,是洶涌的愛/欲,看誰都喜歡,連給她送飯的負鞍都顯得眉清目秀起來,把沈清疏折磨得夠嗆,呆在馬車上都不敢下來。 回京城待了沒多久,易感期又第三次爆發,好在她轉到秀才班后,不用每日去學堂,呆在書房里,少跟人接觸就還勉強能控制。 不過她也能感受到,易感期的波動程度越來越強,照這么發展下去,也許早晚有一天會失控。 所以,能不用精神力就不用,保住小命要緊。 上輩子,沈清疏也是從題海戰術里歷練出來的,她就不信,不用精神力,她天天寫文章,日積月累地做水磨工夫,會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因此盡管每次都挨罵,她卻往鄭先生那里跑得更勤了,時間久了,鄭先生也覺得她毅力有加,轉變了態度。 當然,看到爛文章,該吹胡子瞪眼還是吹胡子瞪眼,該罵還是要罵。 前一天沈清疏文思泉涌,寫了一篇自我感覺良好的文章,這天天不亮她就起來,帶著文章興奮地去找鄭先生批改。 到了學堂,經過甲班教室時,她隨意地往里瞥了一眼,卻一下頓住了。 昏暗的教室里,高鳴徹一個人跪坐在席位上,一動不動地像尊古板的雕塑,晨光熹微,照亮了他面前的書桌,他的臉卻隱藏在黑暗里,光暗變化間,有種寂寥的感覺。 其實寂寥這種情緒吧,要是沒有一定的生活閱歷,十幾歲的小孩表現出來,只會給人一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 但現在沈清疏看著陰影里的高鳴徹,真切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情緒,莫名地她心里都有點酸澀了。 “高師兄,”沈清疏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在高鳴徹對面坐下,打破了這種氛圍,“在想什么?” 高鳴徹看了她一眼,對她點點頭算打招呼,就又轉頭看向窗外,繼續眼神空茫地發呆。 他不回答,沈清疏也沒有追問,只是安靜地坐著陪他。 兩人就這么一直沉默,直到甲班的其他人來到教室,沈清疏才起身,也點一點頭才離開。 這只是學習生活的一個小插曲,沈清疏也沒有想太多,但過了幾天,高鳴徹忽然決定離開京城。 幾人一起去送他。 “這不是心血來潮,我已經想了很久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高鳴徹苦澀地笑了笑,語氣并不是十分自信,卻含著十二萬分的堅定,“我從小就不喜歡讀書,父親說,只有讀書才能有大出息,可我也并不想要什么大出息。因為不想讓他失望,我努力地念書,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就連我娘的孝期,我也是手不釋卷?!?/br> “可我不像大哥那么天才,我無能又怯弱,每次一進考場,腦海里就會變得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來,”高鳴徹低著頭,沈清疏幾乎以為他要落淚了。 可他沒有,只是他常年挺直的背有些微的彎了,兩肩無力地耷拉下去,像是不堪重負一般。 他的語氣也變得遲緩,很慢很慢,充滿了倦怠,“我覺得好累,真的好累啊,我想去做點別的什么,哪怕是做一個種田的農夫呢,都要比讀書要有趣得多?!?/br> 今天的高鳴徹不是一個典型的他,從往日的面癱變成了話癆。沈清疏卻很能理解,與父親決裂,遠走他鄉,多年包袱放下,總會有些傾訴欲的。 而他們也做著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諸位師弟,我要走了?!备啉Q徹牽了馬,重新打起精神,跟眾人告別。 “高師兄,別去管對還是錯,說得殘酷點,這條路你繼續熬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的?!鄙蚯迨柽€是想要說點什么,她上前一步,直視著高鳴徹的眼睛,神色認真,“多年以后,年華老去,你回想自己這一生,肯定不希望只有一次次失敗的考試吧?” “我們每個人都只能活一輩子,一輩子也就短短幾十年,韶華易逝,只爭朝夕,趁著你年輕的時候,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管對還是錯,那都是有意義的?!?/br> 高鳴徹怔了怔,臉上神情更輕快了幾分,“謝謝你,清疏,認識你們這些同窗,是讀書帶給我的最好的事?!?/br> 臨別送行,其他人也想說點什么,但想來想去都被沈清疏說完了,夏薄歸干脆就做了一首送別詩。 高鳴徹重復咀嚼兩遍,也道了一聲謝。他嘴角不甚明顯地勾了一下,牽起一個勉強可以稱之為笑容的弧度,“山高水長,大家以后有緣再見了?!?/br> “高師兄一路順風,多多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