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話
“確實會吵起來呢?!弊谌笪淖贮c點頭肯定了幸平詩織的猜想,而且,吵起來都是小事,到時候說不定為了爭奪主公的被使用權,刀劍們還會打起來,把對手送入手入室,這樣就可以自己獨占被使用權了。 “對吧。所以我都沒有用爺爺、清光、巖融、咪醬、螢丸還有日本號實戰過。雖然開始練刀的時候是有試過啦,但是那個時候我都沒有螢丸的本體高,根本就揮不動……” 嘟起嘴抱怨的幸平詩織讓站在她面前的幾人都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笑容。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主公可要快快長大啊。啊,不過,等主公長大了,被使用的也不會是我啊。真是讓人失望呢?!摈谇歇毺氐穆朴?、帶著笑意的語調瞬間將幸平詩織的注意力引走。 “就是啊??墒潜就枥锏牡秳δ敲炊?,要是重復用的話……”然后,幸平詩織就和髭切開始“討伐”本丸的刀劍,說他們的“壞話”。 見幸平詩織的注意力被岔開,與作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至少她那幾個家臣把亂放的氣收回去,人也變正常了,至于他們的對話內容,就當是例行的角色扮演吧。 雖然在場的四個付喪神都不是那種特別開朗會活躍氣氛的刃,但或許是因為四刃中,三刃的舊主都是位高權重之人,他們誘導對話走向的能力確實一等一的好。 再加上當事人幸平詩織對他們并沒有警惕心,他們誘導起來就更加沒有難度了。很快,幸平詩織就在他們的誘導下忘了身上的痛,開心的笑了起來。 只是,說著說著幸平詩織就發現了不對,為什么從剛剛開始,和她說話的刃都是宗三左文字、髭切和物吉貞宗,就連寡言少語的小夜左文字都應過聲,唯獨一直以來總是第一時間回應自己的燭臺切光忠沒有聲音? 仔細想想,燭臺切光忠何止是剛剛啊,在幸平詩織麻醉藥效過了清醒之后他就沒有說話過了。 咪醬是哪里不舒服了嗎?是不是在冰大陸的時候凍傷了? 這么想著,幸平詩織雙手搭在輪椅的兩個手扶圈上,把自己轉過去,直面燭臺切光忠,“咪醬,從出醫院開始你就不說話了,是不是哪里受傷了很痛?” 本來就比燭臺切光忠矮,坐在輪椅上就更矮了的幸平詩織努力地揚起頭,才能看到和自己靠的極近,距離不到半米的燭臺切光忠的臉,在看到對方隱隱變紅的眼睛,幸平詩織十分擔心的問到,“咪醬,你沒事吧?” “我沒事。請不用擔心?!睜T臺切光忠條件反射的推辭,可是他略顯僵硬的笑容和泛紅的眼睛,沒有辦法維持溫和的語調,都讓幸平詩織十分擔憂。 “真的沒事嗎?是不是在冰大陸的時候被凍傷了?要不要我給你手入?” 可是,平時總是會第一時間回復的燭臺切光忠這次卻沒有回答,這讓幸平詩織更加擔心了,為了緩解氣氛她還自黑了一下,“你放心,雖然之前我手入的技術很差,但現在我已經很厲害了。如果你……” “不!不用了!我沒事!”沒等幸平詩織再多絮叨什么,燭臺切光忠就像受不了一樣,十分抗拒的高聲拒絕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拒絕他還往后退了兩步,和幸平詩織拉開了距離。 燭臺切光忠這夸張的反應讓其他幾人都奇怪不解的看了過去。 “燭臺切……”看到燭臺切光忠眼中泛起的紅色,幾個付喪神的眼中都劃過一絲凝重——這是他們精神不穩定,要入魔、暗墮的前兆。 可是,這是為什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暗墮了? 只是,現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要讓燭臺切光忠的情緒穩定下來,恢復正常。 這么想著,宗三左文字和髭切、物吉貞宗、小夜左文字交換了一個眼神,四人都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慎重和堅定。于是他們不做痕跡的靠近幸平詩織和燭臺切光忠,打算在燭臺切光忠失控的時候及時攔下他。 “不,你有?!毙移皆娍検掌鹆溯p松的神色,認真的看著往后退了一點的燭臺切光忠,“果然和我一起去冰大陸是強撐著去的嗎?” 說著,幸平詩織就伸出手,想要拉住燭臺切光忠的手。 燭臺切光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心中十分渴望主公的觸碰、接近,但身體卻下意識的抗拒這份溫度,往后退了幾步。 沒有想到燭臺切光忠會突然后退,抓了個空的幸平詩織差點從輪椅上栽下去。嚇得邊上的小夜左文字和物吉貞宗馬上發揮他們優秀的機動性,一左一右扶住幸平詩織。 退開之后就后悔的燭臺切光忠看到兩刃把人扶穩后,就不動聲色的把抬起來的手放了下去。 其他人有沒有發現幸平詩織不知道,但是一直關注燭臺切光忠的她把對方的動作、神態看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看清楚了,才讓幸平詩織更加生氣——明明是他自己說的無論什么時候、無論發生什么都會當自己最強的后盾,一直保護支持自己,將自己培養成最優秀的人的,但是現在卻一副避之如蛇蝎的樣子,真的太過分了! 怒火中燒的幸平詩織在所有人反應過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三步并兩步的沖到燭臺切光忠面前,雙手高高舉起。 啪——! 聽到這一聲手掌觸碰到臉頰的聲音,即使被打的不是自己,但是其他人也忍不住覺得自己老臉一疼,也讓他們停下了靠近兩人的步伐,決定暫時靜觀其變。 身為被幸平詩織超大力的打臉的當事人·燭臺切光忠事后表示,主公的手勁即使在受傷時有所下降,但還是很大,如果不是幸平詩織用了兩只手一左一右同時拍上來,當時無防備的自己絕對會被扇飛。 當然,雙手就意味著雙倍的傷害和雙倍的疼痛。 拍完之后,幸平詩織也沒有馬上松手。她維持著雙手捧著燭臺切光忠的臉的姿勢,站立在比自己高了近30公分的男人面前。 本來幸平詩織是打算打完人就開始教訓對方的,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剛剛做完手術,麻醉藥效才過的身體顯然無法支撐她做什么大動作。虛弱無力的身體在經過剛剛的爆發之后,根本沒有支撐自己站立的力氣。 在她腿軟倒地之前,燭臺切光忠通過放在自己臉上的雙手傳來的顫抖感知到了對方的虛弱,馬上伸出手,扶住幸平詩織的腰,讓她靠自己的力量站好。 幸平詩織在站穩后,深吸一口氣壓下身體的疼痛,怒氣不減的吼燭臺切光忠,“咪醬,你太過分了!” 沒頭沒腦的指責讓燭臺切光忠一愣,失去了抓住主導權的機會,“既然你不舒服,為什么不告訴我???‘痛的時候就要說痛’這不是咪醬教我的嗎???然而,為什么你自己卻不遵守???哈啊……哈啊……” 即使整個人都靠在燭臺切光忠身上,依靠對方站立著,幸平詩織的身體還是有點撐不住,她喘了一會兒,才繼續指責對方,“我知道我很笨,你們不明說就發現不了,但是我已經在學了。而且不是你自己說什么都會告訴我的嗎???但是為什么在這種時候卻什么都不說???” “哈啊……是我不夠可靠嗎???我知道我沒有正岡先生那么成熟可靠,但是我已經在努力了,每天都有努力吃很多努力長大,有不懂的也有向別人請教。我……我……” 因為過于激動,幸平詩織的眼前突然開始泛黑,人也有點暈暈的前后晃動,一副隨時都會暈倒的樣子。 嚇得邊上旁觀的眾人焦急地往前踏了一步。同時,燭臺切光忠馬上一手提高,扶住幸平詩織的后背,給她靠力。 幸平詩織換了一下,眼前不在發黑之后,才在燭臺切光忠的注視下繼續說道,“我……我就不能成為你的主人嗎?” 雖然在幸平詩織的心中,他們之間的關系更像家人而非主仆,但是即使如此幸平詩織也清楚的知道,刀劍們期許希望的是主人而非家人。 也正因此,幸平詩織才一直努力著、勉強著自己做出自己不喜歡,但付喪神們期望的事。 只是,讓幸平詩織想不到的是,付喪神們遠比她想象中的敏感,尤其是從最開始就一直照顧養育她的六刃。 付喪神們有問題,幸平詩織同樣也有問題。付喪神們心中的不安,讓他們惶惶不可終日,不知該如何和幸平詩織相處。幸平詩織扭曲自己的認知、想法,也加深了雙方的不安。 這份不安,一直在折磨著雙方。被幸平詩織使用過的刀劍還好說,但是對于沒有被幸平詩織使用過,也沒有教導過幸平詩織,在戰斗中也沒能幫上忙的燭臺切光忠來說,這無疑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