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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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他叼著草根牽著獸崽,時走時停,趁此機會放空自己。時光被打磨得越發悠閑,他慢悠悠地走到落日西斜時,才舍得把咩咩關回獸圈。 天色已晚,又到了做飯的時間。 不知為何,近來這段時間好幾只野鳥的產蛋量都有所下降,沈懷瑾不愿意浪費飼料,便想著換一批養,這批中間產蛋量最少的就逐漸宰殺吃掉。 正巧前段時間有場連綿的小雨,大家收集到了好些蘑菇與沈懷瑾交換,如今他手頭上還有不少蘑菇干,可以用來做一個蘑菇燉野鳥。 至于剩下的,做個蔥油野鳥rou也不錯。 手邊沒有新鮮蘑菇,他只能先將蘑菇干泡上,再做蔥油野鳥rou這道涼菜。 他特地挑了只較嫩的野鳥,處理干凈后先入水焯了一遍,然后用鹽腌制。腌制好的野鳥rou塞上姜片和姜蒜放入炊具蒸。 野鳥rou蒸好后,盤中還存著蒸出的原湯汁,白湯上飄著點點黃金色澤的油珠兒,醇香四溢。 沈懷瑾小心地取出野鳥晾涼,湯汁則留在一旁備用。涼后的野鳥rou被切塊裝盤后,澆上了原湯和兩勺魚露。在炊具中燒熱了油,放入蔥末和甘草末煸炒出香味后,趁熱將蔥油淋在野鳥rou上。 蔥油的香氣霸道地飄散開來,沈懷瑾忍不住試吃了一塊。 野鳥rou本身脂肪含量就不高,被烹飪得鮮嫩多汁又不失嚼頭。一口下去,滋味便綻放在舌尖。這種做法不僅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醇厚,又增添了蔥油的綿長味道,吃起來滿口生香。 他忍不住又嘗了兩塊,才舍得將一大盤蔥油野鳥rou放到一邊。 蘑菇干已浸得差不多了,沈懷瑾將其擠干水分并撕成了小片,野鳥也處理干凈后剁成小塊。 陶罐導熱不易,好在剛才用過還有些余溫在。沈懷瑾大火熬化了獸油,放入野鳥塊煸炒,至野鳥rou變色后,放入蔥蒜、辣椒和甘草末一起爆炒出香味,再倒入沒過野鳥塊的涼白開。 待湯汁咕咚冒泡時,屬于野鳥rou的那股鮮香便飄散出來。沈懷瑾撇去了上層的浮沫,放入蘑菇干繼續熬煮。 正在此時,厲與明他們也趕回了谷中。 為了趕進度,大家在不知不覺中回來得一天比一天遲,如今臉上的疲憊也有些明顯。 沈懷瑾心疼地擦去厲額頭上的汗水,忍不住皺眉道:一開始分了四支隊伍,不就是為了別讓大家太辛苦嘛,怎么現在看起來更忙碌了? 厲無所謂地笑笑,露出古銅色皮膚下更顯潔白的牙齒,沒關系的,瑾,再熬幾天就好了。雖說辛苦了些,但在這么短時間內,就能看到基地和道路被建設起來,我們心里都很有成就感。 基建狂魔的心態嘛,沈懷瑾表示理解。 他把提前備好的涼白開給厲拿了出來,讓他補充水分,一邊注意著鍋里的湯,一邊和獸人閑聊。 聽到山谷周邊出現長角獸的消息時,沈懷瑾難免有些吃驚。他還未真正見過長角獸,但用它的股骨做過刀,也知道樹當時命懸一線是因它而起。 不會出事吧?沈懷瑾憂心忡忡道。 不會。厲篤定地搖搖頭,長角獸的行進路線離山谷很遠,他們不會主動走過來。長角獸也不會好斗的獸,它們只會被動地捍衛自己的領地。 聽了厲的保證,沈懷瑾也就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為什么自己從未見過長角獸。 是不是從樹受傷開始,部落就不再捕獵長角獸了? 厲看著他的眼睛,溫聲道:不,是因為你為部落帶來了新的食物,我們才能不冒著生命危險去圍捕長角獸。 沈懷瑾一愣,隨后低頭淺笑。 此時湯汁已經收濃,沈懷瑾往里倒了些鹽,攪拌均勻后撒入蔥花即成。 他還順便蒸了兩碗蛋羹,各淋上三滴魚露后,稍微一搖便是水波蕩漾的誘人景象。 蛋羹、蔥油野鳥rou和蘑菇燉野鳥都被端上石桌,兩人坐下后,迫不及待地開吃。 蘑菇和野鳥rou都是極鮮美的食材,被燉煮了大半個小時以后,湯汁里全是精華,喝一口唇齒留香。蘑菇浸透了湯汁,吃起來有種獨特的脆嫩感。野鳥rou更是一絕,被燉得酥軟又不至于爛糊,咬下去的瞬間能感到醇香鮮美的湯汁從紋理間迸發出來,越嚼越香,叫人欲罷不能。 厲連連贊嘆,吃完了野鳥rou和蘑菇以后,他忍不住將湯底也喝得一干二凈。 看著厲喜歡的模樣,沈懷瑾也感到欣慰。 他這一天心情都很愉悅,吃到嘴里的食物也就更顯美味,甚至覺得滴了魚露的蒸蛋羹都格外好吃,一口下去,爽滑可口又不失鮮味。 這口蛋羹引起了他的回憶。 小時候父母忙工作,偶爾也會顧不上家,怕餓著他,回家后只能著急忙慌地蒸鍋米飯加蛋羹。小沈懷瑾時常拿半碗舀著吃,半碗扣飯拌著吃。 鮮滑的蛋羹拌上熱氣騰騰的米飯,成了他童年的美好回憶之一。 如今,沈懷瑾坐在灼灼桃花之下,坐在所愛之人的對面,終于又體會到了那種家的溫馨。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沈:夢想去放羊,只放一頭,羊丟了,我也就丟了。 感謝在20210207 02:36:50~20210208 03:37: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柚茶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8章 、結契 木屋前, 水碓的聲音一刻不停。木臼中,蒸煮過的竹纖維被慢慢地舂成泥狀。 舂出的竹泥被沈懷瑾全部挖出, 一一倒入水泥池中,再攪拌成均勻的竹漿,接下來他會以竹簾蕩料,抄漿成紙。 抄出的濕紙疊在一起,壓上木板等待擠去大部分水分即可。 蕩料看似簡單,實則對人的體力和控制力都有很高的要求,沈懷瑾通常連著干上一兩個小時之后,就要好好休息一番,吃點東西或者在山谷里走動幾步,順便在莊稼地里除除草。 水稻剛過返青期, 步入了分蘗期,開始分枝。如今看著又是綠油油的,長勢喜人。 正所謂薄水分蘗,為了使水稻早生根、快分蘗,稻田的水層保持在一到二厘米之間最好,以減少晝夜溫差,創造良好的生長環境。 沈懷瑾打開出水口, 讓水位降低到了合適的位置,盡可能提高水稻的有效分蘗率。 分蘗期持續大約一個月,還需要早施蘗肥,具體的施肥由厲負責,沈懷瑾只需要時常關注是否有哪塊區域的秧苗看起來明顯黃弱就行。 田間不必時時侍弄, 沈懷瑾大部分時間還是待在工棚里造紙。 濕紙堆疊了千百張,又被重物壓成了并不厚的一摞。幾日下來,工棚里一共存了六七摞這樣的濕紙, 就等著到時候烘干。 兩人均是忙忙碌碌,不經意間,時光飛逝。有一日,正當沈懷瑾打算煅燒石灰石順便烘干濕紙時,雨找上了他。 一段時間沒注意,雨也不再是原先清秀瘦弱的小少年模樣,他的身高抽長,五官也明顯長開了些。 站在沈懷瑾面前,雨先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然后鼓起勇氣,聲音清脆道:瑾,這段時間藥屋里沒什么事,我想跟著大家去采集,可不可以? 沈懷瑾一愣,這才意識到雨也到長大成人的時候了,他微微一笑,溫聲道:當然可以,雨,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記得心向著部落就好。 為了栽培他,雨一直被沈懷瑾養在藥屋,如今他迫不及待地想接觸其他亞獸,也是情有可原,沈懷瑾從沒打算一直拘著他。 聞言,雨原本忐忑的神色立刻消失了,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笑容滿面,謝謝你,瑾! 沈懷瑾擦干凈了手,揉揉他柔軟的棕發,不用謝我,你長大了,該學會選擇自己的生活了。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才猶豫開口問道:那溪怎么樣了? 雨臉上的笑容僵住,他有些喪氣地垂下了頭,然后輕輕搖了搖。 沈懷瑾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在心中感嘆,果然,命運還是朝著不被期待的那個方向發展了。 那他這段時間都在干什么?情緒又怎么樣? 雨嘆了口氣,他望向廣場的方向,輕聲道:其實已經到最后的時刻了,但溪還是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我和黑都去勸過了,他不愿意聽還和黑大吵了一架。他們現在都不說話了,我夾在中間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沒事。沈懷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溪和黑從小玩到大,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厚,溪只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事實,以后會好的。不過,雨,我還是希望你能多看顧著溪,這段時間對他來說非常難熬,正需要你們這些朋友的陪伴和幫助。 雨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的,瑾,我會常常去看望溪,希望他能快點振作起來。 沈懷瑾欣慰地笑笑,好了,那快回去吧。 恩! 看著雨輕松的背影,難免讓人想起當時溪沮喪著的側臉,沈懷瑾不僅感到唏噓。 命運錯綜復雜,或許只是撥動了其中一枚小小的齒輪,落在一個人頭上,便是千差萬別的一生。 氣溫逐日升高,屋前的兩棵桃樹開花正盛,粉紅色的桃花擠擠挨挨地綴滿枝頭。遠遠望去,便如胭脂云霞,嬌艷爛漫。 沈懷瑾已經多次收到厲的各種明示暗示,終于在后者幾乎要按捺不住的情況下,主動提起了結契的事情。 他無意識地把玩著厲的銀發,問道:需要準備什么嗎? 不用。厲看著他,眼睛晶亮,我會提前準備好一切。 沈懷瑾很擔心他在希望過后會更加失望,于是提前潑了涼水,厲,我也很高興能與你結成伴侶,但我是人類,獸契大概率在我身上不會奏效。 我知道。厲將他摟入懷中,嘴角的笑意壓不下去,滿心歡喜,但你想和我共度余生的心情是真的,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沈懷瑾將臉埋入他的胸膛,耳根有些泛紅。 聽了厲的話,他便安心地等待,直到有一天清晨,厲將他早早叫醒。 被拉到屋外后,沈懷瑾看著石桌上的一碗水和一把刀,有些意識到要發生什么了,但還是驚訝,就這么簡單? 厲沉默不語,他拿刀劃開了自己的手掌,鮮血如注流入碗中,將水染得猩紅。 血腥氣即可彌散開來,他卻只是隨意地拿邊上的布條纏了一圈傷口。 我可不可以牽你的手? 這話太過委婉,一點都不像厲平日的作風,沈懷瑾看破了他前所未有的緊張與不確定。 男人不置可否,眼帶笑意,將白凈修長的手遞到了面無表情抿著唇的獸人面前。 見狀,獸人的神色立刻輕松了下來,他用未受傷的右手,用這一生最溫柔的力度握住了沈懷瑾的手腕,就像握住水季時恰恰探出的嫩枝一般。 厲的鼻尖蹭過所愛之人白皙的手腕內側,在那里虔誠地落下輕輕一吻。 驟然變長的獠牙劃開了沈懷瑾指尖的皮膚,溫熱的血珠落入碗中。 一滴,兩滴,三滴。 看著我。他聽見獸人說。 晨光熹微之下,沈懷瑾望向這雙翠綠色的眼眸,那里曾走過四季輪回,落下過山頂純白的雪,也征服過無際的草原,見識過萬獸齊奔與血光飛濺。 然而這一刻,在這片清澈的寒潭之中,只有自己。 厲將他染血的指尖往自己的眉心一點,然后扯開左手纏著的布條,用手指沾上傷口出的血液,分別在沈懷瑾和自己的額頭細細描繪著獸首圖案。 獸人念起了陌生又含糊的咒語,從他垂落的額發遮掩處延伸出無序的殷紅線條,它們吸食完額頭的血跡后,飛快地蔓延至脖頸和四肢。 在古銅色的皮膚上,這些線條格外可怖。 沈懷瑾低頭,卻發現自己是同樣的情況,殷紅的線條在白皙的皮膚上扭曲蔓延,他驚訝地微微睜大了眼睛。 線條流動著,雖然沒帶給他的軀體一絲感覺,沈懷瑾卻覺得它在呼吸,這是鮮活的,是不可違背的。 喝下去。 銀發的獸人把碗端到他面前,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沈懷瑾強忍著沖鼻的腥氣,和厲分食了這碗血水,身上的殷紅線條扭動著,神奇地如潮退般消去,歸于額間。 他撥開厲銀色的額發,看到了下面針尖大小的一點紅。 居然真的存在。 不等沈懷瑾震驚太久,厲已經單手托住他的下頜,低頭來吻他的眉心。 臉被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沈懷瑾只覺得自己被溫熱的氣息包圍,呼吸交融間,他的意識開始浮沉。 那些溫柔的、細碎的吻一點點往下,掛在了彼此的唇間。 在沉重的喘息間隙,獸人低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獸神有鑒,你我結下獸契。從此,你便是我至親之人,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我愛你,阿瑾。 周遭變得太安靜了,沈懷瑾只能聽到自己喃喃的重復,和溪水奔騰躍過的聲音。 我愛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