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對眼兒了，就約了唄?！鄙蛎魈鸬南矚g很直白。

    沈戀舒則跟她恰好相反。她熱情似火，追求完美, 更享受精神層面的東西。

    她會主動出擊，但她對男人的欣賞僅限于表面，從不深入去了解他們，也不和男人睡。

    沈戀舒喜歡看帥哥，追求她的帥哥很多，但她真正想擁有的，就只有萬城一個。

    她內心住著一個小公主，在等王子走進她的城堡。她的愛情，終究還是夢幻的。

    “你呢？還跟萬城賭氣呢？”

    沈戀舒搖頭，“沒有，我們很和睦?！毖莸?。

    “別跟我面前裝，你那點小心思也就騙騙你爹媽?！鄙蛎魈饐枺骸斑€怪他放棄你呢？”

    沈戀舒笑：“他不欠我什么，我們簽的戀愛合約，到期解散，談不上放棄?！?/br>
    愛上萬城，是她自作多情，也是她心甘情愿。沈戀舒不后悔。

    “他平時對你好嗎？”

    “很好，有求必應?！鄙驊偈婧苤悖骸拔蚁氩怀霰热f城更好的聯姻對象?！?/br>
    想要愛情，又想要金錢，世上哪兒有那么好的事。

    “有所保留也好?！鄙蛎魈鸩桓覄袼?。

    在感情里，沈戀舒太執著，一旦動了真心，那個被她愛上的男人就能輕易毀掉她。

    沈戀舒舉杯：“恭喜你跟周大叔修成正果?！?/br>
    “是不是正果誰知道，反正姐不虧?！?/br>
    沈明甜拿了一串骨rou相連：“還記得這個嗎？學校門口賣的，你吵著要吃，在我后面jiejiejiejie的叫的我心都化了，我就回家偷拿我媽兜里的錢給你買，被發現了，你還傻兮兮跑去替我頂了罪。以為你要挨打，結果我媽罵都沒罵一句，還帶我兩去大吃了一頓?！?/br>
    “記得?！鄙驊偈嬗浀暮芮宄骸暗诙焐衔?，舅媽就帶著你走了?！?/br>
    “是上午嗎？我都記不得了?！?/br>
    “快十點的時候?！鄙驊偈嬲f：“我追了你們好久，直到看不見那輛小轎車?！?/br>
    沈明甜愣?。骸澳悴皇侨ド蠈W了嗎？”

    “頭天晚上聽外婆說你們要走，我那天沒去學校?！?/br>
    “你又逃學，你這個小學渣！”

    沈明甜跟母親走的時候，沈戀舒不到10歲。鎮上那段路很長，連著一座大橋，要想看不見車，得跟著跑很遠一段路。

    沈明甜有些眼熱：“要早知道你舍不得jiejie，我就把你帶上了?！?/br>
    沈戀舒心想，如果當年她跟著舅媽新老公的車一直跑一直跑，跑丟了，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那個漂亮哥哥。

    可她如果不跟著舅媽和jiejie，也不會遇到他。好像一切都是命運安排。

    “舒舒，你恨他嗎？”他，指的是當年那個男孩。

    沈戀舒搖頭：“你恨他嗎？”

    “都是我爸自愿的?！鄙蛎魈鹫f，“我從小跟著我媽，我爸幾個月才回家一次，我還見不著他，其實他和你感情更深?！?/br>
    “舅舅對我那么好，你怎么不吃醋？”

    “你小時候那么可愛，疼你還來不及?！鄙蛎魈鹫f：“說實話，他是個好人、好兒子、好舅舅，唯獨不是好丈夫、好父親。我更感激我繼父，要不是他供我上大學，幫我照顧我媽，我沒有今天?！?/br>
    當年，沈明甜得知父親舍身救人去世，一點都不意外。她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他的兄弟兩肋插刀，不惜跟老婆離婚也要把錢借給兄弟。

    后來他的兄弟們一個個都發財移民當大老板了，沒人記得還他錢。他當冤大頭，幫曾經稱兄道弟的人還債，還背負罵名，成了人人喊打的混混。

    沈明甜問：“如果有一天你見到那個人，會怎么做？”

    沈戀舒心想，她大概會問他，當年為什么不辭而別，為什么不留下來指認兇手。

    但她更擔心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手機來電顯示“催債的”。

    “萬總，你洗完澡啦？”沈戀舒一發嗲，悲傷的氛圍終結。

    萬城問：“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語氣聽上去小心翼翼，像是在刻意掩飾慌亂。

    沈戀舒笑瞇瞇的：“大排檔吃海鮮，來過敏嗎？”

    萬城似是松了一口氣。

    “來?！?/br>
    沈戀舒咬住一根鹽焗蟹腿：“我怕你受不了?！?/br>
    他語調溫和：“我去接你?！?/br>
    掛掉電話，沈戀舒把地址分享給他。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聽說，男人只會對喜歡的女人感性趣，要是不喜歡，脫光站他面前也不碰？”

    “未必?！鄙蛎魈鹌财沧欤骸罢嬲龕鄣焦亲永?，就不會在意這個了?；蛟S你脫光站他面前，他關心的是你胖了還是瘦了，而不是你好不好睡，屁股翹不翹?！?/br>
    沈戀舒想到萬城那句：“沈戀舒，你瘦了?！?/br>
    萬城喜歡她？

    她覺得可能性不大，又問：“你跟周律師，屬于哪一種？”

    沈明甜想了想，說：“還沒升華，屬于生理吸引吧?！?/br>
    沈戀舒不這么認為。她覺得周青堯是喜歡沈明甜的。

    所以那個超然物外的說法不成立。

    *

    沈明甜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嚷著：“萬老板愛舒舒，萬老板愛舒舒！她小那會兒老可愛了，給我愛！往死里愛！”

    周青堯過來接人，聽見這話，不免有點頭疼：“甜姐，你喝醉了?！?/br>
    “不可能！”沈明甜推開他：“我告訴你，萬老板，舒舒，脫光了，都不睡！”

    萬城扶著沈戀舒，垂眼看她：“到處宣傳？”

    沈戀舒腦袋一歪，躺到他懷里裝死。

    周青堯把人弄上車，又被一腳蹬下來，沈明甜大喊：“那叫什么？那叫——愛、情！你他媽的上來就把老娘上了！狗——”

    周青堯捂住她的嘴叫苦不迭：“誰上誰？我怎么攔你都攔不住，你差點沒把人床板拆了?！?/br>
    沈戀舒比較傾向于周青堯的說法。她笑看著發酒瘋的女人，已經聯想到她明天醒來的社死場面。

    幸好她沒醉，沈戀舒心想。

    萬城看著醉眼朦朧的女人，沈戀舒的酒品很好，醉了不哭不鬧，乖順得不像話。

    “舒舒，回家？”

    沈戀舒搖頭：“萬城，我想去散步?！?/br>
    萬城說：“好?！?/br>
    她步伐凌亂，歪成了s形，萬城牽著她的手，把她引上盲道。

    兩人并肩走在樹蔭下，月光傾灑下來，被樹葉打得稀碎，落在腳尖，忽明忽暗。

    萬城看著她腳尖的一點光，輕聲問：“為什么喜歡踩那個?！?/br>
    有他在旁邊，沈戀舒不用睜眼，很有安全感。

    她笑：“秘密。除非，你告訴我一個你的秘密，我們交換?！?/br>
    萬城說：“好?！?/br>
    她耍小聰明：“你先說?！?/br>
    萬城握緊她的手，說：“我自殺過?！?/br>
    沈戀舒腳步一頓，眼神茫然的看了他幾秒：“成功了嗎？”

    萬城：“失敗了?！?/br>
    酒精讓她的思維變得遲鈍，她問：“你怎么知道失敗了？”

    萬城答：“我還活著?！?/br>
    她點點頭，又問：“你為什么自殺？”

    萬城：“這是另外的秘密。該你了，舒舒?！?/br>
    沈戀舒說：“我眼瞎過?！?/br>
    萬城：“看錯了男人？我知道，那個姓郎的?！?/br>
    她眉眼綻開媚笑，指著他的鼻子：“你吃醋？”

    等了一會兒，他的鼻子沒有變長。

    她悻悻地收回手：“童話故事里都是騙人的?！?/br>
    “童話故事最初是暗黑故事，為了哄你這種小孩而改編?！?/br>
    沈戀舒嘟噥：“我不是小孩?！笨墒撬嘈磐?。

    萬城說：“跟小時一樣?！?/br>
    “你見過我小時候的照片？沈女士偷給你的？”沈戀舒抱住他的手臂，揚臉得意的笑：“我可愛吧？”

    萬城答：“可愛?！?/br>
    她站回盲道：“是真瞎?！彼龥]頭沒尾，突然扯回剛才的話題。

    萬城扶著她站穩，表情凝重：“怎么瞎的？”

    她捂住雙眼，從指縫里看他：“就這么瞎的?！?/br>
    他竟然信了這醉鬼。

    萬城捉住她的手，裹在掌中，有些涼，他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摟過她的肩：“舒舒，回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