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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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榆再次淪為獵物。 作者有話說: 覺得還行就點個收藏投串海星昂,多謝您! 第2章 靛藍 你敢不敢殺人? 綿密的濕度,壓低鳥的翅膀。 它們被迫低空飛行,與人類界限模糊,天空精靈墮為一伸手就可以夠到的俗物。 袁木踏出樓道口,出神地看著電線桿之間布滿密密麻麻的鳥雀。 鞋面不能擋熱,暴露于太陽底下,金白的光伴隨不尋常的高溫爬上來,像無形的火舌。 遭它舔舐,有灼痛感。 他退兩步縮回腳,折身去樓上拿傘。 熱得異常,今天會有雨。 摸出鑰匙開門,碰到袁茶挎著一柄長傘,正穿鞋。 袁木頓步,側身而過。 哥!袁茶叫住他,把傘遞到他眼下,mama說,這個天氣一會兒可能下雨,我還想著你沒走遠的話去追你呢。 可這不是他的傘。 袁木看了看她,還是接過來。 塑料制品,傘面透明,潔白色彎手柄,有一按就能滑開的圓鈕。 十分優雅漂亮,屬于女孩兒。 謝謝。 袁木說,那我先走了。 袁茶不想只答嗯,顯得冷漠,就學電視里的大人,老成地囑咐:路上注意安全,過馬路注意看車。 袁木意識不到這種反差出現在14歲的meimei身上是好笑的,只微微點頭,離開之前又說了一次謝謝。 袁木很早就發現袁茶性格中有些天真無憂的氣息,比如,喜歡并且購買了這么一把華而不實的傘。 如果這把傘是有色的,那么現在他就可以舉起來擋一擋天上那枚不熱死人不罷休的太陽。 可惜它不僅不實,且不便攜帶。 地面很臟,他抬高胳膊將傘保持懸空。 手指勾著傘柄,直沖沖地提著與腿平行顯矯揉做作。 最后袁木放它橫躺,像對待一根燒火棍,握在手心。 他避開街口的水果店,往相反方向繞一條小道,走出這條街。 路上遇到的學生大多穿著一中校服,現是七月下旬,全區乃至全城的暑假已快過半了,剩這一所學校的準高三生還在補習。 下午是困頓的時段,街道安靜。 白晃晃的日光下,零星出現在街上的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不相識,則全部默不作聲,僵著脖子劃動四肢,向同一個方向舉步。 袁木發現這個場景詭異且怪誕,但因它無處不見,所以無人發笑。 一路進到學校,走入教室,離上課時間不到十分鐘,全班處于鴉雀無聲的狀態。 人不多,個個萎靡,頭埋臂彎,倒在課桌上昏迷不醒。 袁木搶課前的空閑時間把桌面整理一遍,其余人堆書似山高,而他習慣只留一書一本一筆。 14:29,不斷有人涌進來。 不過一分鐘,空蕩蕩的教室神奇地被迅速填滿。 鈴聲敲響,所有人都從書堆里露出頭來,眼神迷糊,七歪八倒坐著,像被拖拉機碾過的稻地,全部勉強支棱著腦袋等待被收割。 拉開筆袋,袁木發現自己的鋼筆不見了。 王成星最先察覺不對勁,自己的同桌在旁邊一動不動,頭發絲兒也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 袁木!王成星猛拍他的肩膀,上課了! 袁木轉頭看他:王成星,你有看到我的鋼筆嗎?墨藍色。 王成星看一眼他打開的筆袋,恍然大悟:昨天我用過,那會兒你去了老班辦公室,我找不到人,就沒問過你。 然后呢。 袁木不止是看他了,而是盯他,眼珠黑沉沉的。 然后王成星回憶,然后我應該放回去了的。 嗯。 袁木點頭,扯開筆袋,撕出碩大的口,拉鏈不耐沖擊力,滾落在桌面,他緩緩問,那它現在在哪兒呢? 平時的袁木不言不語,此刻,這種輕微程度的質問由他發出,相較竟有咄咄逼人的味道。 王成星愣住,心底升起一種世界失控的荒謬感。 座位是三人拼成一排,另一邊的楊嵐清忍不住說:王成星,你昨天把筆留在桌上,沒蓋蓋兒,被人撞到地上摔成兩截,地上全是墨水,勞委丟到垃圾桶了。 王成星條件反射地搖頭,想說不知道。 楊嵐清勸道:那支鋼筆我從小學就見袁木用著,你還是你最好道一下歉吧。 鴨子死到臨頭剩嘴硬,但王成星好歹活著,別人給出的臺階還是知道要順勢而下。 他吞吞吐吐,囁喏:那我下課就找勞委,我們兩個湊錢賠給你。 好嗎,你別生氣。 別生氣。 袁木想,自己好像真沒怎么生過氣。 他擅長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與秩序,永遠游離在易感情緒之外,堅持與絕對數量的人保持絕對的心理距離。 活在人群里,難免要付出異常多,才能求到人群外的清凈。 可為什么 數學老師忍他們許久,點了袁木的名。 他是她的課代表,卻帶頭擾亂課堂紀律。 老師叫他的名字,他就站起來。 老師說站起來會遮到后面同學的視野,他就收好書筆走去后門。 王成星課后來找他道歉。 袁木看他牙齒抵舌頭,上下嘴皮一碰,唇邊咧起弧度,一個對不起成型。 他接著說,鋼筆我周一就會給你,我會盡量找到完全相同的,你不要生氣。 袁木不知道王成星是不是沒有過領地被侵犯、心愛物被摧毀的經歷,否則怎么會左右言之全是生氣兩個字。 明明是難過更多。 其次是困惑。 他笑,笑出清脆的聲音:沒關系,不是很重要。 王成星也如釋重負地隨袁木一起笑。 奇怪,說出對不起之后,每個人理所當然的,對別人口中的沒關系深信不疑。 袁木揚起嘴角,又笑一遍。 下午第四節 課是自習時間,班主任來教室巡視一圈后,把袁木帶走了。 不出所料,是數學老師馬不停蹄向他告了狀。 以此為引子,李學道單方面展開長達一個小時的談話。 你這雙眼睛有股聰明勁兒,專注到學習上來,相信我,老師給你打包票,你以后不得了。 李學道第無數次以這句話作結,使勁看了看袁木,自顧自點了點頭,擺擺手讓他趕緊回家吃飯。 袁木朝他深深鞠一躬,道謝,走出辦公室,背在身后緊扣的手指松開,卑恭認真的表情懈下來。 其實他不聰明,也天生學不會一心一意。 學習是得分的工具,也是無聊生活的消遣物。 比不得別人百分百的熱愛與努力,所以能在中上游的門檻邊兒徘徊袁木已經十分滿足。 方瓊更是如此想。 她并不指望袁木飛龍入天,常常掛嘴邊的是你千萬別走太遠,要留在我們身邊。 由此更襯得李學道的期翼莫名其妙。 高一入學開始,李學道便熱衷于找袁木進行深度的心理訪談,而袁木在訪談結束時鞠的每一個躬都是一次抱歉。 不得了到底是何種不得了。 袁木不好奇。 烏云鋪成,天空掉雨了。 教室早就空無一人,袁木站去講臺環顧一圈。 結論是勞動委員忘給他留任務了。 課堂上被老師點名的同學,當天須參與值日,這是高二分班后定的規矩然而只有一個人記得的規矩,并不叫做規矩。 李學道從門口路過,見他沒走,問:小伙子帶傘沒?跟我上車送你一程。 袁木說一句不用了,又說一句謝謝老師,飛速抓上書包和傘最后說一句老師再見。 袁木溜出學校后挑了一條平日不怎么走的偏僻路,比大路近得多。 雨越下越大,他難顧及衣褲不被打濕,只能想辦法加快速度回家。 路過湖邊,湖旁有大片綠地。 除草工戴著原本用來防陽的寬檐帽,推著機器,冒雨進行收尾工作。 青草的尸體散發清香,在雨中若隱若現。 人的嗅覺因雨故障,好像鼻子患上近視。 這場味道被袁木帶著拐進一條長巷,走至中段才散盡。 若沒有煙味摻合,它們大概可以停留更久。 墻邊站著一排青年,四五個,擠在細窄的檐下避雨。 他們叼著煙說說笑笑,用猩紅的煙頭互指額頭,大聲互罵cao 你媽的,然后打作一團。 袁木將傘檐前傾,目不斜視地走過。 然后傘的邊緣被拽住,他聽見有人說:把傘借給我們用用。 如果是他那把藍色格子傘,給也就給了。 可這是袁茶的,他不想欠她任何。 袁木將傘扯回來,拇指搭上按鈕,嘩的一聲,長傘收攏。 一瞬間,他全身濕透。 雨打在身上是疼的,像釘子從天上扔下來,渾圓的那一頭命中你,皮rou下的骨頭也跟著顫兩顫。 水淌在臉上,源源不斷,有窒息感。 什么意思哦?自己不用,收起來,就可以不給我們了? 他們沒有惱怒和兇神惡煞,都歪著腦袋笑。 五對一,是占據了制高點的惡劣逗弄。 袁木低了低頭,把傘帶扣好,說:不好意思。 其中一個人站直了,伸手扯他的書包:那是不是得請我們吃頓飯,你哥們幾個晚飯還沒著落呢。 有嬉笑的附和:還有網費。 有故意的作怪:你這人臉真大,今天晚上嫖資也給你包了要不要? 這就是袁木很少走這條路的原因,省時,但費錢。 今天破了例,但誰能想到大雨天的他們也不休班。 說話。 而袁木要走。 我他媽叫你說話。 黃衣服追上來,一腳踹他側腰處,袁木弓背捂住外涌的痛感,半晌直不起身。 這一腳熟練、利落、不留情、毫無道理。 漠視生命和侮辱人格的行徑,帶給施暴者強烈快感。 袁木還勾著腰,凝目看他,捕捉那張臉上抽搐的得意。 搜他書包。 袁木被拉得踉蹌兩步,他站定,猛地用力一扯,包奪回手里,單手捏成拳拎著,說:沒錢。 讓我們搜了才知道有沒有。 沒有。 如果搜出來有呢? 袁木的目光掃了掃眼前這一排人,胸口一陣癢,不自覺咳了兩聲。 緩氣兩秒,抬眉梢,他和他們一樣笑,痞和邪氣勝一籌:那就是有咯。 話音剛落,袁木掄圓了書包往紅頭發那人的腦袋上捶,接著兩手攥緊帶子將那顆頭摜過來,手臂上肌rou虬結,把人死死箍壓在腹前,他開始沒命地用肘砸、提膝頂。 后腦勺、心窩、喉嚨、下巴、鼻梁、眼睛。 這頓揍袁木只可能挑一個人來挨,放過了黃衣服,因為紅頭發才是老大。 紅頭發從沒出過聲,但所有人說話都看他眼色。 這么張揚的發色很少有人染,袁木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和批發市場五十塊一捆的紅毛掃把沒兩樣。 袁木動作疾速,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 他們擁過來把他和紅毛撕開的時候,紅毛已經暈得站不住了,要人扶。 于是一人扶人,三人毆人。 袁木肩膀挨了一拳就跌去地上,在墻邊蜷成蝦狀,護住了頭和頸部。 拳頭、鞋底、木棍,都比圓釘大,比雨點密集,皮rou下骨頭的顫動幅度超過承受范圍,最后就斷了。 尖銳的疼痛襲來,呼吸跟著停一輪。 袁木想起倒地時看到掛在半空的干干凈凈的電線。 天灰蒙蒙的,沒有鳥了。 剛剛多得惡心,現在去哪兒了? 雨下這么大,有沒有那么幾只是有家的? 紅頭發確實是老大,他說先別打,所有人都停下。 他蹲來袁木旁邊,把校服扯到眼前,看清楚繡字是一中,又丟下去。 如今的袁木攤手展腳平躺在地上,成為濕淋淋皺巴巴的一個薄片。 他的左手一直在發抖,紅毛提腳踢他的小臂:斷了? 袁木半閉著眼睛,咬牙滯了一口氣。 斷了也還不了,幾肘子幾膝蓋老子忘了,但你絕對跑不脫。 紅頭發說,一中,好學生,你以后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袁木睜開眼,動了動喉嚨,說:四肘,三膝。 cao、你、媽。 紅頭發嘴里的血沫噴到袁木衣領上。 袁木笑了笑,沒什么聲音。 透過睫毛上糊作一團的水霧,他盯著白茫茫的虛空呆了幾秒。 掃把頭。 你叫我什么? 萬立看這人抬起右臂,手指抓住自己的衣領往下墜。 軟綿綿的,沒有力,但萬立就是鬼使神差地遂他意貼近去了。 小白臉張口說話,嘴唇在他耳邊吐熱氣,聲線和眼睛一樣清亮 你敢不敢殺人? 作者有話說: 裘榆是攻,袁木是受 第3章 關我屁事 聽說袁茶她哥生病了。 周末,許益清不上班,一早起來打掃完家里的衛生,之后專門去街尾買了一扇排骨回來,砍了兩根燉上中午做火鍋吃。 她在廚房洗碗,聽見裘禧這樣說,問道:生什么病,感冒了? 裘禧關門,換了拖鞋,把裝了蔥姜蒜的塑料袋提去給她媽,說:應該是感冒,我在樓下遇到袁茶,她說要去診所給她哥買退燒藥。 怎么搞的,是不是被昨天那雨淋著了? 裘禧聳肩搖頭:不知道,聽起來還挺嚴重的,說昨天就去過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