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4)
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放映社被占據的時候不反抗就好了嗎? 可說到底,那根本就是那些家伙的錯吧。 而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放映社不放映社的問題了。 如果世界上有把討厭我的家伙全部消滅的按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按下去。 吉野順平靜靜地等著虎杖悠仁放棄撥打他的電話,才久違的登錄了社交app。 吉野,今天為什么不來上課,害怕了嗎? 喂,你這家伙,敢放老子的鴿子??? 喂喂喂,不會是拉黑我們了吧。 早上還盛氣凌人的給他發了一連串恐嚇消息的家伙,現在已經是電影院里的之一尸體了吧。 目睹一切的他并不感到悲傷,甚至還覺得暢快。 一定是哪里壞掉了。 但是壞掉了也無所謂。 他往下翻了翻,終于翻到了某個電影安利群,里面堆積了好多消息,都是蘇達和虎杖悠仁輪流發來的。 是嗎?悠仁轉學到東京了啊,還成了蘇達君的學弟真好,蘇達君的那個宗教學校很忙卻又很團結,肯定沒有校園欺凌這種事情發生吧。 不過為什么一直在問他在哪兒? 只不過是幾天沒關注社交帳號而已,當然,他也不想接電話,目前的話,也并不想跟朋友們見面。 手機屏幕自己暗了下來。 吉野順平撩起額前的劉海,漆黑的手機屏幕上映出被煙頭燙傷的猙獰痕跡,他又一臉麻木的放下了頭發。 不想見他們。 現在這副狼狽又陰郁的樣子,根本不想見到那兩個人。 太難看了。 他們那樣陽光又強大的少年,跟自己這種內向又軟弱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一看就不是會被誰欺負的家伙,肯定理解不了為什么會有人遭遇校園欺凌這種事吧 水母飄到吉野順平手上,不輕不重地抱了抱他。 他忽然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在發呆。 吉野順平連忙抬起頭,看見藍發男人不知不覺間拿著手機走遠,空蕩蕩的地道里,真人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遞過來。 什么啊,漏瑚。 花御又在找我?它太愛cao心了吧,別看我剛誕生沒多久,我可是很強的。 知道嗯,嗯我說啊,它是不是在神濱受了太大刺激?你安慰一下它嘛。 好啦,好啦,我過幾天就回去,你就這么轉告花御吧。 真人掛斷電話,轉頭就看見吉野順平站了起來,他笑著問:要走了嗎? 嗯。我該回去了,真人先生。 真人笑瞇瞇地揮了揮手。 既然有了力量,很多事情就可以慢慢考慮了哦,順平,相信自己的判斷吧?無論發生什么事,我呢,都會支持順平的。 好。 吉野順平朝他鞠了一躬,轉身離開了地道,真人看著少年纖瘦的背影,慢慢地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攝像頭無法記錄咒靈的身影。 視頻里,只記錄下了吉野順平匆匆忙忙跑出電影院的一幕,而當七海建人聯系警方調出更多監控后,發現少年最終消失在了某個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將現場的后續處理交給學生們之后,七海建人帶著輔助監督們進行搜索,一個小時后,他們在某個地道里發現了大量咒靈的尸體。 準確的來說,是被變成咒靈的、人類的尸體。 跟之前一樣,是同一種手法,不過它的大腦改造變得更加熟練了。 家入硝子把解剖的結果通過電話告知七海建人,他們又簡單交流了一下已知的情報,隨后掛斷了電話。 夜蛾正道坐在解剖室里,聽家入硝子講電話,他旁邊站著一溜一年級的學生,個個表情沉重。 等家入硝子掛斷電話后,夜蛾正道才問:七海那邊是什么打算? 家入硝子道:打算繼續調查。 夜蛾正道嘆氣。 今天五條悟和乙骨憂太先后出了任務,二年級都不在,卻偏偏出了這樣的事。 他擺擺手,示意一年級都先回去吃飯,一年級的幾個小朋友互相看了看,安靜地退出了解剖室。 家入硝子抱著手臂道:夏油還是攔不住這個瘋子咒靈。 真人顯然是在單獨行動,它在花御和江之島盾子的勸說下安靜了幾個月后,終于又忍不住跑出來作妖,像是為了補償這幾個月來的清心寡欲似的,這陣子一口氣實驗了很多人。 夜蛾正道說:事已至此,他們已經不得不動手了,我會通知悟這件事的。 家入硝子聳了聳肩。 對了,怎么沒看到那個粉頭發的孩子? 虎杖悠仁嗎?聽說是在配合七海做任務,蘇達也在那邊。 是嗎?蘇達也在的話,應該不需要太擔心,畢竟他是特級。 但愿吧。 吉野順平回到家里的時候,一開門就聞到了蛋包飯的香氣,一向安靜的家里忽然變得熱熱鬧鬧的。 阿姨,你看這樣行嗎? 行,做的很好哦。 椅子放在這里可以嗎? 可以。 阿姨,有多余的杯子嗎? 哎呀,家里好像只有紙杯啦 紙杯也沒關系! 小(指年齡)橘貓湊到吉野順平腳邊,撒嬌似的蹭了蹭吉野順平的小腿,吉野順平猛然從陰郁的情緒里掙脫出來,他快步走到廚房,滿臉驚訝道:你們 在廚房里幫忙打下手的兩個少年沖他揮了揮手,喲!順平! 吉野順平目瞪口呆。 你們你們為什么會在我家里? 虎杖悠仁一邊擺碗筷,一邊笑著抱怨道:誰讓你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我們只好自己來找你了,之前還去過你的學校呢。 蘇達補充道:順便一提,多虧我們,阿姨已經知道你翹課的事情了。 吉野順平: 吉野凪端著漂亮的蛋包飯走出來,狠狠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吉野順平立刻垂下頭,尷尬得不敢說話。 好在吉野凪也沒有進一步指責他。 好了,都坐下來吃吧,嘗嘗阿姨的手藝! 好耶! 謝謝阿姨! 吉野順平被兩個朋友強行按在椅子上,食不知味地吃完了午飯,吃完后,蘇達和虎杖悠仁自告奮勇要幫忙洗碗,吉野凪則借口有事離開了家,把空間留給了三個孩子。 吉野家的房子里,一時間只剩下虎杖悠仁刷碗的聲音。 蘇達默默收拾了廚房里的垃圾。 吉野順平終于開口道:為什么? 過了一會兒,虎杖悠仁才回答:順平,星月路的那家老電影院,今天死人了哦。 死了三個男高中生,被咒靈改造成了怪物,死于休克。還有值班的售票員和保潔阿姨,也被改造成了差不多的怪物,被我的同學們聯手祓除了。 祓除? 虎杖悠仁沖掉手上的泡沫,面向吉野順平,苦笑道:嗯,還沒有跟你提過吧?我跟蘇達都是咒術師,我們上的學校是專門培養咒術師的學校,學習怎么祓除咒靈的。咒靈的話就是那些奇形怪狀的怪物啦,不知道你能不能看見。 吉野順平啞然。 蘇達輕聲道:順平,這半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一個很特別的咒靈。它會把人變成咒靈,具體的我不太了解,但據說是在大腦上做了手腳。到現在為止,它已經殺了很多人類啦,對于人類來說,應該是個很壞的家伙吧,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也是它干的。 把人變成咒靈 在大腦上動手腳? 殺了很多人? 吉野順平的腦海里浮現出真人的面孔。 虎杖悠仁緊緊盯著吉野順平的臉色,平靜道:我們在監控里看到了。你是唯一一個出現在現場的人,后來你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你,是不是看到那個家伙了? 吉野順平艱難地出聲道:如果我見到了呢? 虎杖悠仁幾步走過來,用力握住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危險?那可是老師們一致認為最棘手的咒靈!你居然真的追上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沒命?!離咒靈遠一點??! 吉野順平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虎杖悠仁一邊發火一邊喊出口的話會是這個,少年的語氣不由自主軟和了一點。 我我沒有受傷。 蘇達也湊過來,皺著眉,在他身上嗅了嗅。 順平,你身上好像有那家伙的味道,你們近距離接觸過了? 吉野順平怔了一會兒,才放棄般地道:對,我接觸他了,也看見了他殺人的場面。我眼睜睜看著他殺了我的三個校友,但是但是我并不怨恨他!甚至還覺得很暢快,很高興,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了! 死一樣的寂靜后,虎杖悠仁難以理解道:為什么? 因為他們該死! 吉野順平猛然撩起額前的頭發。 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這就是他們對我做的事!我想讓他們去死,我為他們的死亡感到高興,這有什么不對?!他們就是該死?。?! 你 虎杖悠仁怔了半晌,忽然一把抱住了吉野順平。 吉野順平愣住了。 虎杖悠仁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抱歉,順平 蘇達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種群內部的欺凌。 在順平所在的群體里,順平被當成弱者,欺凌和排擠了嗎? 他愕然半晌,再開口時,卻并不是安慰朋友的話語。 蘇達只是問道:只有那三個家伙嗎? 吉野順平沒有反應過來。 什么? 欺負你的人,只有那三個家伙嗎?是不是還有別人? 蘇達紅寶石般澄澈的眼眸盯著吉野順平,明明很平靜,卻無端端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只聽紅發紅眸的少年輕聲道:還有多少人?是只有學生嗎,還是也有老師?不,無論有多少人都可以,我去殺了他們吧?只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捏碎他們的腦袋,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敢冒犯你了。 順平是秩序內的人類。 所以順平不能殺人。 這種事情,自己正好可以代勞,因為這才是朋友的意義! 吉野順平的眼眶驀然紅了。 他通紅著眼睛笑出了聲。 你你是恐怖分子嗎?! 他聲音哽咽,虎杖悠仁的擁抱頓時更緊了。 吉野順平一直強撐著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他哽咽道:所以所以我追出去了,我告訴真人先生,我也想做到同樣的事他給了我足以殺死別人的力量,他告訴我,無論發生什么事,他都會支持我他是個好人 好人。 虎杖悠仁給了蘇達一個眼色,希望更了解事態的蘇達能幫忙解釋一下那種家伙根本不是好人這件事,蘇達卻為難道:哦,你說是那就是吧。但是但是順平,就算你們關系很好,我們也是要祓除掉他的,這是我們的工作。 虎杖悠仁: 完全完全抓錯重點了好嗎?! 他想起了伏黑惠的叮囑。 二年級前輩里,值得敬重的只有乙骨學長。 班長誠不欺我?。?! 他痛心疾首道:順平,你聽我說,不止是你的校友,電影院的售票員和保潔阿姨也死了 ?。?! 忽然之間,蘇達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送給前輩的護身符,就在剛剛碎掉了。 蘇達張開手,紅色的魔法陣浮現在身前。 悠仁,順平,我先走了,一會兒再聯系!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兩個好友正目瞪口呆的看著緩緩消散的紅色魔法陣。 蘇達很少在這個世界動用魔法,這樣緊急的空間轉移恐怕還是兩年來的第一次。 前輩! 昏暗潮濕的隧道里,蘇達一把扶住金發咒術師。 七海建人看見忽然出現的蘇達,驚愕了幾秒,卻顧不上詢問緣由了,他按住腰腹處的傷,厲聲道:蘇達君!追它!絕不能放跑這家伙! 太危險了,這個咒靈,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加危險,且正以恐怖的速度飛快成長著,如果放著不管,用不了多久就會晉級成他們難以對付的強大敵人! 蘇達深深地看了七海建人的傷處一眼,猛然沖進了已經坍塌的隧道口。 藍色長發的咒靈正在半塌的隧道中飛快爬行。 它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那些蟲子一樣蠕動著的符文烙印在他的身上,甚至靈魂之上,無論怎么變換形態都無法抹掉,哪怕舍棄皮膚和部分身體,還是會重新印在新生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