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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跟凱厄斯停住對話,空氣中似乎還飄蕩著我聲音的回響。 他們才注意到我,我有些困難地扯出一個笑容,跟哭似的?!拔掖蟾拧謹嗔??!?/br> …… 阿羅嘴角的笑容有些凝固,然后他突然就放開我的手腕,很驚訝地大聲說:“我很抱歉,克萊爾?!?/br> 他掐住我的手腕不放,在我痛到想抽開的時候,他已經順手將骨頭給擰斷。他不是故意的,看他那張死白死白的中二臉,多么無辜純潔啊。 凱厄斯看向阿羅,臉色陰暗起來。 “這是意外,弟弟?!卑⒘_抬起眉毛,他笑著說,“我很久沒有注意過人類骨頭的承受能力?!?/br> “但愿是意外?!眲P厄斯冷笑起來。 我痛苦地呻|吟起來,拜托一下,你們到底寒暄完了沒。 誰能幫我請一下醫生吧。 ☆、第39章 價值 我的災難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傷痛讓我思緒混亂。 巨大空曠的無助感讓人無所適從,好像回到??怂鼓莻€平常的日子,小鎮上那天唯一的話題是卡倫家的轉學生。 雨水如孩子的涂鴉在玻璃窗上肆意橫流,光膜包圍了時間的流逝,他們終于來了。 暮光之城。 我模模糊糊間感受到有人在替我固定手骨,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意大利口音,要安撫我地輕聲說了些什么。 很瑣碎,“你會沒事的?!焙芩矫?,“這些處理會讓你好點,寶貝?!?/br> 我睜開眼看她,是人類。 接著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四周漂浮,濃稠的絲滑,帶點冰冷的尖利?!凹材?,你該閉嘴做好你的工作?!?/br> 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我迷迷糊糊地看她,她的皮膚并不蒼白,帶著讓人心安的健康紅暈。濃密的黑色長發如同安謐的黑夜垂落而下,我朦朧的目光承接住她溫暖的善意。 她替我接好手骨,用白色的繃帶固定住,在離開前還低頭溫柔地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祝你好運?!彼谖叶呧哉Z般說。 我的耳朵像是掠過了一根羽毛,麻麻癢癢,這讓我很想睡覺。 唯一的人類走了之后,這里空曠的壓力更甚,壓迫得我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深灰色的沙發上,被子很軟乎,被我的體溫燙得發溫。我整個人幾乎要蜷縮藏在被子里面,被處理好的手擱在沙發一側。 凱厄斯就坐在我旁邊的一張短沙發里,這里像是個私密的接待室,木制的墻壁上掛著托斯卡納地區的風景畫,一些看起來很古老值錢的瓷盤架在展示桌上,在墻壁上還搭著架子放著一把沉重的西洋劍。 不是巨大的宮殿墳墓讓我好受點,但是凱厄斯的存在卻讓這種好點的感受又無限傾向負數。 我的頭發很凌亂,露在被子外面,我盡量平穩住自己的呼吸,不讓沉重的氣息影響了這里寧靜到缺氧的氣氛。 我的大腦一方面很混亂,一方面卻很清晰地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替換過,干燥寬松,頭發看起來很亂但是洗過,散發出高檔洗發水的清香。我以為那是夢,但是有人細微地幫我用吹風機溫和地吹干。是一個女人的手指,她比任何理發師都要細心認真。 剛才那個女人,吉安娜? 我得感激她,至少我現在不再像是從潮濕的??怂沟亟鐡瞥鰜淼奶μ\,而是溫暖得像是躺在午后的陽光下。皮膚上因為陽光而輕微燙傷的紅色痕跡已經褪去,也許我該慶幸非人類身上的溫度,簡直就是最好的褪熱機器。 我深深地想把自己藏起來,瞇著眼睛假裝心跳很安穩,呼吸很綿長,我告訴自己要睡覺。 必須睡著。 現在的我還不適合想太多,不然眼前這種混亂過度的場面會讓我歇斯底里地想要逃跑。 凱厄斯一直在看著我,我簡直無法理解誰的目光能比他更詭異專注。我從來沒有遇到一個男人能用這種眼神,去看另外一個人的。 這絕對不算是喜愛,而是冰冷,細致,做實驗那種要解剖開的注視。 他這種德性讓我有種他幾百年都沒見過女人,好不容易看到一個就要發瘋地追逐。當然這種比喻不太合適,他肯定不缺女人,看他那張小白臉就算是非人類也絕對有女人愿意倒貼的。 我企圖將自己縮成團,避開這種無孔不入的注視。他的坐姿就像是一塊已經凝固了時光的石頭,衣料的柔軟服帖沒有帶來任何暖色調的感觸。 這里是如此安靜,安靜到快要爆發。 凱厄斯的手指慢慢地撫摸上我潦草淺淡的長發,他的表情冷靜得可怕。發色虛幻在他白皙的指尖上,他的面無表情似乎有種童心未泯,脖子略歪著,冰冷的紅色眼睛里面只有手指上這一個動作。 我催眠自己睡覺,睡覺,別管這個變態。 他的手逐漸往上移,頭發流淌過他的手背,傾瀉而下。 他的手指輕觸著我的臉頰,涼得有冰天雪地的味道,我發現原來自己在顫抖,他順著我死閉著的眼睛周圍,用指腹像是要描繪什么的認真地滑過去。 然后他的手指繼續往下,我縮著脖子,繼續憋著,你別過來。 他剪得圓潤的指甲撩到我的皮膚像是未開鞘的刀鋒,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那種冷淡的味道,像是晨早未破曉前的濃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