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汝喬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只對她笑了笑。

    燈泡一下熄滅了。水柳轉身開門出去，小聲嘟囔：“我回去了?！?/br>
    門關上了。向汝喬怔怔地看著門。其實她不該這樣，如果換了以前的她，她才不會上演這種瓊瑤苦情戲碼。對于感情關系，她一向都是，要搞就搞，談個把小戀愛沒啥，甚至各取所需地玩一段也沒啥，又不是玩不起。

    她知道，只要她打開門，叫水柳一聲，甚至不需要多說，只需要勾勾手，水柳就會乖乖地回來?？墒?，水柳不是她以前玩玩的那些人，水柳的感情是認真的、甚至如赤子一般誠摯。

    對于水柳表白的喜歡，她一旦回應，就代表著承諾、責任和長長久久的癡纏。需要癡心對待，不離不棄，不再是合則聚不合則散的關系，哪怕過得波折、辛苦，哪怕她們兩人以后任意一方的感情生變，她也有責任要付出一切去維護。

    不好說這些東西是好或是壞，但至少對于她過去35年來游戲人間的生命來說，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在這一刻，向汝喬不能確定水柳是不是真的愛她向汝喬這個人，畢竟水柳還年輕呢，一個剛離開學校沒多久的女孩，對女人的經驗更是從來沒有過。當然，她這個虛長十歲，過盡千帆的人，也沒見得好到哪里去，她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像對待一個伴侶一樣對水柳的感情負起責任。

    向汝喬揉揉自己的心口，跌坐在沙發上。要死了，35歲了還像年輕小女孩一樣玩什么談戀愛，虐得她心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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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草最近感覺自己要變富婆的感覺，因為從第一次丫丫讓她去鎮上買東西開始，她幾乎每天都要去一趟鎮上……買東西。

    張婭要買的東西，一次沒買好，去買第二次，第三次，清單也越列越長。

    張婭則覺得，自己像在教幼兒園小朋友。每天一起床，艾草就跟在她身邊，張婭刷牙，艾草也拿個新買的牙刷照樣擠同樣多的牙膏，然后端起杯子，張婭什么動作，她也什么動作。

    張婭剛開始覺得好笑，后來發現，艾草還真像小孩子一樣，這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因為缺乏教導，都是胡亂做一通，沒有章法。所以張婭開始每天帶她刷牙，洗臉。艾草很樂意學她，一舉一動都學，連張婭擺杯子的時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艾草也要照樣學起來，逗得張婭直笑。

    艾草天天上鎮上買東西，虧得家里壓根沒什么農活給她干，才不至于耽誤。原本張婭還良心發現地“擔憂”過一次，擔心這樣使喚艾草，會不會耽誤她地里的活。

    過幾天張婭才發現，這小女孩，長大真是個奇跡。原來，艾草這小孤女，父輩又是外鄉落難來的。八幾年分田地的時候，她家還沒來，所以艾草家里并沒有公家分配的種水稻的梯田和自留地。

    后來村里人迷信，嫌棄她和她婆婆身帶災星不吉利，把她們趕到山上來住之后，山下的幾分水田，艾草年紀小，也沒能力耕種。于是索性只在山坡上開辟了幾塊旱地，種些蔬菜瓜果，僅夠自己吃，還有種些山藥之類的，種來當主食。

    因為糧食需要用錢買，所以家禽也不能多養，養了兩只母雞，能在不占用口糧的前提下提供些額外的收入，艾草不是懶或者笨，而是在無能為力之下選擇了最實際的生存策略。這小姑娘，健健康康的長大，真不容易。

    這天艾草從鎮上回來，喝了一碗水，就拿起水桶轉身：“丫丫，我去菜地淋菜去，你等著，我給你摘莓子回來吃，菜地邊的莓子酸酸甜甜可好吃了?！?/br>
    張婭招手讓她過來。把她帶回來的袋子拿出一雙黑色的長筒雨鞋讓艾草穿。

    艾草一驚：“給我的？去菜地穿？那可不行，新鞋拿去菜地穿，這也太浪費了?！?/br>
    張婭給艾草買了新的拖鞋和膠涼鞋，不過看艾草每次去菜地里干活時穿的還是那雙布滿補丁的拖鞋。她的腳每天不是弄得全是泥巴就是各種劃破的小傷口。張婭實在看不下去，這天讓她買了這雙長筒雨鞋回來去菜地時穿。

    艾草原本不答應，可是一看張婭給了她一個眼神，馬上乖得言聽計從，拿過鞋子穿上。艾草知道張婭對她好，這段時間買東西，許多東西買雙份，艾草后來發現，這些買雙份的東西其中一份都是給她的。

    所以過了幾次，猴精猴精的艾草也留了心眼，如果是張婭吩咐買雙份的東西，她就只買一份，因為她舍不得讓張婭花錢給她買那么多東西呢。

    見她乖乖地聽話穿上鞋子，張婭滿意地笑了。艾草一看這美麗的臉上出現的甜甜的笑容，看得癡愣愣的說：“丫丫，你笑起來真美呀……只要你這樣笑，讓我做什么我都樂意?！?/br>
    張婭這才發現自己笑得那么放松燦爛，一點都不符合她一直以來的憂郁蛇蝎美人形象了。她收起笑容，對艾草揮揮手，示意她：“去忙吧?！?/br>
    艾草卻依依不舍地看著張婭不動。她其實能猜得出來，張婭來這里之前，是個很厲害的人，但是她被壞人追得身上的財物盡失，只剩下些買日用品的錢勉強維持。

    她被困在這里，也仍然淡定從容，哪怕是極簡陋的生活，她的表現也仿佛所有的事情盡在掌握中。

    這樣的人，是不會在這里久留的吧。那是不是，當她把隨身的錢花光，生活無以為繼的時候，丫丫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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