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
“嘶~” 哪怕慕漢飛再怎樣咬緊牙關,一聲痛嘶還是從喉嚨里發出,昭示著身體的主人在忍耐著痛苦。 傅夜朝也傷痛白著一張臉,但他轉頭見慕漢飛閉著眼,那下唇rou被他咬得如參差的葉齒,心驀地疼了一下。 他忍著肩膀撕裂的痛,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遞給給他上藥的潘畔,“阿楚,你給我上點兒這個藥,我有些忍不住了?!?/br> 潘畔見傅夜朝使眼色,明白了為何他非要自己給他上藥。潘畔從傅夜朝手中接過藥瓶,往手心倒了一些,隨即遞給牧征鴻,指了指將軍的背,單指豎在唇前,便是不語。 牧征鴻點點頭,接過藥瓶,混著之前涂抹在掌心的藥,偷偷抹在慕漢飛的背上。 牧征鴻邊給慕漢飛上著藥,邊咬牙切齒道:“明明我們是為民做好事,為什么耀武揚威的人一點二事都沒有,而你們卻被打得皮開rou綻?!?/br> 或許是因牧征鴻過于氣憤,手下的力沒控制好,加了些力,讓原本就因疼痛而皺眉閉眼的慕漢飛更加難受,幾滴豆大的汗珠從他白凈的額頭上爭相冒出。 傅夜朝見此,原本墊著頭的手費勁打了牧征鴻一巴掌,原本就綻放的rou更是張裂地厲害,但他忍著痛,批評牧征鴻道:“你下手輕點,別沒個手勁兒?!?/br> 潘畔見他肩膀又滲出血,連忙從一旁的水盆中撈起凈布擰了幾下,給傅夜朝擦凈血,無奈地看著傅夜朝迅速放回手,笑道:“阿鐘啊,你還嫌棄征鴻手下沒個輕重,我看你也沒個輕重?!?/br> 慕漢飛睜開沾滿汗珠的眼,傅夜朝蒼白的臉浮現在他眼前,他攢了一會兒力氣,道:“阿鐘,你別亂動?!?/br> 傅夜朝對慕漢飛點點頭,扯了一個你放心的笑。慕漢飛見他精神還好,這才放心地閉上眼,繼續泛著迷糊。 潘畔見慕漢飛這樣,也忍不住指責了唐練幾聲,“唐將軍這般助紂為虐,不僅有失公允,也的確有失氣節了?!?/br> 鞏家什么做派他自幼便知,但他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碰上了鞏威,而將軍還因為鞏威挨了板子。 他來之前也打聽過唐練,雖在官吏之中名聲有些狼藉,但在百姓之中還是不錯的。 而且這唐練長得玉樹臨風,單單從面向看就是一個清風傲骨之人。 但正是這樣的人,卻下令打自己親學生以來媚主。當真人不可貌相! 潘畔看向慕漢飛,眼中閃著心疼。慕漢飛的面色著實不好,這幾天又連夜奔波,身體較為孱弱,現在又挨了背杖,今晚鐵定得發燒。 如今會稽濕熱,著實難捱。 站在軍營外捧著一盆冰的唐練低下了頭,握在盆沿的手似動未動。 他吸了一口氣,心道:看來里面不適合我進去。 就在唐練剛想隨便找了一個小兵把冰送進去,正在巡邏的方振見到唐練朝那小隊揮了揮手,向唐練走過。 唐練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把盆交給方振,從懷中掏出一個兩個香囊塞給方振,輕聲道:“你把這些東西送進去,別說是我送的?!?/br> 方振點點頭,一手端著這盆冰,一手掀開帳布走了進去。 方振端著盆,見躺在床上的兩個人背上一片血色,心中閃過了然。 原來這兩人便是今日下午慨然領罰的人,而這四人是將軍期待已久的將才。 他端著冰盆放在兩人之間,同時把香包從懷中掏出,分別放在冰盆兩側。 方振瞧著一臉閉目一臉了然兩臉驚疑的四人,內心覺得這幾個崽子還挺可愛的。他正了正聲,道:“我來給你們送冰盆和香囊,今晚你們可以睡個好覺?!痹挳?,便掀帳走了出去。 潘畔低頭撿起香囊放在鼻前嗅了嗅,牧征鴻見此,也伸手撥棱了幾下盆中的冰塊。 傅夜朝懶懶道:“這東西是唐練送來的,沒有問題?!?/br> 像冰這種貴重物品,整個會稽估計也只有唐練才會有。而這香囊他未聞錯的話,里面有驅蟲鎮痛去濕的藥材。 傅夜朝懂藥,兩人見他這么說,也回過神來。潘畔把香囊放回原處,繼續給傅夜朝涂藥。 而牧征鴻則冷哼一聲:“打完人了再給一顆甜棗,真是好手段?!?/br> 傅夜朝剛想說也不盡然是討好,但他皺了一下眉頭,并不再多說。 潘畔道:“我來時見將軍的神情有異,應不想再跟從唐將軍學習。要不我替將軍修書一封遞給侯爺,表明歸回之意?” 傅夜朝搖頭道:“將軍的確有歸回之意,但咱們侯爺一定不會答應?!?/br> 唐練亮出的可是陛下給予慕伯伯的信物,而這玉佩整個云國只有三塊。一塊在慕僉伯伯手中,一塊在父親手中,而最后一塊則在太子手中。 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父親那塊一直隨身佩戴,珍愛如寶。慕伯伯那塊他雖未多見,但想必與父親別無二致。 可就是這么一件重要的信物,如今卻在唐練手中。這說明慕伯伯早就料到他們四個人必然不服唐練,為了方便唐練管教,這才把信物給了唐練。 與此同時,也表明慕伯伯讓他們跟著唐練學習的決心。既如此,這哪里是一頓傷便能讓慕伯伯心軟的。 想到此處,傅夜朝也皺起眉頭。 慕伯伯既然讓他們跟著唐練學習,那這唐練絕對有可取之處,絕不像今日他們認為的投機取巧、諂媚示人的小人。 牧征鴻看了一眼慕漢飛的背,喪喪道:“那這次只是一個開頭,以后我們可有苦頭吃了?!?/br> 潘畔并未說話,但他蹙著眉,想起鞏威與會稽鞏家,也默認了牧征鴻的話。 傅夜朝伸出胳膊,做出握筆的動作輕輕動了幾下,見疼痛可忍,便對潘畔道:“阿楚,你跟征鴻去給我搜羅一些宣紙和筆墨來?!?/br> 潘畔一聽傅夜朝開口要筆墨,眉頭狠狠跳了幾下。 牧征鴻愕然:“你的傷還未好,要筆墨干什么嗎?” 潘畔接話輕聲批評道:“不要胡來?!?/br> 傅夜朝狐貍眼瞇起,懶懶道:“我現在可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握劍的弱美人,我能胡來什么?!?/br> 牧征鴻聽言,立馬跟潘畔站在一對,堅定反對他道:“阿鐘,我真想端起那盆血水讓你自己看看你臉上的神色,你不胡來你的臉上怎么可能露出這種jian詐的表情?!?/br> 傅夜朝勾嘴一笑:“征鴻,動動腦子,那個將軍沒受過麻煩啊,我只是小小得摻一腳,給我和將軍出出氣罷了?!?/br> 牧征鴻道:“阿鐘,你真的別胡來,等將軍醒來也絕對不會允許你胡來的?!?/br> 傅夜朝聽言,狐貍眼輕轉飄向慕漢飛,見他閉眼沉睡,輕聲道:“他會同意的?!?/br> 潘畔和牧征鴻終究還是沒拗過慕漢飛,去城里給他搞了一些宣紙和筆墨,遞給傅夜朝。 傅夜朝見來了筆墨,吩咐牧征鴻把一旁的兩個椅子給他搬過來,把紙和墨分別放在椅子上,揮了揮手,讓兩人回他們自己的營帳去休息。 潘畔見此開口道:“你今晚不打算睡了?!?/br> 傅夜朝低頭碾著墨,點頭答道:“嗯,我疼得睡不著。而且將軍的狀態有些不好,我怕將軍今晚發高燒,我不睡正好可以照顧一下將軍?!闭f著,他抬頭再次吩咐牧征鴻道:“你再去打幾桶水放在一旁,我怕晚上再用水?!?/br> 牧征鴻點點頭,出了營帳再給他去打水。 潘畔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忍不住再次叮囑傅夜朝道:“阿鐘,你可千萬別玩過了?!?/br> 傅夜朝胡亂點頭道:“放心吧,我有分寸?!?/br> 潘畔:...... 你有分寸就怪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阻止不了傅夜朝,只好伸手探了探慕漢飛額上的溫度,見未發熱,這才放心退出了營帳。 翌日 潘畔不放心慕漢飛,卯時一刻便去了兩人的營帳。他剛到床前,而傅夜朝也落下最后一筆。 傅夜朝放下紙,揉著手腕看向潘畔,“阿楚,起得好早?!?/br> 潘畔走到床邊,伸手探了一下慕漢飛的體溫,見他沒發燒這才送了一口氣。他坐在床沿,拿起那厚厚的一沓紙細細翻看,“你今晚都在忙這個嗎?” 傅夜朝輕輕打了個哈欠,歪頭看向一臉熟睡的慕漢飛,嗯了一聲。 潘畔見每頁紙內容都一樣,便知傅夜朝想做什么,他把紙放在膝上,嘆道:“你可不是給唐練找了個小麻煩?!?/br> 這紙一旦發出去,勢必引起言官的注意,屆時必定在朝堂之上彈劾唐練,而鞏家見自己的人被欺負,可肯定會為唐練辯解。 鞏家這么一下水,部分言官自結成黨群起而攻之,雙方人馬定吵得面紅耳赤。 可縱使如此,兩面受夾的卻是唐練。這件事正如預想般鬧大,那唐練可真是夠頭疼的了。 傅夜朝抬頭看向潘畔,道:“阿楚,那你干不干?” 潘畔的余光不可遏制地落在慕漢飛的背上,見那觸目驚心的傷,斷腸難捱。 他握緊了手中的紙,利落道:“干!” 牧征鴻剛準備掀帳,就碰到即將要出營帳的潘畔。 “阿楚,你起得好早啊?!?/br> 潘畔點了點頭,把懷中的紙全部塞給牧征鴻,“不早了,我都熬好藥做好飯遞給阿鐘了。好了,廢話不多說,你去房間換一身便服,我們兩個出去一趟?!?/br> 牧征鴻抱著懷中的紙楞了一下,還未楞完,就被潘畔拉走。 潘畔輕聲急色道:“阿楚,我還沒吃早飯呢?!?/br> 潘畔從懷中掏出油紙包塞給牧征鴻,“我從廚房給你順了rou包子?!?/br> 牧征鴻被迫退下鎧甲換了一聲便服,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再次被潘畔拽著偷偷離出會稽大營。 牧征鴻環顧了一下四周,悄聲問道:“阿楚,我們這是要做壞事的嗎?” 潘畔點了點頭。 牧征鴻再次問道:“何鐘那個臭小子讓我們做什么?” 潘畔輕聲回道:“你去了就知道了?!?/br> ....... ※※※※※※※※※※※※※※※※※※※※ 傅大人倘若參加科舉,必定掉鞅文場,奪標藝苑。 在這,我也恭祝明天高考的小可愛們,掉鞅文場,奪標藝苑。 同時因高考而放假的小朋友們乖乖待在家學習,不要去危險場地玩水,若想游泳一定要去正規的游泳館,珍愛生命,從我們自己做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