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54節
朱貴妃氣血忽而堵住了片刻,整張臉都像僵住了般,深吸了一口氣后,慢慢綻出來一個笑。 第62章 留著以后用 清思殿內光影綽綽, 燭火忽明忽暗,將人的面龐映襯的無比柔和。一眾宮女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掩好了殿門。 朱貴妃低垂著首, 一顰一笑間盡是無限風情,她抬起眸子朝上掃了一眼,聲音輕柔多情:“圣人說這些話, 就沒什么意思了?!?/br> “好了,不過是句玩笑罷了?!毙焖煨χ鴶埩藬埶募绨? 親昵道, “你若是不喜歡, 就打發了, 好不好?” 他靠的太近, 身上的沉香味傳來,惹得朱貴妃不禁皺了皺眉頭。 她偏頭避開, 聲音淡淡:“圣人,石美人并未得罪過妾, 妾為何要不喜歡?”一個無子嗣的妃嬪,她有什么好擔心的? 何況她進宮這幾個月, 皇帝來她寢宮的次數也少了許多, 何樂而不為呢。 除去來她寢宮的次數少了,去別處的次數更是少, 底下不少妃嬪來清思殿哭訴,話里話外想說石美人狐媚, 求她做主。 徐遂撫了撫她的鬢發,輕哄:“是朕亂說的,少君賢德,怎么會不喜歡她?!?/br> 朱貴妃斜睨了身旁的人一眼, 轉身走到榻邊坐下,捋了捋裙擺后說:“圣人知道就好?!?/br> 所謂燈下看美人,便是瑩瑩暖光一照,面上的些許小瑕疵是順著昏黃的光盡數隱去,只剩下姣美之處。 輕蹙的柳眉,微垂的鳳眸,在燭光下溫柔潤澤的皮膚。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讓人移不開眼。 徐遂望了半晌,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又突的變得暗沉了許多。 他緩緩走過去,在朱貴妃旁邊坐下,好歹還記得自己今晚過來的本意,將手里的一卷紙遞了過去:“今日下午見著潯陽了,她同朕說起八娘的婚事,朕才想起來她同七娘都大了。對了……她二人是多大了來著?十六還是十七?” 朱貴妃掀起眼皮看了過去,良久后扯了扯嘴角:“七娘十五了,八娘十四?!彼舆^皇帝遞來的那卷東西翻看,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卷動著,一目十行的掃了過去,“這是圣人擬的名單?” 徐遂點了點頭,溫聲說:“大多是世家子弟,有幾個寒門出身的名聲也不小,都是能文善武的。七娘和八娘無論擇了誰,都不算委屈?!彼种冈诰磔S上點了點,“這個馮安民是歷陽郡人,年紀輕輕的已經在秘書省任校書郎?!?/br> 朱貴妃涼涼一笑,心道委不委屈,同她有何干系。卻還是將名單上的人都在心里過了一遍,方才偏過頭說:“她二人是帝女,嫁誰都是下嫁,自個喜歡是最重要的?!?/br> 她坐直了身子,手搭在膝蓋上,仰著頭溫聲細語的說話。 隨著天上明月的移動,原本從半敞著的窗牖里灑進來的光,一下子就沒了蹤影。殿內也跟著暗了不少。 徐遂眸光微動,低著頭輕吻朱貴妃額發,溫聲說:“是該如此,那就還是同往常一樣,讓這些兒郎都往麟德殿以待遴選。少君,彼時還要辛苦你了?!?/br> 朱貴妃面帶微笑,緩緩道:“好,圣人?!?/br> 徐遂霎時露出些許滿足之色,攬著她肩頭的手指也忍不住摩挲了兩下,初春的室內穿的并不多,衣衫輕薄而順滑,觸感竟是意外的好。 他便忍不住多蹭了幾次。 朱貴妃往旁邊挪了挪,坐開了些,指著卷軸上的一個名字說:“圣人,你既然說要在麟德殿選婿,這顧三郎都去了河西,如何能來應選?” 那卷軸中間的一處,明晃晃寫著顧證兩個字。 徐遂湊過去瞧了一眼,一下子滯?。骸半薜故峭诉@回事,單想著上回馬球賽他還算英勇,就給加上去了。除此之外,顧家三娘同三郎的婚事沒了,朕心里也不是滋味,想著補償一番?!?/br> 朱貴妃這回倒是笑不出來了,回想著七公主和八公主的音容笑貌,暗道這算什么補償,分明是想害人。 “少君意下如何?”徐遂又問她。 讓顧三郎尚八公主,那就是在把顧家往越王那邊推??梢亲屗衅吖鳌熨F妃更怕顧家人生吞活剝了自己。 平時跟在自己身邊的,能不知道她性子有多壞? 朱貴妃捂了捂臉,放柔了聲音:“顧家三郎固然不錯,可這偌大的長安城,多得是出色的少年郎。圣人要是心里不是滋味,待他在河西立了功,好好嘉獎便是,何須拿七娘和八娘的一輩子來填補?!?/br> 徐遂拿著她一只手把玩,垂著眼皮思忖半晌,方道:“你說的是?!?/br> 話音甫落,朱貴妃便跟著笑了起來,徐遂眸色深深,手或輕或重的揉捏著朱貴妃的指尖。 殿內燭火愈發的昏暗,此刻沒了宮人進來剪燈花,大灘大灘的蠟油滴落在燭臺上,匯聚了厚厚一層。更漏聲清晰起來,似敲在人的心房。 正是情到濃時,殿門卻被人扣響。 徐遂傳了人進來,來人慌忙跪地低聲道:“圣人,遼西急報!” 那人行色匆匆,顯然是一份緊急公文。徐遂嘆了一聲,揉了揉朱貴妃的發頂:“我且去了趟紫宸殿,若是結束得早,再來你殿中?!?/br> 朱貴妃起身送他,拿了件披風系在他肩頭:“國事要緊,圣人不必管妾?!?/br> “少君?!毙焖鞙惤诵?,在她耳旁低聲道,“你這般,倒像是朕絲毫不把你掛在心上一般?!?/br> 朱貴妃掀起鳳眸,溫柔笑著。想說點什么,卻又怎么都憋不出來。 待人終于走了,她靠回榻上歇息,隨手拿了把團扇輕輕搖動。 “娘子,這副十二樹花釵取出來了?!卞\寧捧著一個偌大的錦盒,面色復雜的走了出來,小心翼翼詢問,“可、可還要……” 那盒子精致華美到了極點,鎖扣上還鑲嵌了一顆碩大的瑩潤泛光的羊脂玉。 單單是錦盒,便已價值不菲。 皇帝剛登極時,底下將作監為討好未來皇后,趕制了這一副十二樹花釵出來,送到了當時的太子妃跟前。 誰能料到,皇帝登極后,卻并未立太子妃為后。 十二樹花釵,為皇后方可佩戴的禮冠,余者即便是太子妃,也只可佩戴九樹。 朱貴妃掃了一眼,淡聲道:“扔了,看著心煩?!?/br> 錦寧捧著那盒子,一步三回頭的朝外走著。如她所料,還沒走出一丈遠,又被朱貴妃給叫了回去:“算了,我勤儉些,留著將來用也成?!?/br> “是呢?!卞\寧心下一松,轉過頭來笑道,“日子還長著,殿下也大了,說不定娘子不日就能封……” 尚未說完,觸及到朱貴妃似笑非笑的眼眸,她又悻悻住了嘴。 那雙鳳眸里清清楚楚問著,她是在做夢么? 心底紛亂如麻,錦寧又捧著盒子往庫房走去,想著貴妃剛才說留著將來用,可卻又分明否認了自己能做皇后。 那便是…… 錦寧一下子膽戰心驚起來,心臟飛快的跳動著,眼眸瞪大了些。 ----- 顧令顏平日里一貫起得早,今日卻是到了辰時一刻才起來洗漱。 “已經過了用朝食的點了?”睡了一晚上,口干舌燥得很,顧令顏捧著茶盞猛灌了幾口,才含含糊糊的問了句。 傅母見她飲茶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三娘,即便是渴極了,也不能如此喝水啊,否則同那些獠人……” “林阿媼!”綠衣輕喚了句,溫聲說,“三娘剛起來,讓她松快片刻吧?!?/br> 顧令顏沒理會這邊的動靜,趿拉著繡鞋下了地,又將剛才的話問了一遍,一個小丫鬟趕忙回道:“是呢,正院那邊已經用過了。夫人說三娘難得睡這么好,就沒讓奴婢叫,還派人送了些吃食過來?!?/br> 踩著鞋到窗邊望了一眼,果然已經是艷陽高照。 侍女替她更衣完,用了些吃食后,便趴在窗沿上看外面渺渺云霧。 淺金色的光灑在臉上,倒不怎么熱,只覺得暖暖的。 綠衣過來給她加了件外衣,溫聲說:“昨日三娘在車上就睡著了,回來后迷迷糊糊地洗漱了翻,就睡了。連往日里睡前要看的書都沒惦記著看?!?/br> 顧令顏撐著頭回想了片刻,隱約有個模糊的印象。她指尖敲擊著窗牖,問道:“何時回來的呀?” “奴婢不記得了?!本G衣搖了搖頭,“奴婢當時敲著車壁,車里卻半點聲響都沒有。旁邊太子殿下以為出了什么事,差點掀開簾子進去看,還好奴婢給攔住了?!?/br> 顧令顏眨眨眼:“太子殿下?” “是呀?!本G衣皺著眉頭說,“太子說宮中落鑰了,正好有事要尋郎主,就來了咱們府邸里頭?!?/br> 顧令顏這才恍惚著回過了神,逐漸憶起昨晚的事。 正要說話時,房門被人猛地推開,一個著柳綠長裙的人氣沖沖闖了進來:“三姊,一大早的可真晦氣!” “怎么了?”顧令顏讓人拿帕子給她擦額頭上的汗,“可用過朝食?” 顧容華在一旁坐下,擺了擺手說:“用過了。就是剛才在池邊回廊里頭見著了太子,還問我你起了沒有,知不知道你在哪。煩得很?!?/br> 顧令顏撥弄了下染了蔻丹的指尖:“后來呢?” “我不想理他,便說你沒起?!鳖櫲萑A大咧咧靠在憑幾上,哼道,“然后他好像就走了?!?/br> 第63章 聲音涼成了一片 “走了?”顧令顏手里拿著個青梅咬了一口, 不解的看過去,“走去哪了?” 她眸子里盛了點疑惑,像是一汪碧泉般動人心弦。 顧容華眨眨眼, 脆聲說:“就是走了呀,我看他離開的方向,要么是出府去了, 要么是去了外院的書房?!?/br> 清晨的朝暉照耀了一方天地,窗外的楊柳順著東風搖曳生姿。幾只鳥雀立在枝頭鳴叫了幾聲, 又振振翅膀飛離。 顧令顏兀自望了一會, 手肘支撐著桌案, 歪著頭輕輕靠在手背上, 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知道了?!?/br> 她將青梅的碟子往顧容華跟前推了推, 溫聲說,“就這么點小事, 也值得你專門跑來說一趟?!?/br> 顧容華拿銀簽戳著盤子里的青梅,戳完這個戳那個, 卻沒拿起來吃,瞪大了眼說:“哪里是小事啦, 他特意問這么一句, 說不定要鬧出什么事來,我當然得趕緊來同你說一聲了?!?/br> 太子以往從來不會主動找她說話, 雖勉強算是認識,可路上遇見了無非是她行個禮, 太子道一聲起而已。 除此之外,再沒什么多余的話講。 今日太子突然喊住她問顧令顏的動向,甚至還關心了她幾句,難免讓人覺得不對勁。無事獻殷勤, 總是會讓人想著多加防范。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是小事?!鳖櫫铑伻嗳嗨陌l髻,溫聲安撫了幾句,直到她應下明日出去玩的事,顧容華面上的不高興才逐漸消散。 從回廊邊離去后,徐晏確實往外院的方向去了,先是去了一趟顧許處,而后又去找顧審說了會話。 從顧審的書房出來,雖是初春,然卻已經臨近午時,陽光明媚到晃眼。他只著了身單衣,然身上還是有些燥熱感。 本該快到用飯的時辰,他在書房中磨蹭良久,將能說的話都說遍了,顧審也沒有任何要留他用飯的意思。 行至大門處,卻見得一人將將下馬,十分之眼熟。徐晏瞇了瞇眼,立在臺階上俯視來人,問道:“來做什么呢?” 朱良濟手里提著個盒子,正要邁步上臺階,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給嚇了一跳,待行過禮后,溫聲道:“回殿下話,我是來尋顧阿叔和李家阿兄的?!?/br> 徐晏的眸光落在他手中提著的盒子上,淡聲問:“手上提著什么?” 聲音慵懶,卻又隱藏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