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36節
因著前段時日一直被痛罵的緣故,越王想接手此事將功抵過,哪料皇帝直接交到了太子手里。 越王到底是不服的,說話便也陰陽怪氣起來。 “難怪三弟有了空來赴宴啊?!痹酵跬祥L了聲音,滿面含笑,“聽說顧三娘也在呢?!?/br> 徐宴難得正眼看他,片刻后,冷笑道:“與你何干?” 靠在憑幾上歇了會,聽著耳畔里越王嘰嘰喳喳的聲音,徐宴對將他安排在這個位置的潯陽也生了些不滿。 沒能停頓半會,越王又道:“等過完年老二大婚,三弟可要同去迎親?” 實在是受夠了他的聲音,徐宴干脆起身往外走,到了水池邊上,才覺得稍微透過點氣來。 池對面是女賓處,恍惚間,徐宴瞧見一道著絳色長裙的身影,正側過頭在同身旁的人談笑。 哪怕是隔得遠遠的,他也依稀能瞧見她唇角的那道淺笑,還有微彎的眉眼。 后來她彈琴精進了許多,他在書房處理政務時,她偶爾會將墻上掛著的琴取下來。cao縵之手纖長溫柔,琴聲潺潺。那時她就是這樣笑的。 現在這笑不對著他了,他眼前卻無一處不是她。 旁邊走來一道頎長身影,輕笑道:“殿下怎的不在宴席處,竟然在這?” 徐宴攥緊了拳,看清來人后,忍不住瞇起了眼眸。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顧府,雨絲如注,他便被這樣的笑灼傷了眼睛。 “我剛才瞧見,公主似乎在尋殿下?!眮砣藴芈曊f。 徐宴將視線放在他腰間,那東西怎么看怎么眼熟,便扯了扯嘴角:“你這玉佩,怪可愛的?!?/br> “殿下也覺得可愛么?”沈定邦拿了起來把玩,眼中盈著抹笑意,“是我心上人送的?!?/br> 第41章 殿下是不甘心么? 那只獨山玉所制的幼虎, 通體泛著淡紫色,小小巧巧的一個。 不似自古以來的威嚴肅穆,反倒是歪著腦袋看面前的蝴蝶, 動作間帶著點躍躍欲試,仿佛隨時要跳起來將蝴蝶撲在掌心,憨態可掬。 分外的眼熟, 眼熟到心底里那個想法呼之欲出。 那個虎形鎮紙已經在書房的桌案上擺了兩年,中途雖砸壞過一次, 卻又命將作監重做了一個, 拿的跟以前一樣的藍田玉做的。 沈定邦手心里那個, 同他的沒有什么區別, 甚至連撲蝶的神態動作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 許是沈定邦的沒有他最開始的那個精致。 “誰送的?”青筋幾乎要從手背上迸出來,徐晏似乎能聽到自己攥緊的指節發出聲響, 咬緊了牙關,才勉強克制住那團熊熊燃燒的火氣。 沈定邦愣了一會, 手穩穩的握著玉佩,沒動彈, 也沒說話。 徐晏眼眸里霎時染上一層赤色, 咬牙道:“孤問你,是誰送的?” “剛才說過了, 是我心上人送的?!鄙蚨ò钅樕先耘f掛著那笑,眸中浮現了些許疑惑。穩穩當當立在那, 身姿挺拔如勁松。 被這句話激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一陣冷風直接灌了進胸腔。猛咳幾聲后,徐晏嗓音瞬間變得沙啞, 喉結滾動幾下,睜著雙赤紅的眸子問:“是誰?” 因攥得太緊,掌心劃出了一道道血痕,尖銳刺痛感侵蝕著肺腑。 他心里還殘存著一絲希冀,一點點火苗若隱若現,任何一陣微小的風都能給澆滅。 明知這點希冀徒勞無用,卻還是沒走開,就站在那盯著沈定邦看。 沈定邦將玉佩放下,斂起笑,眼底生涼,輕聲說:“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br> 一股莫大的憤怒從胸腔里頭竄了上來,頃刻間便將他淹沒殆盡,一排排細密銀針扎著他的心尖,一下一下的刺痛,幾乎要慪出一口腥甜來。 沈定邦扯著唇角,沒了先前的溫和笑意,眼底一片寒涼,不帶任何感情的望過去。 “沈、定、邦?!毙礻桃蛔忠痪湔f完,對面人剛挑起眉梢,他便照著臉猛地一拳砸過去。 雖料到他會發難,但到底沒有做足萬全的防備。沈定邦一時不察,硬生生受了這一拳。 嘴角溢出了點血,他抬手抹了一把,手背上頓時多了一道鮮紅。 “殿下未免,欺人太甚了些?!鄙蚨ò铐畷r暗了一片,幾絲陰森爬了上去,原本的溫潤被替換成了戾色。 話音未落,沈定邦頂了頂后槽牙,也是一拳揮過來反擊。 徐晏嗤笑一聲,慢條斯理的迎上去,同他對打起來。 都是自小習武的,一招一式皆下了狠手,拳拳見rou,沒留半分余地。每一下擊打在身上的聲響,光是讓人聽著就能猜到有多疼。 北風呼嘯著吹動松針上積聚的雪,啪嗒幾聲落了下來,掩蓋住了倆人打斗的聲音。 沈定邦到底練的少些,近段時日又忙著別的,疏于練習。沒過多會,便逐漸落了下風。 自小受先帝教導,徐晏從來便知道,心慈手軟是上位者大忌,但凡是自己的敵人,都不能有片刻的動搖。多年以來,無論什么時候,徐晏都不是個手軟的人。 眼見著沈定邦落了下風,徐晏乘勝追擊,招式愈發的狠戾。 這樣的打斗鮮有經歷,沈定邦險些招架不住,連連后退,幾乎要被徐晏給逼到了松樹樹干上靠著。 但卻沒曾露怯,喘著氣加快了出招的速度,試圖扭轉局面。 “殿下武藝高強?!鄙蚨ò詈龅恼f了一句。 許久都沒能結束,徐晏逐漸打出了些興味來,聞言便冷笑:“沈六,這是在嘲諷孤?” “沈六不敢?!鄙蚨ò畛榭栈亓艘痪?,下頜緊緊繃著,動作比起先前遲緩許多。 徐晏堪堪側身,躲過從側面而來的攻擊,找準沈定邦停頓的那一瞬間,又是一拳過去,將其打在了樹干上。 松針發出沙沙聲,無數的雪從頭頂落了下來,掉在積了枯枝敗葉的花圃里。 后背用力撞擊上去本就是一陣生疼,又同粗糙樹干摩擦,火辣鉆心的痛襲來,沈定邦忍不住悶哼一聲。 “可還能動彈?”徐晏挑了挑眉,站在那等他回擊,卻見他靠在樹上一臉的痛苦,忍不住問了句。 沈定邦靠在樹上半晌,喘著粗氣,胸腔起伏不定。身子逐漸的松懈下來,儼然是不準備再動手了。 徐晏后退了了半步,直挺挺的站在那,略帶寒涼的眸子放在對面那人身上,一點也沒打算挪開。 以他的了解,顯然根本沒到收手的時候,怕這人有什么手段還未使出來,便帶了點警惕看過去。 然而喘了半晌的氣,沈定邦也沒動彈,反倒是轉回頭來看了他眼,從唇邊漾開抹笑。 “能動彈,就是不想動彈?!彼f。 他那笑中盡是意味深長,眼中都透出來愉悅。徐晏心頭突的一跳,驀然轉過頭去,整個身子僵在那,呼吸也止住了片刻。 那條絳色百草紋長裙映在雜草上淺淺一層積雪中,宛如一朵盛開的紅梅,秾麗而不妖冶。 “令顏?!毙礻填澲曇糨p喚了句,聲調里帶著顫抖,手也忍不住抖了起來。 顧令顏皺著眉頭,緩緩踱了過來,卻沒看他。甚至經過時,也沒停留半步,只剩下淺淡梅香溢散在鼻尖。 她徑直走到了他身后那人面前。 “沈阿兄,你如何了?傷的可重?”顧令顏在那站定,眉眼溫和平靜,輕聲問著。 沈定邦擺了擺手:“沒事,根本就沒受傷,你不必擔心?!眳s因動作幅度過大,不小心牽動到了傷口,皮rou撕扯下,令其面容扭曲了片刻。 顧令顏遞了張帕子過去,嗓音輕柔:“怎么就沒受傷,你臉上那傷口我又不是沒瞧見,先擦一擦吧?!?/br> 那張帕子素凈的很,柳綠色的素紗,上頭沒繡任何東西。 徐晏呆滯在那,眼睜睜看著沈定邦接過帕子,在臉上胡亂抹了一通。 “是我自己在樹上撞的,剛才險些被樹干給擦破了皮?!鄙蚨ò钚α艘宦?。 “多大的人了,還同人打架。待會我阿耶知道,肯定要罵你?!鳖櫫铑伆欀碱^指了指沈定邦身上衣襟散開處,待他整理好了才又說了起來,“幸好不算嚴重,待會回去先拿冰塊敷一敷,可千萬別讓阿耶瞧見了?!?/br> 她絮絮叨叨的溫柔斥責聲傳進耳朵里,徐晏忽而便覺得鼻尖一酸。 打沈定邦時,他是下了狠手的,對方傷的肯定不會輕,這點他比誰都清楚。但沈定邦也沒留手,一拳一拳打下來,都是十足十的力道。 先前打著的時候沒覺得,現下停了手,方才覺得身上各處都泛著疼。 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顧令顏還在同沈定邦說話。徐晏看了一會,心口被揪住,一陣陣的火氣在胸腔里翻涌。 他也有傷口,他傷口也很疼。 但顧令顏卻沒有問過他一句,哪怕是一句。 那邊沈定邦擦完臉整理好了衣襟,重新系了遍蹀躞帶,將剛才打斗時掉落在地的虎形玉佩拾起,重新掛在腰間的蹀躞帶上。隨后倆人便要相攜著離開,朝著她來時的方向走。 她沒看他,反倒是沈定邦拖著傷了的身子對他行了一禮:“今日多謝殿下抽空陪練,不嫌棄我身手差。改日有空了,我再來向殿下討教?!?/br> 一句話,便將二人的事說成了練習。 徐晏忽而就xiele氣,然而在看著面前倆人要走時,還是忍不住喚了聲:“令顏?!?/br> 顧令顏手里攥著帕子,緩緩轉過身來看他,嘆了口氣后,對沈定邦道:“沈阿兄,我同殿下說兩句。都這個模樣了,你還是先回家去,別讓人看見了?!?/br> 在外打架斗毆,且還是在公主府上,傳出去對倆人都沒好處。 沈定邦乖乖巧巧點了頭,轉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令顏?!毙礻套哌M兩步,俯下身看她,“那個虎形玉佩,是你送他的么?” 他想著,只要她說一句不是,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能告訴自己,不是她送的。好歹這樣能讓自己好受些。 顧令顏抬首看他,理了理曳地的長裙,絳色隨著風輕動,襯得她愈□□緲。 “我幼時曾經救過一只小貓?!鳖櫫铑伒吐曊f,“不知道哪里來的小貓,趴在我的院墻上曬太陽,一個不慎跌落下來,摔倒了我的院子里?!?/br> 徐晏平靜看著她,沒插話,眸色溫和繾綣。是罕見的寧靜,與他往日決然不同。 顧令顏瞥他一眼,接著說:“依稀記得是摔斷了腿,我讓人給它包扎了,將它收留在院子里?!?/br> “起初什么都很好,雖說大多時候是婢女照料的,我偶爾也會給它喂食。它極為粘我,幾乎我走到哪就要跟到哪的地步?!?/br> 徐晏心尖顫了一下,臉上神情宛若缺水的魚兒。 顧令顏臉上帶了點憂傷:“只不過我不止它一只小貓,后來院子里又有了別的小狗小兔子,本就不多的時間被分出去更多,陪它的時間也愈發的少。它起初會來同我撒嬌,有時又會同我生氣,等著我去哄?!?/br> “后來見我還是老樣子,它便不大愛理我。即便看到我從院子里經過,也只是懶懶的動一下尾巴,再到后來,連尾巴都懶得動了,自個趴在地上曬太陽。容容來我院子里的時候總是跟它一塊玩,漸漸的,它整顆心都撲在了容容身上?!?/br> “我很不高興,甚至嫉妒。明明是我救下來的貓兒,怎么最后不搭理我,改成了跟容容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