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太子火葬場了 第13節
旁邊親衛一個個皆是膽戰心驚,既要同眼前的狼做搏斗,還要分神注意徐晏的狀況,生怕他出了事。 “先解決了這頭大的?!背弥^狼撲上前的間隙,徐晏將顧令顏往身后用力推了一把,一劍刺入頭狼右眼。 頭狼吃痛,傷的又是眼睛,瞬間開始發狂,攻擊的速度愈發迅猛,動作也更激烈。 附近的狼見此情形,也瘋了一般朝這邊涌過來。 徐晏動作穩健,揮劍速度沒受絲毫影響,每一招式都帶著殺意,不敢有半分懈怠。 戰斗瞬息萬變,稍一停頓,就會給狼群機會。 顧令顏有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徐晏剛才說她又不是沒見過他揍人,確實如此。初見徐晏,就撞見他在宮里揍人,彼時圣人剛剛即位,他還不是太子。 越王幾個帶了人堵他,他卻一個人將越王幾人按在地上揍,只因他打架時有不要命的狠勁,那兇蠻的樣子,讓人瞧了都畏懼三分。楚王見打不過,便想讓人告黑狀,說是徐晏帶著人打他們。 她從旁邊樹叢后站了出來,替徐晏作證,是越王先要動手。 那時他就已經有以一對多卻占據上風的魄力,今時今日,更勝往昔。 剛剛才渺了一目,頭狼攻擊中中蘊藏著憤怒,利爪朝著徐晏面門招呼過去。其太過快速,親衛來不及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在夕陽下泛著光的長爪,離徐晏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越來越近,心臟有一剎那停止了跳動。 太子若是毀了容,皇帝和貴妃那邊絕不會輕輕放下,今日在場的人都討不著好。顧令顏離得近,想將他拉開,動作卻跟不上,情急之下喚道:“徐晏!” 原本枝繁葉茂、草木葳蕤的上林苑,浸染了點點血色。斜陽從天際傾倒,留下斑駁痕跡。 破空之聲傳入耳中,轉瞬間,一支箭矢從側面飛出,正中頭狼左眼。 雙目盡盲,頭狼的動作也偏了一寸,右爪擦著徐晏的眼角往下落,幾道細碎紅痕一下子出現在他臉上。 沒空去管臉上那點小傷,徐晏手起劍落,抓住機會刺穿頭狼胸膛。 他回頭看過去,劍端還挑著頭狼尸首。遠處一名著青色圓領袍、頭戴幞頭的青年坐在馬上,一手拿著長弓,遙遙對他叉手:“殿下?!?/br> 頭狼身亡,狼群分寸大亂,想要轉身逃走。眾人怕狼群逃到別處傷人,便緊追其后圍剿,不出一刻鐘,便將剩下十數頭狼全部解決。 地上都是血痕,分不清是狼的,還是人的。 先前射中頭狼左眼的那名青年下馬上前,對著徐晏行禮:“我方才在附近,聽到這邊有兵器聲和猛獸聲,殿下可有恙?” “沒什么大礙,多謝?!毙礻虖纳砩纤合乱粔K布擦拭長劍,挑了挑眉,“你是……?” 他記憶過人,對這人只覺得有兩分面熟,若是常年在京中的世家子,他當一眼就知道是誰。 青年微微躬身,道:“我名沈定邦,吳興武康人。昨晚剛從吳興到長安,今早來的上林苑?!倍潭處拙湓?,將自己交代得清清楚楚。 姓沈,是吳興沈氏? 徐晏輕輕頷首,以作回應:“先回去再說?!闭f罷率先收劍回鞘,翻身上馬。 “剛才在外面見到先生,他還說擔心你在林中玩太晚回去,會遇上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鄙蚨ò罾洳欢︻櫫铑伒?,“你也盡早回去,以免先生擔憂?!?/br> 顧令顏垂首應了:“多謝沈阿兄提醒?!?/br> 徐晏瞥了眼沈定邦,眸光冷了幾分,沒多說什么,卻對顧令顏伸出手:“我帶你回去?!?/br> 顧令顏想拒絕,她本就是騎著烏騮過來的,一轉頭卻發現那匹大宛馬已經被狼給咬破了喉嚨。 咬了咬唇,眼中滿是不情愿。 徐晏等得不耐煩,直接伸手將她拽了上去。 李韶本在同一群貴婦人說話,閑聊著京中時興的東西,順帶等自家女兒。 陸陸續續有不少小郎君小娘子從上林苑出來,她上去問,都沒瞧見人。顧容華是哭著出來的,說顧令顏不見了,她來喊人進去找。 李韶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正要和顧容華去喊人,身后傳來一聲驚呼。 一轉頭,便看到顧令顏乘著馬出現在樹叢間,身上到處都是血跡。 第14章 她往常不是這樣的?!?/br> 殘陽如血,輕飄飄潑灑下來,卻濃稠得化不開。 和徐晏共乘一匹馬,顧令顏渾身都是僵的,連指尖也盡是冰涼。 她受了驚,此刻心緒尚還有些不穩,心頭一直在發顫。徐晏亦是在想狼群的事,也沒說話的興趣。 倆人一路無話。 出獵場后,等徐晏勒馬停下,不待他說話,顧令顏便立刻翻身下馬,略垂首道:“今日多謝殿下相救?!?/br> 她這副不愿扯上關系的態度令徐晏不耐,盯著她看了片刻,扯了扯薄唇,淡聲道:“說不上救你?!?/br> 本來就是沖著他去的,否則也不會在他常去的地方準備好狼群,甚至將附近的護衛也全部調開,顯然是有備而來,顧令顏不過是恰好撞上。 徐晏又垂眸看過去,只能看到她柔順白皙的一段脖頸,以及細密如扇的睫毛。和往常一樣的溫柔聽話,隱隱卻透著幾分疏離。 她往常不是這樣的。 徐晏眉宇間浮現上些許煩躁,低聲道:“只是以后別再隨意走動。你若是想去,我昨日問你的時候,直接應下就好?!泵髅鲉栠^,何必偷偷摸摸的跑過去。 顧令顏扯著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事情都過去了,不解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她卻不愿讓人覺得她放不下徐晏,再次欠了欠身,溫聲說:“多謝殿下關心,令顏并非有意叨擾殿下。之前同武陵公主在附近,碰巧追一只兔子到那邊,遇到狼群后走不開,才被殿下給撞見?!?/br> 她說不是因為他,只是想追一只兔子而已。 徐晏眉頭皺了又松,像是松了一口氣,卻又覺得心口堵得慌。握韁繩的指骨泛白,心念轉動幾個來回,最后只是冷冷回道:“知道了?!?/br> 晚風拂過,林間清甜氣息傳來,將最后一抹桂子香氣吹散。 她秋日常隨身帶著桂花。 這道念頭忽的浮現在腦海中,徐晏眉心猛地跳了一下,隨后低著頭,驅馬往外走,沒再做絲毫的停留。 太子遇襲,此事非同小可。侍從報信后,徐遂和一眾臣子此刻早已等在那,里面甚至已經吵了起來。 “肯定是有歹人提前得知消息,蓄意謀害太子殿下?!?/br> 顧審摩挲著手中杯盞,抽了抽嘴角,暗道這不是廢話? “圣人也在上林苑,焉知不是想要謀害圣人?此人定然謀劃已久,且掌握了圣人和殿下的行蹤?!?/br> 有人反駁道:“焉知不是突厥人?” 屋中又鬧騰起來,幾撥人吵成一團,比窗外鳥雀聲還響。 片刻后,有人輕笑一聲,扣了扣桌案,道:“那依諸位所見,這歹人,應當是誰?” 不消人再多說,轉瞬便是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嘴唇動了動,一字也發不出來。 誰心里都有幾個猜想,卻不敢說。 “顧侍中身為太子太師,對此事有何想法?” 顧審手一抖,滿杯的茶水差點溢出來??戳搜郯l難的人,暗道就算你父親在這都不敢如此猖狂,一個小輩竟也想把他給拖下水,便也不再裝飲茶,淡淡道:“我不在當場,一切還是等殿下來了,聽聽殿下的意思?!?/br> 他一句話便將自己摘了出去,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冷笑了幾聲。 那人是越王妃之父,被顧審堵了回去,顯然有些不甘心:“我聽聞顧侍中和太子殿下這段時日……” “行了?!痹疽谎圆话l聽眾臣吵架的皇帝終于開口,“就依顧老所言,等三郎來了再說?!?/br> 未曾更衣梳洗,徐晏徑直來了這邊。 一身的血痕,面上身上盡是暗紅色斑點,臉上的殺氣還沒完全褪去。逆著光從門口進來時,一道身影在地上拖長,宛如煞神降世。 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眾人心口略緊了緊。 他這副不羈模樣,令徐遂恍惚間看到了他幼時,瞬間就皺緊了眉頭:“傷亡如何?你傷得可嚴重?” “有人受傷,沒什么大礙,醫士正在診治?!毙羞^禮后,徐晏也沒坐,站著回道,“兒的傷還好,只是擔心父親安危,來不及換件衣衫就趕了過來?!?/br> 這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里,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對太子下手,不僅沒將他放在眼里,焉知是不是也想將他一并除了。 徐遂緊皺的眉頭稍緩:“你有心了?!?/br> 徐晏又是一禮,道:“兒不知是誰引來的狼群,還望父親徹查此事?!?/br> 東宮屬臣同時起身,齊聲將徐晏的話重復了一遍。 皇帝只頷首表示知曉,卻是將目光轉向了沈定邦:“你就是沈家六郎?聽說是你救了三郎?” 驟然被點名,沈定邦不慌不忙行禮:“回圣人話,殿下英勇,定邦只是趁殿下和頭狼搏斗時,傷了頭狼一只眼睛?!?/br> “你救太子一命,是你和他的緣分?!毙焖祀p眸微闔,“可愿去詹事府任職?” 沈定邦匆匆跪下:“分內之事,當不得圣人如此厚愛?!彼揪蜎]打算現在入仕,此刻推拒的也干脆。 徐遂沉吟了一會,笑道:“你年少有為,有何當不得的?” 他這邊交代完,一眾大臣還待繼續說狼群的事,徐遂卻乏了,只著人徹查,其余的事一概回城后再商議。 “先生?!比巳荷⑷ズ?,沈定邦隱在廊柱后面沒走,專程等著顧立信。 顧立信瞅他一眼,沉聲道:“怎么碰到太子了?” “先生?!鄙蚨ò罡谒磉呉嗖揭嘹?,“我方才瞧見三meimei了?!彼洺硗櫦?,同顧家兄妹間的稱呼,也是直接隨著顧家的排行來。 顧立信一下子轉過頭來。 沈定邦斂眉,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等到了池邊,他方才在顧立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她如何了?”顧立信問。 沈定邦低聲道:“瞧著還好,我遠遠瞧著太子似乎護了三meimei一下,沒受傷,就是受了驚,師母已經將她帶回去了?!?/br> 聽到他提及太子,顧立信沒答話,鐵青著臉冷哼了一聲,雙拳在袖中收緊。 ----- 李韶原本就守在旁邊,待眾人走后,一把將顧令顏摟到懷里,問她:“可有受傷?” “阿娘,我沒有?!鳖櫫铑伮曇魩е鴰追稚硢?,輕聲道,“我想回去歇息了?!本o繃了許久,她實在是有些支撐不住。 李韶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連聲道:“這就回去?!?/br> 傍晚的風帶著涼意,顧令顏倏爾打了個寒顫。 想起她上次在行宮受涼后發熱的事,李韶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一刻不停的帶著人回了住處。 叫顧令顏先換了身干凈衣衫,李韶又讓人去給她準備洗漱用的水,杜夫人、顧容華幾人都來看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