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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秋來,涼風漸起時,縣太爺嫁女的消息便在整個歡喜鎮傳開。 “喜兒,我得去趟阮府?!标懱囊宦牭竭@個消息時,第一反應便是要趕到阮家。 “這么突然?”洪喜兒看看她,“你想干嘛?” “元懌走的時候給舒月留了東西,我本想著她下次來客棧時給她,可她一直都沒來啊。結果現在都傳人要成親了,我怕耽誤她們的事啊?!?/br> “你!”洪喜兒一嘖,“你怎么不早說!” “哎呦!那不是卿兒的事一打岔,然后糧行客棧生意都忙起來沒騰出功夫嗎。不是,我哪里想到這么突然啊,這這,這怎么好好的就嫁人了呢?!?/br> “別絮叨?!焙橄矁号隙放?,對還跟在她身后叨叨的陸棠一一指,“帶上東西,現在就去?!?/br> 阮府后花園。 阮舒月照舊坐在泉池旁的涼亭中,池中并蒂荷蓮已謝,只剩一汪秋水獨自漪漪。 “小姐,小姐?”秋蘭在旁喚了她兩聲,阮舒月才幽幽回眸,“怎么了?” “小陸公子和洪掌柜來了?!?/br> “請進來吧?!?/br> 此時秋風還不甚寒,饒是如此,阮舒月在此一坐一天起來時還是感到一陣涼意。 “舒月小姐,你是生病了嗎?”洪喜兒觀她面色不佳,不禁擔憂道。 “沒有?!?/br> “小姐這些日子都不思飲食,心情也不好,瘦了好多呢?!?/br> “秋蘭?!比钍嬖轮棺∷脑?,“去看茶?!?/br> 秋蘭撇撇嘴,賭氣的一行禮,轉身去看茶。 “你們今兒怎么有空來了?”歡喜客棧的生意越發紅火,連安州城的達官貴人都有不少專程趕來吃飯的。 陸棠一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香囊遞過,阮舒月略帶疑惑地瞧瞧她,接過香囊一看,頓時愣住。 “這是元懌走時讓我交給你的,她說她欠你的恩情,日后不論何時何地,只要你提出的要求,她一定傾盡所能?!?/br> 那枚香囊是由嶄新的月白素錦所做,而在香囊右下一角,則小小的繡著一個“月”字。 陸棠一覷著她的神情,自己補了句:“元懌打小沒學過這些針線女紅,可能繡的不是那么好,但她也沒問過我們,想來是自己在房間里一針一線繡出來的。而且,我還總見她身上戴著個荷包,那荷包以前也不曾見過……” 待到棠一喜兒離開后,阮舒月捧著那枚香囊,不知過了多久,有淚一點一滴在那月字上暈開…… 秋分這天,陸棠一剛從平安村忙完秋收運糧的事回來,一進鎮子就聽鎮口茶館里人群議論,“聽說了嗎?阮大小姐這次婚事又黃了?!?/br> “???又黃了?這不都二嫁了嗎?” “還沒嫁呢,就是訂親,不對,訂親都沒訂上呢?!?/br> “我知道我知道,這次是大小姐自己不干,聽說啊,人家已經逃婚跑咯?!?/br>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跑了?” “嘿!我騙你作甚,我二舅家的三表哥的鄰居在阮府做護院,他說啊……” 陸棠一沒再聽他們繼續閑扯,甩開步子就往客棧跑去??蜅4筇弥写藭r坐滿了人,陸棠一氣喘吁吁跑到門口,掃一圈沒見到洪喜兒在。 “你回來了?”王琦端著托盤從她面前閃過,給對桌上好酒水。 “三娘呢?” “在屋呢?!彼€沒說完話,陸棠一便跑進了內堂。 “嘖嘖,這急的啊?!蓖蹒籼裘?,她現在也是成親的人了,算是懂了棠一的心情?!耙搽y怪,好幾天沒見,能不想嗎?” “琦哥兒,給我來壺茶?!?/br> “得嘞!您稍候?!?/br> 陸棠一跑進內堂,“喜兒,阮jiejie她……你!”她推開大門,話說一半便被眼前一幕噎的差點咬了舌頭。 “阮,阮jiejie?你怎么在這!” “棠一?!比钍嬖缕鹕?,陸棠一這才發現她穿戴的并不似往常那般羅裙華裳,此時阮舒月一身素衣,長靴馬褲,看起來倒像是要去打獵。 “你這是要?” “棠一,元懌她現在在哪?” “???” 翌日清晨,歡喜客棧后院,阮舒月一身男裝打扮,跨上駿馬。 “阮jiejie,你考慮清楚,并州路遠,元懌做的事情又兇險,你這樣獨自一人去往,真有個三張兩短我沒辦法交待啊?!?/br> 洪喜兒在旁給人將干糧裝好,雖然她也不太贊成阮舒月孤身闖并州的行徑,但心底卻又欽佩的很。 “舒月小姐,有事一定要及時送信?!?/br> 陸棠一眼見著是勸不住了,只能喟然一嘆:“阮jiejie,給你的信號彈你一定要收好,切記到了并州實在找不到人再放?!?/br> 阮舒月沖她們二人笑笑,隨后一抱拳,頗有些江湖兒女俠義豪情的風范?!胺判?,多也不說,舒月在此謝過。能有你們二人為摯友,當人生之幸事也?!闭f罷她將紗笠戴好,勒馬調頭揚鞭一打,那馬便疾馳而出。 “唉!”陸棠一嘆息一聲,和洪喜兒站在門口,看著阮舒月縱馬遠去。 “你說,我們應不應該讓她去???” “應該不應該,都是她自己選擇的,想來她能走這一步,定是深思熟慮過的。你看我們這次見她和上次見她有什么不同? 陸棠一仔細回憶道:“上次見她面色不佳神情郁郁,這次再見……”她說到這頓住,同洪喜兒相視,繼而具都一笑,“好像認識她這么久,還沒見她像今天這樣高興過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