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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李大姑娘吧,在下是奉縣太爺的命令,你父親砸了我們店,自該賠償的?!?/br> 李大妮從上到下打量她一番,看得陸棠一忍不住退后一步,要不是怕影響不好她現在很想躲到郎元懌身后。 “他是誰打的?” “誰?” “嘖,我爹,李屠戶?!?/br> “哦哦,他,他是,當日情況太混亂我也沒記住?!?/br> 李大妮冷哼哂笑:“沒記住還是不敢承認啊,他可罵了好幾天,說那門牙是讓一個瘦雞小白臉的賬房下了黑手打掉的,就是你吧?!?/br> 一聽這個陸棠一脾氣就往上竄,當下也不客氣:“你爹滿口污言穢語,我們客棧豈能容得他胡鬧,若再敢亂說,我定打得他一顆牙也不剩。還有,我可不是下黑手,我是正面打過去的?!?/br> 果然,小郡主脾氣又上來了,郎元懌心中發笑,人卻稍稍動身挪步,擋住陸棠一又防御好面前的“小山”姑娘別突然來個泰山壓頂。 誰成想李大妮聽完倒是一樂:“看你跟個瘦病雞似的,沒成想還有點男人樣?!闭f罷竟然讓開一條路:“他在里面呢,自己要去吧?!?/br> 二人相視一眼,郎元懌先一步上前,陸棠一隨在她后面進門,李大妮靠在門邊哼嗤:“小白臉子倒是不假,就知道躲在女人身后?!?/br> “你!”陸棠一回身瞪她,卻見人動動手腕一臉不屑的樣子。算了算了,跟這樣的粗人計較什么。將爭辯的話咽回去,陸棠一跟著郎元懌進屋。 “嚯!這味?!币贿M去一股酒味混雜著男子汗臭的氣味襲來,兩人眼前一辣只覺呼吸不暢。 “那小婆娘走后沒人管,他就這德行?!?/br> 李大妮來到屋邊冷眼看著,屋中李柱顯然喝了不少酒,郎元懌忍著反胃勉強道:“他是你爹你也不知道幫著收拾收拾?!?/br> “哼,誰愛給他收拾誰去,你要是看不過眼是給他當女兒還是嫁給他作小自便?!?/br> “混賬!”郎元懌怒道,眼看就要動手,陸棠一趕緊攔住她,這地方她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別和她一般見識?!闭f罷又對那李大妮呵道:“你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滿嘴說的什么混話!” “什么出閣不出閣,老娘還不稀罕嫁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虛偽薄情的活獸,洪三娘也是蠢,吃過一次虧還不長教訓?!?/br> 李大妮冷笑白她們一眼,轉身走開。 “這人怎如此粗鄙古怪?!?/br> “先別管她了,快要賬?!崩稍獞孀】诒?,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來。 “李柱,李柱!”陸棠一從懷中掏出破損明細單子,推醒趴在桌上的人:“這是你砸壞我們店里的明細單子,一共十七貫又四吊錢,零頭我給你抹去了,賠錢吧?!?/br> 李柱晃晃悠悠起來:“賠錢,賠什么錢?我沒錢!”他說著斜一眼來人,見是陸棠一當即起身怒道:“是你這個小白臉啊,還老子的牙!” 郎元懌趕緊上前,一巴掌將他拍回桌上,反手一轉將人按下:“你老實點!趕緊把錢,嘔!”她上前將人治住,這一下離得近了李柱身上的臭氣猛地往她鼻子里鉆來,熏得她話都沒說完便要吐。 “縣太爺判的案子,你要是不還錢我就去衙門告你,看你這樣子就是沒去領刑吧,到時候數罪并罰非打得你皮開rou綻!” “少拿縣太爺嚇唬老子!老子不怕!他扣了我媳婦,還包庇那jian夫,還有你們都不是好人!老子沒錢,十七貫,十七文都不給你!”李柱喝了酒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當下掙扎撲騰,郎元懌實在受不了這味,連忙拉著陸棠一出來。 “呼!”直出了院子來到大門口她才呼出口氣:“先回去吧,我受不了了,錢找官府讓衙門來要吧?!?/br> “怎好老麻煩衙署?!标懱囊辉诿耖g呆久了知道老百姓的想法,老話說:衙門口向南開沒錢別進來,雖然阮縣令看著是個好官,但百姓不愿沾官司進衙門卻也是真的。 “我看那阮縣令頗清明,會為你們做主的?!?/br> “你來時還短,老百姓總不愿去衙門的,你我又不方便?!?/br> 李大妮從西邊屋溜達出來,手里抱著個寒瓜見她倆這狼狽樣,嘲諷道:“就說要不來吧,他喝了酒就是個渾人,走吧走吧,趁我那混四叔沒來,少挨點揍?!?/br> 陸棠一不自覺摸了下眉弓,那里傷疤差不多痊愈了,只留下淡淡痕跡,她見李大妮對李柱這態度不禁奇怪:“他是你親爹吧,你怎么對他這樣?” “哼,親爹后爹總不是什么好爹,我勸你們趁早告訴孫氏那小婆娘,想要活命就別回來,不然趁早得死?!?/br> 她說完不再搭理她們抱著瓜轉身進屋,留下兩人站在院門口面面相覷。 “快走吧,回去想個辦法,起碼等人酒醒再來?!崩稍獞^陸棠一就走,如果可以,她這輩子不想再來這樣的地方?;厝サ穆烦踢h比來時走快幾倍,郎元懌健步如飛,陸棠一簡直在后面攆著她走,“我說,你慢點,走這么快干嗎?!?/br> 前堂裝修兩人從后門進,一進去郎元懌就奔到井邊打水洗手,繼而提水去向后廚。 “廚房有水?!?/br> “我要沐浴?!?/br> 得,這是潔癖病又犯了,陸棠一無奈搖頭,想到剛才在李柱家的情形,自己這個吃過苦的假郡主都受不了,郎元懌這位真郡主流落至此也是難為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