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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千白回頭,“我明年才滿七十呢!”這個必須糾正! 趙嘉敏想攙他又攙不起來,放棄了這一想法,“老任啊,我倆很久沒見了?!?/br> 任千白莫名其妙,他們倆本來就沒什么交情啊。 趙嘉敏自來熟的性格維持了一輩子,至死是少年,掏出一壇酒,“來,敬陛下一杯?!?/br> 任千白:“你怎么夾帶進來的?” 趙嘉敏:“鐘相和公主讓我來找陛下喝酒的?!?/br> 任千白:“你吃醉了?這是大行皇帝,叫什么陛下?” 趙嘉敏:“叫了四十年,要改掉多難?!?/br> 改掉對一個人,用了大半輩子的稱呼,約莫是挺難的。鐘婉來到封存的公主府,自己一個人進去,一草一木還如四五十年前那樣,鐘婉走到秦姝曾經的房間前,一個沒站住,腿一軟摔在了地上,幸而摔得不算狠。 地上滾了一圈的鐘婉看著緊閉的房門,恍然見一紅衣少女立在門前,幻覺消失,她收了笑,哭了:“秦姝,你在的時候留下我了,走的時候怎么不帶上我啊?!?/br> 《燕史·將相列傳·鐘婉篇》選段:相初為武帝妃,德修于身,禮奢寧減,蕙心執質,更兼學富五車,金科提名,有功于國。 武帝故去,鐘婉辭官隱居,仁宗敬其為太后,享年七十八歲,合帝梓宮。 56、番外三·開元十九年 秦姝一連燒了三天三夜,崔后在她床邊整整三天都沒合眼,秦琢玉在珠簾外看了一會昏迷不醒的秦琢,沉著臉不知在想什么。 秦琢玉似乎下定了決心,對外說:“去相國寺把素心綁起來,要是他再沒辦法治好公主,就叫他陪葬!” 第一代黑衣鐵衛的頭領聽了皇帝的宣言,并無反應,去相國寺按照秦琢玉的話做了。 素心剛幫皇帝解決了鐘婉,就落得如此下場,令人聞之落淚,“轉告陛下,公主此關只能靠她自己,過不去就是過不去,但一旦過去了,世上無人再能傷公主半分?!?/br> 黑衣鐵衛哪聽他胡扯,劫持了他就進宮給秦姝治病去了。 秦琢玉剛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素心馬上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藥瓶,微笑道:“陛下若信得過貧僧,便可以一試?!?/br> 皇帝陛下都沒反應過他的投降速度。 給秦姝吃了藥,一個時辰之后體溫就開始下降,崔后喜極而泣。 素心不忘售后服務:“藥性過猛,恐傷其身?!?/br> 很快,帝后就知道傷身是怎么個傷身法了,秦姝迷迷糊糊醒來,看起來有點精神了,就是眼神里帶著迷茫。 人還是那個人,反應總是慢一拍,醒過來,也不問鐘婉去哪了,秦琢玉心虛到天天繞著西側殿走。 一整年窩在含章宮西側殿,寫寫畫畫種花栽草不要太自在,望安都在學走路了。 秦姝畫完一張游嬉圖,望安從自己住的東側殿一路走來,“阿……姐……” 愣愣地看著那個小子很久,秦姝想起,哦,她有個弟弟。 乳母抱起望安,急忙解釋,“打擾公主了?!?/br> 秦姝沒聽到乳母說什么,她沒怎么見過小孩子,好奇之下仔細打量著和她有血緣之親的小東西。 望安感受到她的眼神,露著乳牙傻乎乎地笑,“阿姐?!?/br> 秦姝忽然覺得自己能對淑慎公主感同身受了,或許,沒有那么復雜,能和睦相處呢。想法一閃而過,才覺出好笑,在西城縣度日的前朝末帝,未必念著劉綺渝的好。 望安看什么都新奇,指著秦姝畫的圖,“要……” 秦姝抱手坐著,一句話不經大腦說出:“想要自己來拿?!?/br> 望安癟癟嘴,估計嫌累,“那……我不要了!” 乳母抱走望安,秦姝低頭看自己的畫,游船上空了一個位子,兩邊不對稱,顯得很怪異。 開元十五年,秦琢玉快扛不住了,終于走正常路線回家,順道拐個彎去看閨女,“趕緊的你還要歇多久?再不出來老子廢了你!” 秦姝封存自己畫完的所有畫,留下了那張游嬉圖,慢慢卷起,扔進畫桶中。 公主殿下重出江湖,表明了皇帝陛下的態度,只是以前,公主還算有點人氣,現在像個機器。 公主并未失去帝心,這個信號存進各家朝臣的大腦信息庫,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皇帝處置了公主府里那位,但發散思維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秦琢玉指著大齡未婚的夏弦,問:“怎么樣?” 秦姝贊嘆:“很好?!?/br> 秦琢玉摩拳擦掌。 秦姝:“我不喜歡?!?/br> 秦琢玉:“……” 秦姝:“他不久前訂的親,無故拆姻緣算什么?” 秦琢玉訕訕道:“就他還算能看?!?/br> 夏家剛松口氣,慶幸秦家父女放過夏弦,傾巢而出聯系故舊要立太子,望安又病了。 秦琢玉要瘋了,眼前這個剛好家里那個又病了,都來討債的是不是! 秦姝進去安慰崔后,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照顧望安的小宮女跪在地上抹眼淚。 小孩子全身布滿紅疹。這天秦姝才知道,她弟弟不能碰花粉,望著西側殿后面的花花草草,好像,并沒有人提醒她這點。那是自己兩年的成果,用了一個下午拎起剪刀全剪了。 無所謂了。 御書房大門禁閉,秦姝一眼看過去,連個人都沒有,她站在屋檐下,書房里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