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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尷尬賠笑。 鐘婉把奏章扔進了火堆里,“走吧?!?/br> 俞相在一旁看著,開口說:“鐘相近來官威頗盛,能替陛下做主了?!?/br> 普通臣子不能沾這種話,鐘婉就不一樣了,她淡淡回道:“這幾日陛下傷心難過,夜間睡不安穩,我當然要多cao心點。俞相,我聽靖王說淮安侯世子不錯,可有意駐留西北???” 俞相:“……”感覺這女人越來越像秦姝了。 吳文賓見自己的行動入泥牛入海,著急上火,偷了太子上奏專用的奏本,自己擼起袖子寫了。這個本子不經過議政堂,直接送到了秦姝桌案上。 秦姝望著上面的字跡蜜汁沉默。 鐘婉過來的時候,她還在發呆,擔心地說:“不是叫你多休息會嗎?事情天天都有,處理不完的?!?/br> 秦姝抬起頭一言難盡,“阿婉?!?/br> 鐘婉:“嗯?” 秦姝:“我或許不該太相信蠢貨總有一天會變聰明的?!?/br> 鐘婉笑了,“你看我不就是,以前你天天嫌我笨,現在都不說了?!?/br> 秦姝搖搖頭,把奏本推過去。 鐘婉飛速掃了一遍:“……” 鐘婉斟酌地拍拍女皇的肩,真誠道:“辛苦了?!?/br> 吳文賓作為千古少有的,能連中三元的狀元,他的字就是他本人的標簽。 至于太子這玩意,能讓東宮舍人拿到他的空白奏本,腦子估計是他親媽忘了給他生出來。 秦姝再懶得搭理吳文賓,直接給太子叫過來,把奏本扔給他,“不處理他,再弄出風波來我就不管了?!?/br> 太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秦姝的意思,意識到后他渾身一震,“吳文賓不識禮數,卻是為了我?!?/br> 秦姝心里掩面,這孩子咋回事,“臣為君主,你覺得合適?” 太子低頭,他不想做的,別人幫他做,他想不到的,別人幫他想,會陷入一個舒適圈,知道不妥也不愿意從里面爬出來。 秦姝默想,才二十六歲,不該太苛刻了,安慰完自己,對太子說,“犯上僭越,處極刑,去辦了?!?/br> 太子猶豫著,上前一步,“阿娘再給他一次機會……” 秦姝抱手后仰,“好啊,我給他機會,你沒有機會再犯錯了?!?/br> 太子猛地抬首,“阿娘?” 秦姝一動不動,只有那雙血色的眼睛冷冷地望著他,不帶任何感情。 太子看得脊背發涼,苦道:“知道了?!?/br> 吳文賓還在東宮得意地翹著腿,絲毫不知大禍臨頭,太子回去后把事情跟太子妃說了,太子妃分外淡定,“請夏舍人去辦不就好了?” 太子恍然大悟,“對啊?!比缓笥址磸?,“叫他殺人,不是很妥……” 太子妃早就對他絕望了,“這是他邀功的機會,應該高興?!?/br> 吳文賓興奮等消息,等來了夏彌,斷然變臉,“你來干什么?” 夏彌一句話不說,揪起吳文賓,五花大綁押到太子面前,太子驚得起身,拍著胸口,“你把他帶來干什么?” “只等您一句話,我送他去刑部?!?/br> “這是為何?” 夏彌忽然頭疼,解釋,“這是對朝臣立威的好機會,陛下也會知道,自然對您滿意?!?/br> 太子腦子遲鈍,想不明白里面的因果關系,無措,“那,我聽你的?!?/br> 吳文賓以僭越罪行關押刑部,天天在里面喊冤,獄卒不太愿意靠近他,竟然把他餓死了。 鐘婉當時就是三個問號。 只見刑部尚書文靜如對她擠擠眼,鐘婉秒懂是這位功勞,回以一笑,有夏彌在,太子應該會安生一陣。 二郎回朝覲君,護送三郎牌位進皇室祠堂,淮安侯世子是坐囚車回來的,盧國公府不干了,俞相在京城靖王府跟他討說法。 二郎拿出一封信,“這是三郎遺物,本應交與宮中,可我拆開了,和戰事有關?!?/br> 淮安侯世子在三郎的信件中,夾了一句話,要劉昂寫一封假意和謝百齡通敵的信,寫得匆忙,墨跡未干,印在了三郎給劉昂的信紙上。 那封信作為勛貴清君側的理由,在叩闕的時候由淮安侯給秦姝看了。 瞬間俞相無話可說,筆跡是淮安侯世子的,劉昂的回信在秦姝那里,證據確鑿。 二郎:“既然您來了,就辛苦一趟,去陛下面前對質?!?/br> 秦姝看到了拓印的信,比印上去的字更明顯的是三郎的筆跡,要求劉昂不虐殺俘虜。 俞相連污蔑三郎的機會都沒有。 秦姝垂眸,把信紙壓在桌面上,“盧國公開國元勛,俞家不應做出此事,但有此事,不好和眾臣交代,卿不適合坐在原位上了?!?/br> 俞相已有預感,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坐上首相的位子,俞家只有他一人在朝政上說的上話,北方平定,沒法再掙軍功了。 秦姝點點頭,撤了淮安侯的爵位。 俞相:“……” 撤爵當然要有理由,太細節的事情不用往外說,外面只要知道淮安侯府通敵就行了。 通敵叛國罪都只是撤爵,看看女皇多仁慈,多念舊情。 俞家有苦說不出?;窗埠罡疀]了,俞鄺帶著一家人回盧國公府去住,裕豐郡夫人的誥命當然也沒了,天天在院子里潑婦罵街,明里暗里說俞相貪圖權位,不肯幫自家人,那是侄媳,俞相躲都躲不贏,有看不過去的人和她吵,裕豐郡夫人拿出她兒子是為了勛貴權益才做出這種事,不然哪來的證據絆倒謝百齡,讓俞相做了首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