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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百齡剛卸任,鐘婉頂上去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后梁每打一次敗仗,就陸續丟出俘虜的遺體,燕軍收到的遺體慘不忍睹,第一具尸身回京的時候,家里直接崩潰了。 新官上任的俞相驚怒下要求靖王率先考慮俘虜安全。 鐘婉嘲諷道:“太尉的話沒聽進去嗎?我朝作戰何時考慮過俘虜?” 俞相怒火中燒間吐出一句話:“婦人之見!” 鐘婉不落下風,“誰才是婦人之見?漠北軍是我朝精英,為了群酒囊飯袋犧牲漠北軍,俞相不是吃醉了在說胡話?” 俞相呼吸不順,一喘一喘的,“那是我勛爵子弟,是軍隊的中堅……” 鐘婉廣袖一甩,哼道:“既為中堅,就應該知道大局為重,而不是自己茍且偷生,我軍未來中堅是這個樣子?不如不要?!?/br> 站在道德至高點上,誰反駁誰就是政治錯誤,準沒錯。 俞相一時急糊涂了,這會冷靜下來,“后梁虐殺我軍,不可饒恕,理應猛攻,彰顯我大國威懾?!?/br> 秦姝剛要說話,又被鐘婉搶了話頭,只好咽下裝啞巴。 “俞相雖是科考出仕,但出身武將之家,怎么說出這種話?兩國交戰豈是意氣之爭?我大燕朝不需要莽夫之舉動來彰顯國力?!辩娡窭湫χ厝?。 俞相喘著粗氣,發現自己居然爭不過她。 鐘婉的存在感一直都有點弱,今天強勢出擊,令人刮目相看,這才猛然發現,以后妃之身入朝堂,存在感弱也是種本事。沒看到平日玩的最好的趙嘉敏下巴都要掉了嗎。 ko老油條,俞相首戰被鐘婉扇得找不著北,很后面才知道自己急躁了,徹底落了劣勢。 朝議在鐘婉王霸之氣下,結束之快破了有史以來的記錄,下朝時秦姝甚至沒回神,難得出錯,當朝臣都看過來的時候才宣布下朝。 鐘婉念著今天的表現還不夠,謝百齡之后,擅長庶務的趙嘉敏頂上對她們是最好的,奈何趙嘉敏火力不足,她的任務要避免俞相上位后瘋狂提拔自己人,到時候又是一群世家占著朝堂,只是換了一撥姓氏。 秦姝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但是她們倆朝夕不離,哪來時間突飛猛進的? 鐘婉沒時間搭理秦姝了,一戰成名后,她名義上是輔相,實際和首相平分秋色。 俘虜兵被后梁全部丟回來之后,傳來謝百齡過世的消息,回鄉途中遇到山體滑坡,不幸遇難。 涼亭里秦姝倒了杯茶,澆在地上,低聲問黑衣鐵衛的統領,“除他外,謝家人無事吧?” “是?!?/br> 秦姝點頭,動筆恢復謝夫人國夫人的誥命,節禮封賜如故。 長安城里除了斗得面紅耳赤的兩位丞相,一片死氣沉沉,到處都是辦喪事的,范家辦喪時,秦姝親至太尉府,上了一柱香。 勛貴子弟全軍覆沒時,一個人格外顯眼,淮安侯世子,得以幸免。 分家了,淮安侯府也姓俞,俞相一拍腦袋想起三皇子是鐘婉帶大的,陡然僵硬了,腦門滴了幾滴冷汗,就濟南郡王那神憎鬼厭的個性,家書上鐘婉加那么句話,他侄孫還能不能在,是個好問題。 想透了,鐘婉的笑容在他看來就是威脅,只能把今年科考的主考官拱手相讓,作為侄孫的買命錢。 鐘婉邀請從水上流浪回來的周伯晟一起監考,雖然被拒絕說要準備再次出海,卻還是弄得秦姝恰醋了。 “你已經不知道我是誰了嗎?” 上班工作,回來還加班,天天吃素,誰受得了? 鐘婉打開她的手,“哎呀,別煩我?!?/br> 秦姝:“???” 發現自己被嫌棄了,她一拍桌面,桌上的東西連著桌子震了震,“鐘婉!看著我!” 鐘婉不耐煩地偏頭,“干嘛?” 秦姝趁其不備,在她額頭上響亮嘬了一口,又迅速堵住她的嘴,豎著抱起她走到了床邊。 …… 漠北送了全部遺體回去,任千白也回了西北,雖然下面沒怨言,二郎還是別扭,“古往今來多少忠骨掩埋他鄉,就他們特殊?!?/br> 三郎假笑的臉沖著淮安侯世子,“是啊?!?/br> 淮安侯世子不敢作幺蛾子,唯恐三郎把他扔前線上去。 二郎掃了眼弟弟,三郎會意,把淮安侯世子趕出去了。 “劉昂殺俘,和你有沒有關系?” 三郎立刻答:“沒有?!彼皇墙o劉昂提供了思路而已。 二郎的目光清清淡淡,不想捅破這層紙,“你注意些,長安消息傳過去,后梁知道你在利用他們,會對你不利?!?/br> 三郎低頭嗯了聲,“二哥,我們打到蘭城了,該決戰了吧?” “差不多,劉昂那邊也耐不住了?!?/br> 再打下去,后梁底褲都沒得穿了,不來也得來。 后梁地盤大幅縮水,劉昂窩在王城里,知道時間不多,想著應對之法。 “做什么都是賭了,索性賭一把?!眲河行┠д系赝鲁鲞@句話,沙啞的聲音不似人聲。 二郎帶著十萬漠北軍把后梁王城圍得水泄不通,保守估計,城里糧草撐不過一個月,哪怕不攻城,也能拖死劉昂。 出人意料,在圍城的第二天,劉昂穿著衣甲,獨身出城,他掃視了圈虎視眈眈的燕軍,最后抽出佩劍,劍指二郎,“寡人為后梁之王,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你我單挑,我贏了,你們退后三十里,不得侵犯我國土,我輸了,以發覆面,任爾踐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