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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姝上下看了看這個孩子,在她看來,三郎像崔寒,二郎行動間頗有舅舅往日風采。 “邊防線不可,年紀未到不能去前線,最多在后方參謀?!?/br> 二郎聽了,沒打退堂鼓,其心堅定。 秦姝對鐘婉說:“等你考完會試,喬裝一番,往后一個月的帖子都回了,讓尚宮替你坐鎮宮中?!?/br> 鐘婉問道:“去哪?” 秦姝摸摸她的碎發,“去看舅舅,你愿意嗎?” 鐘婉眨眨眼,好像她確實沒見過漠北王,點頭答應,“好?!?/br> 素心法師懂的多,不僅擅長算命,懂藥還會易容,鐘婉請教一番就去會試了,也沒誰會仔細勘查性別這種事。 考生要在貢院里待上兩天,從早晨考到天黑,只呆在兩尺見方的小號房里。每個人出來的時候臉色都青白青白的。 放榜當日秦姝一言難盡。 鐘婉露出無辜的笑容,“陛下,我不是故意的?!?/br> 秦姝郁悶:“我知道了?!痹撜f這一輪考試是太簡單還是太難呢? 說簡單吧,鐘婉考上了。 說難吧,鐘婉考上了。 女皇用懷疑的眼神盯住她,“沒有舞弊吧?” 鐘婉瞳孔放大:“陛下!” 秦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開動自己復雜的大腦,“寫字在夾衣上,提前買通貢院的人,去禮部看了考題……” 我去!懂的好多??!鐘婉伸手捂住她的嘴,“陛下!我就是去試著考,誰想得到我能考上,干嘛作弊???” 秦姝點點頭:“有道理?!?/br> 秦姝:“殿試不能如期,要等我回來之后,收拾行裝吧?!?/br> 豫寧九年四月,女皇拖家帶口前往漠北。大漠少見綠色,多是漫天黃沙,舉首望去,遼闊無垠,這是一個天然戰場。 鐘婉感嘆:“好遠啊?!?/br> 秦姝:“不算特別遠,只是出了玉門關,關內關外就如兩個世界了?!?/br> 漠北人常年受風沙侵蝕,面部手部肌膚粗糙,女人出門都戴著頭巾。位于甘州的崔氏家宅簡樸,勝在地方大,方圓四十里內都是崔家地盤。 鐘婉:“五六百年啊,世家標準也才三四百年。二郎,你看,這是你本家?!?/br> 二郎環顧四周,重重點了一下頭。 這么大的地方,可以觀測某些年必然人丁興旺,可惜如今人少地方大,陰森森的。 漠北王崔琪早聽了消息,在正堂等著。 鐘婉第一次見這位百年世家的傳人,從表面上看不出是習武之人,雖年紀已大,眼睛熠熠生光,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好模樣,細看,與秦姝還有幾分相似。 漠北王斜眼偷瞄秦姝跨過門檻,舉杯飲茶,比秦姝他爹那個正統世家公子還像世家公子。 秦姝在他面前站定:“舅舅,我來了?!?/br> 漠北王:“來就來吧,兩手空空像什么話?” 鐘婉:“……” 秦姝險些翻白眼,老爺子年紀越大越活潑,有往秦琢玉發展的趨勢,不過,老頑童嘛,不奇怪。 鐘婉硬著頭皮上前,她對著秦姝的血親總是異常心虛。 漠北王看了鐘婉,只淡淡地說:“挺好?!?/br> 他穿過兩人,目光投向后面的二郎。 剎那,崔琪的眼神復雜極了。 秦姝慢慢走上前,拉起漠北王的手,矮下身,“我已無高堂,求舅舅代阿爹阿娘略表慈愛,表哥已不在,望我能替表哥略盡一二孝心?!?/br> 崔琪:“……好?!?/br> 崔琪和秦姝商量怎么揍突厥,二郎在旁觀聽。 期間崔琪問了二郎幾個問題,幾乎對答如流,崔琪不經意間流露出可惜。 可惜,是外室所生。 “差不多了,去東邊吧?!?/br> 算著第二批援兵的啟程時間,秦姝獨自去前線,鐘婉返回長安,二郎留在漠北給崔琪打下手。 邊境范九郎和淮安侯帶著第一批援兵抵達,碰上了任千白和突厥罵陣。 彼時淮安侯眼前一亮,扒拉開任千白,自己擼著袖子上了,這是個和御史對罵還能不落下風的神人,逼得狀元吳文賓都下黑手了,任千白實在嘆為觀止。 秦姝非要來北方邊境,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突厥可汗親至定陽城外了。本屆突厥可汗,阿史那塞,年過五旬威風不減,領騎兵五萬親臨定陽城。 淮安候穿著盔甲懶洋洋靠在城墻上,“老子是你祖宗,還不快進貢?三茶六飯伺候好了,就勉強放過你這個不孝子孫?!?/br> 雖然語言不通,這位大佬還是罵的很起勁。兩軍將士叫陣,聲如云霄,范九郎目測,這場口水仗發動了兩軍人數起碼過萬。 任千白回到暫住的定陽城府邸,撇嘴:“蠻夷就是蠻夷,住了中原城池十年,這些城池半點沒變化?!?/br> 范九郎道:“沒變化不是很好,拿回來不費力氣?!?/br> 任千白點頭,猛然發現少了個人頭,“俞鄺呢?” 范九郎疑惑回頭,“沒跟上嗎?” 兩人面面相覷,找來護衛全城找人。 淮安侯俞鄺,罵人罵上了癮,至今仍未下得城墻,“阿史那塞!老狗賊!你出來??!有本事打到你爹家門口,你有本事單挑??!龜孫兒!” 范九郎大老遠就聽他叫罵,腦仁一疼,“老兄!你快快下來,別丟人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