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禁忌,鞋不沾血
看看倒在血泊中的“張虹”,他嘴角竟然夸張的咧開,像是在大笑,而且本來是閉上的眼睛,這會兒卻是半睜半閉,像是在挑釁我。 “你這樣說不好吧?被鳳武聽到了多難為情?!睆埡缤蝗徽f道。 這話倒是活著的張虹說出來的。 “你說什么?” 我在問出話的瞬間,突然就意識到,他聽到了類似我剛剛聽到的情況。不同的是我聽到他在說話,而他則是聽到我在說話。 張虹朝著我做了一個怪異的表情,沒有回答我的話。我其實也能猜到一個大概。他聽到的,無外乎就是我對韓鳳武身材的點評。 那個倒在地上的“我”,樣子也和“張虹”差不多,都是一臉很欠揍的死樣。 “我們現在能摸到能看到,這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張虹問。 我看看手上的血,這感覺無疑是真實的??晌椰F在的解釋,也只能把鍋強行甩給虛空生物,反正我們見到的聽到的,都是虛空生物幻化出來的。 剛剛要配合真張虹把尸體扔到海中,我突然注意到尸體好像又變化。 尸體上像是有一道光波劃過,這一道光,像是在溶去尸體上的一個保護層。 “是我眼花還是尸體真的在發生變化?”張虹問道。 “如果是眼花,那我可能也眼花了?!蔽艺f著,急忙示意張虹離開尸體遠一點,因為我不確定,這一層層的光波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每一道光波劃過,尸體都要出現一些小小的變化??吹贸龃_實是變化了,不過卻說不上來到底是怎么變化的。 一直到了大約四五十道光波劃過,終于看得清楚了,甲板上的尸體,正在變得不像人。 嚴格說來,是越來越像是做工逼真的紙人。 在近一百道光波刮過之后,尸體已經變得淡而透明,就這樣隨著光線一點點慢慢的消失在了我們面前。 “腳?!瘪R小玲忽然指著尸體的腳部位置。 我也早注意到了。尸體的其他部位都在變淡,乃至最后消失,可是腳的位置雖然也變化了,卻沒有消失。 此刻,甲板上還剩下三雙鞋子:冥鞋。 我暗吞了一口涼氣。跟著哥哥做了十多年的冥鞋,后來又自己守鋪子自己賣這玩意,天天和冥鞋紙人打交道,情感上早就麻木了,第一次覺得冥鞋居然這般的詭異和瘆人。 穎兒他們全都像是僵尸一樣的站著,目光不斷的在我和冥鞋身上流轉,似乎是想要我給他們一個解釋。 我的注意力卻被那三雙冥鞋給完全吸引住了。因為我發現,這三雙冥鞋,很像是出自我的手。 當初跟著哥哥做冥鞋的時候,他就三令五申的和我交代我,鞋子上不可以染我們的血,更不可以染上我們的血。 我問為什么,哥哥一直只是說這是禁忌。后來禁不住我以不學做鞋作威脅,哥哥總算是告訴我,親人死了之后,人會悲傷而哭,那就會落淚。我們做冥鞋的人,若是將淚滴落到冥鞋上給了人,那就會給自己和家人帶來厄運。 我又問哥哥,滴上了血會怎么樣,可哥哥就是不肯說,只是讓那個我一定要遵守便是。如果不慎我們的手被扎破血染到了冥鞋上。那是萬萬不能再賣給客人的,也不能燒掉,只能是用剪刀剪碎,然后扔掉。 那時候我和哥哥相依為命,心理很害怕會失去他。所以也特別的小心。有時候做鞋實在惱得想哭,想到哥哥的話,就忍住不敢落淚了。 可是血為什么不能染上,哥哥不說,我就越發的好奇??墒俏覔亩蜻\,也不敢去嘗試。 直到有一天,我做了一雙精致的冥鞋,自己看著都覺得是精品??墒遣恍业氖?,在最后一刻,我把自己的手指給刺破了,血就那樣染在了冥鞋上。 當時我可是嚇得不輕。立刻就要拿起剪刀將其剪掉??墒强粗约鹤龀龅淖顫M意的東西,又哪里忍心。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偷偷的存著,大不了不賣給人就是。 誰料有一天有顧客就看中了我做的那一雙冥鞋,給高價買。哥哥不知道上面染了我的血,于是就賣了。 當我得知冥鞋被賣掉之后,緊張得不敢呼吸,晚上一個人躲在被窩中偷偷哭泣,就怕厄運會降臨,害怕哥哥會遇難。 可讓我沒想到的事,厄運不來不說,我還在鞋子賣出的第二天交了好運:我一直喜歡的一個籃球,突然打折出售,正好我存夠了零花錢,果斷就買了。 走在大街上,還撿到了一張百元大鈔。結尾賣冰激凌的大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請我吃了冰激凌。 晚上,我又激動又緊張,抱著籃球失眠了一夜。 之后的一天也沒什么厄運發生,反而我去和人打籃球的時候,之前一直看不起我家是開壽材店的那些小伙伴,因為我有了一個新的籃球,竟然對我特別的好。 嘗到了快樂,我自然是激動??晌疫€是擔心,就這樣在快樂和擔憂中過了一星期,我一直都是好運,從沒有厄運降臨。 那時候我就偷偷的在想,哥哥說不能染血,難道是因為染了血會讓我們交好運?又這種好事,為什么不做呢? 因為沒壞事發生,也為了讓自己繼續交好運,我膽子突然就變得大了,搶著做冥鞋,然后趁著哥哥不注意,我就偷偷的往上面很難察覺到的位置抹上一點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的作用,從此以后,我雖然沒什么驚天大好運,不過高興的事情卻是不斷。有時候也會倒霉,不過都被我給忽略掉了。 就這樣,我一直都在往冥鞋上抹血。而且搶著賣我做出來的。哥哥還聽高興,以為是終于把我交出名堂了。 可漸漸的長大,我覺得這些所謂禁忌,其實也沒那么神奇。什么好運什么厄運,都是日常概率而已,誰出門沒見到過錢,誰又沒在門口踩到過狗屎。 隨著我做冥鞋的手藝越來越精湛,也隨著我的欣賞的目光越來越高,漸漸的就懶得再自己做了。特別是鋪子全交給我一個人打理之后,除非是有人高價定制,否則我就去批發,一直這樣混吃等死。 直到那次趙河圖連買四雙尺碼和我們家人一樣的冥鞋開始,我的命運軌跡就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