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亂流如似江翻海倒，似是要潰塌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在痛苦幾乎到極限，我感覺我就要自爆之際，卻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如似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身子，突然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爽，身子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沐浴在仙風之中一般。

    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沒有刺痛之感，而像是在給耳朵按摩。更詭異的是，我似乎能清楚的分辨出風聲的層次，知道它們的遠近和吹動的方向。

    這種感覺我在學會天師筆記序章之后就有了，可一直朦朧模糊，不像現在這般清晰。

    蟲豸啾啾的叫聲，我也能聽得清晰。以前聽著蟲鳴鳥叫，耳中只是一片嘰嘰喳喳之聲?？涩F在，我明明沒有看見蟲子，卻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就能很神奇的感知到它們的形態。

    “哈哈哈哈，天師，是不是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爽？”無相魔大笑著問道。

    我定定的看著他，知道是他給我吃的那一顆紫紅色丹藥起了作用。

    這一刻，我丹田之內如同結了丹一般。無論怎么運氣耗氣，感覺丹田之氣都是源源不絕，似是有一顆永遠不會枯竭的“太陽”。

    “我已經幫你打通了任督二脈。雖然這距離你修成三花聚頂、五氣朝陽還很遠，可你現在已經能夠聆聽萬物，洞察陰陽。達到了初步的以實化虛的境界，這可是通向修成‘金仙’的第一步?！睙o相魔道。

    金仙，那可就是指大羅金仙，是擁有極其強大的毀天滅地的能力，而且根據傳說，他們擁有不死不滅之身的。只要天還在，它們也就還在。

    誠然，這種不死不滅，不是說他們就不會被殺死，只是指人間的生老病死這種自然規律對他們沒用了。

    至于仙界是不是也有他們自己的自然規律，這不得而知。無論如何，和人比起來，神仙們的壽命動輒就是數千萬年，這對于人來說，和不老不死已經沒什么區別。

    我心中甚是疑惑，這無相魔突然用丹藥提升我的能力是為了什么？嫌我不夠打？真要這樣，你倒是打上天去啊，來欺負我這個人間天師有什么意思。

    “無心圣女居然把拆魂術的最終秘密告訴了你，她還真是對你癡情一片?！睙o相魔道。

    我看向顧盼，見她緊抿著嘴唇，面色悲痛，像是一個身子和心靈都被傷透了的癡情女子。

    “要不怎么說天師傳承高明呢。有些能力，可是被看過一次之后就消失了，只能找到習得之人的記憶才能再次獲取?！睙o相魔說。

    我聽得一愣，突然將想通了很多事情。

    原來，這就是他們拼死要搶到趙一鳴最后一魄的原因。而最終顧盼搶到了那一魄，趙一鳴掌握的那一部分拆魂術也就被顧盼所得。

    而后，顧盼又幻化成無相魔的樣子，直接把趙一鳴的記憶給了我，只是那會兒我根本不知道是這么回事，還以為就像是電影一樣看了就看了，膠片還是在她那里，原來不是如此。

    正如棺材蓋上的序章，被我看了記住之后，上面的內容就消失了。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無相魔問道。

    我看了一眼顧盼，又想起鏡子里面顧盼被拆的情景，心頭不由得一震。

    “你想我拆了素心的魂魄？”我問。

    無相魔仰頭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天師，我真不知道你這樣說是在乎她呢還是選擇在大義面前選擇犧牲她。當然，上輩子她可是被大義取代了。難道這一世還要如此？”

    無相魔說著，將頭扭向顧盼，道：“無心圣女，這就是你癡心不改，幾世輪回都要與之相愛的人間天師？這就是你所謂的仙魔無情人有愛？”

    顧盼沒說話，只是抬眼看著我。從她的眼神中，我讀到了一種期待。

    “少逼逼這些沒用的。你到底想怎么樣？你讓我來，我來了。你現在該放了她了?！蔽业?。

    “我和她都屬于魔，當然不愿意多傷害她。既然你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那我也就明著和你說了。我之所以提升你的能力，就是要讓你能運用拆魂術。這門法術，可不是看看內容隨便練練就可以達到的。境界不到家，那就是垃圾。我要你把自己的靈魂拆了?！睙o相魔道。

    “不可以。你走，不要管我?！鳖櫯未舐暯械?。

    可她話音才落，她臉邊如同涌出一道黑氣，將她的嘴給封住了，顧盼再怎么掙扎，卻只能發出嗚嗚之聲。

    “怎么樣？你口口聲聲說愿意為了她而死?，F在真關乎到生死了。是不是猶豫了，是不是害怕了？”無相魔冷冷問道。

    看看顧盼顧盼，我沖著無相魔冷笑一聲。

    “只希望你信守承諾?！蔽业?。

    顧盼面色悲戚，一個勁的嗚嗚哼著沖我搖頭。

    “如果我這次的抉擇是錯的。請原諒我，我沒法做到不救你?！蔽倚闹邪蛋嫡f道。

    也許，我死了之后，無相魔依舊會對顧盼不利?？晌医^對無法做到我活著的時候看到顧盼被傷害甚至殺害。

    我凝聚精神，暗暗運氣，外界的那些風聲樹影，瞬間消失在眼前，我進入了“場”的世界。這個世界，只有我。

    在場中，我能以上帝視角看到我自己。本來一個好好的我，漸漸的卻奮力開來，身影一閃一閃的，只要輕輕一撕，就能像是紙片人一般撕出去一個。

    而我這個立體的人物，就是由無數的制片人粘合在一起而成的。

    再細細一看，這些紙片人的樣子其實是不同的。有的和我很像，有的則完全不像。甚至有的，連我自己看著都覺得丑不堪言。

    原來，人的靈魂是由這么多東西組成的。所謂的七情六欲，其實也都是分屬于不同的靈魂在控制。

    是癡是笑，是嗔是怒，就看那時候是哪一個靈魂占了主導地位。

    之所以能做到四大皆空，無色無欲，看來就是能夠然這些靈魂完全融到一起，最終由那個負責均衡的靈魂掌控身子，這樣就不會做出極端的事。

    如果達不到這種境界，那個所謂的“均衡之靈”，其實根本不起作用，是最沒有存在價值的。

    我看得真切，每拆出一個靈魂，本體的戰斗力就會大減。而那個靈魂所負責的那一塊情感，也會相對應的被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