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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陣營之間有條無形卻深刻的分化線。 兩人面上也越來越不合。 其實,應該說是方欣蘭單方面的挑事情,只是蔚拂不是個軟骨頭,回回都要頂回去。 許星瑤作為星辰老總,將這個項目也看得很重,因為對于她個人而言也有很重的意義。 之前她完成的《神愿計劃》,到現在依然在她們那個小圈子時常被提起來夸,是一筆很漂亮的案子,但歸根結底,那也只是個案子。 主題項目則不同,它不是個短期項目,而是今年星辰的主題系列,甚至是近三年來星辰首要的重頭戲。 如果這個項目在許星瑤手上真做出花樣來,她在許氏的地位將不可限量。 - 許星瑤心態好,項目這種事急也急不來。 她除卻手上的公司日常處理,依然堅持不斷輸入,去追公開課去聽講座,隔著幾千里的距離她也不錯過,曾經學生時期錯過的那些努力,她現在爭分奪秒地往回補。 提升自己,穩中求進。 有時,晚間沒有聚會的日子,她窩在辦公室能看資料到深夜。 再出門時,偌大的星辰,只有蔚拂的位置亮著星點燈光,與她的辦公室遙相呼應。 她揉揉眼睛,經過時,會問一句,“我下去買咖啡,你要什么口味的嗎?” 不是和從前不熟時那樣的邀約,“一起喝杯咖啡嗎?” 只是幫帶。 那天酒店的小沖突之后,她們又回到了點頭之交。 這樣說也不準確,她們其實本來也沒來得及產生什么交情。 微末情誼的剛剛冒芽,就被按了回去。 現在,兩個人之間,充斥著一股不可說卻無法忽視的克制。 蔚拂每次都會拒絕,“不用了?!?/br> 8,9點,即使是盛夏,太陽落得晚,窗外也已經徹底天黑。 許星瑤聳聳肩,沒有半分停留。 回來時,手上卻拎著兩杯咖啡,然后會再次經過蔚拂身邊,從紙袋里拿出一杯擱在桌上。 有時是美式,有時是拿鐵,有時是卡布奇諾。 許星瑤是真的不知道蔚拂的口味,但員工在公司加班,不說買點夜宵犒賞,總不能她自己喝咖啡都不給人帶一杯。 她作為老板,這點自覺還是有的。 蔚拂偶爾會想,既然如此,許星瑤出去時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總不會是為了和她說上一句話吧? 這個想法太瞎。 蔚拂冒出念頭便甩甩腦袋,置之一笑。 七月中的一個晚上,許星瑤又在公司待到夜里十點多。 昨日,總公司開會,許鈺新完成了一個案子,高層們紛紛不吝夸獎。 可對比起來,她手頭的新企劃,關于星辰的主題系列,毫無進展。 其實,有些東西是不能這么去單純比較的。 公司結構不同,業務不同,各方面的推進自然也不同。 可偏偏許鈺吊兒郎當故意道,“瑤瑤,星辰也要加快腳步啊,這都年中了,你這業績怎么說?” 許星瑤:“......” 她正打算跟平日在家里一般,隨口反懟回去。 一道低沉有力的男聲卻插進來,“大小姐怎么說也是meimei?!?/br> 主位邊上的任意笑了,“公子怎么欺負大小姐呢?” 他這一笑,帶著坐席上眾高層皆笑起來。 似乎都沖淡了連著開了一下午會議的緊張氣氛,大家放松下來。 原本,會議也到了尾聲。 似乎任意只是配合許鈺開了個小小玩笑,無可厚非。 許星瑤卻在當下被澆了一盆冷水一般整個人清醒過來。 這里是公司,不是家里,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 她的反駁和對許鈺的嘲諷,通通被卡在喉嚨。 而任意那幾句話的內容,明面上指責許鈺,可話里話外,卻是在無形拉低她許星瑤的公信力。 是女生,是meimei,所以即使做的不好,也是正常的,哥哥都該讓著。 可她哪里做得不好了? 許星瑤抬眸望向主座上的男人。 那個跟她血緣之親,最斯文也最位高權重的男人。 西裝革履一身矜貴的中年男人沒看她,只是跟著笑了幾聲,淺淡隨意。 無聲地放縱...... 許星瑤在辦公室坐到這個點,再看不進一個字,她揉了揉眼睛,隔著半透明的玻璃,看著星辰除她之外的那唯一一個光點出了會神,然后起身。 許星瑤推開門,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她經過蔚拂身邊時,沒有像往常那樣問一句,“喝什么咖啡?!?/br> 一直到走過了快五米,又突然頓住腳步,精神恍惚地晃回了蔚拂桌邊。 這次,未及開口。 蔚拂先說話了,“不早了,這個點不適合喝咖啡,該下班了?!?/br> 許星瑤眼皮沉沉的,原本少女清脆的聲音也比往常沉了些,“蔚副總監不也沒下班?” 清脆的鑰匙碰撞聲。 蔚拂將桌面上的東西整理好,拎著鑰匙起身,“現在下班?!?/br> “哦?!迸⒙肱牡鼗卮?。 蔚拂也沒搭理她,將座椅推回桌面下,一手圈著鑰匙,一手挎起背包,路過她徑直離開。 這女人一如既往地冷肅,不近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