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詩懷義不容辭，上前扶住，我陪你去醫務室。

    算了，沒錢了。蘇子蕓一臉我已經是個廢阿蕓.jpg的表情，本來她的小金庫已經愉快的跨越了十萬的門檻，結果為了把甘井從水深火熱的苦海中撈出來，一夜回到解放前，現在是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

    這不行，白詩懷說，身體要緊，萬一留下什么隱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蘇子蕓正要感動的時候，白詩懷一臉正色，再不濟，阿蕓也可以給我打裸條啊。

    蘇子蕓：？？？

    蘇子蕓：你把我的感動還回來！

    白詩懷在手機備忘錄上寫道，今天阿蕓欠我一張裸條，我記住了，不還欠條加倍。

    蘇子蕓：我呸！

    第30章

    六月, 端午節，吃粽子。

    白詩懷正在宿舍里分粽子，四個粽子, 兩個紅棗, 兩個豆沙, 我的四個分你一半, 你得到了兩個也分我一半，十分公平。

    蘇子蕓哭笑不得的看著白詩懷把三個粽子都劃拉到自己那堆兒，只留給她一個粽子，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 她的那個粽子看起來比其他的都要大。

    橋雨賈欣：難道不應該是宿舍四人一人一個嗎？

    自兒童節之后, 兜里沒有一分錢的蘇子蕓也想要拍短視頻, 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白詩懷打裸條的提議，更是拖著傷痛之軀把她按在床板上摩擦, 白詩懷悟了，無償贊助了二十萬的啟動資金。

    拿到錢之后，蘇子蕓一邊購進專業的拍攝工具, 一邊麻溜的給甘井報了個網課，進修演技這門藝術。

    蘇子蕓吃完粽子, 掐指一算已經十幾天過去, 是時候去找甘井驗收一下成果了，和甘井在網上打了個招呼便出門去找她。

    白詩懷只來得及吃了一個粽子，對著剩下的兩個粽子大眼瞪小眼。

    橋雨賈欣：有吃不完的粽子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白詩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把兩個沒吃完的粽子打包, 然后跟上了蘇子蕓的腳步。

    橋雨賈欣：

    端午節快樂！白詩懷搶在蘇子蕓前面把兩個粽子塞給了甘井。

    出來和兩人碰頭的甘井頭頂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但還是接過了粽子，謝謝？

    甘井絲毫沒有意識到白詩懷才是她的東家, 轉過頭看向蘇子蕓，那些東西我取回來之后一直放在宿舍。

    嗯。蘇子蕓點頭，宿舍有兩個內鬼不方便放買的拍攝工具，她索性填了甘井的聯系方式，隨口問道，課上的怎么樣??？

    我可能沒什么天賦。甘井有點心虛。

    蘇子蕓說，現在也清楚你的實際情況，不要求你拍有劇情的，對著鏡頭反復做表情這個沒問題吧？

    甘井覺得這個沒問題，答應下來，這個可以。

    白詩懷送出粽子，手里空落落的，環顧四周環境，靈機一動，干站著聊天多沒意思，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聊。

    你又想喝奶茶了？蘇子蕓一聽就知道白詩懷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白詩懷：誒嘿。

    奶茶店

    白詩懷坐在高腳座椅上抱著奶茶吸，一副你們聊，我劃水怪的乖乖表情。

    或許是奶茶店的氣氛，甘井有些放松，對蘇子蕓說道，我這幾天注冊了一個快手號，發了一些作品，但是好像沒什么人看。

    同月9日微信公眾號【x博士】一篇名為《殘酷底層物語:一個視頻軟件的中國農村》文章開始在朋友圈內瘋傳，快手開始真正意義的破圈，進入新的圈層，擴大了影響力。

    蘇子蕓看了一眼甘井發布的作品，這很正常，你只是把新人能犯的錯全都犯了一遍，首先是拍攝地點，宿舍作為布景來說很差，打光不足，懟臉拍攝，角度不適合，然后是妝容

    點評了一番后，蘇子蕓又說，這是你的個人號，你自己隨意使用，但是以后我們拍攝的作品都會放到官號上，我已經替你把號養了。

    號還要養嗎？甘井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她能夠把注意力從讓她感到沮喪的點評轉移到另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來轉移話題，至于賬號的所有權不是自己的，她沒什么奢求，她是來報恩的，努力還完欠蘇子蕓的錢之后，如果蘇子蕓還需要她，工資也夠她生活，她不會考慮離開。

    是的，注冊一個新號就開始發布新視頻很容易被識別為營銷賬號，從而限制流量推廣，所以需要一定的流程偽裝成正常號。蘇子蕓說，注冊賬號看58個視頻后，搜索關鍵詞，關注目標類目的大v，十幾個就好，看他們的視頻，點贊評論轉發，每天兩個小時，但不能是固定時間去養號，而是分散在一天的零碎時間內。

    甘井：不愧是蘇子蕓，輕而易舉的說出來了我聽不懂的話。

    其次是拍攝內容，蘇子蕓伸出一根食指，這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別人為什么給你點贊。

    甘井積極與蘇子蕓互動，給出自己的看法，我點贊是因為感覺有趣、好玩，轉發是因為有用。

    嗯，這些都對，但是這個工作量大，我們不做這種有趣、好玩、有用的短視頻。蘇子蕓一本正經的說。

    噗。旁聽生白詩懷忍不住笑場了。

    點贊還有一種原因，那就是顏值的吸引力，蘇子蕓說，這里的單指不單指臉和身材，而是所有的美好事物，漂亮事物，看到美好的事物，用戶表現出來的積極性很高，愿意點贊互動，這也是短視頻分享你的生活的另一種本意。

    以后的拍攝計劃盡量不耽誤到你的正常上課，畢竟我們兩個平時也要上課，就定在這周周六周日，我會帶著你去拍素材，可能會拍一整天，你有心理準備嗎？

    得到甘井的保證，又閑聊了一陣，蘇子蕓把她打發走，看向白詩懷說，我們還要去踩踩點。

    好啊。白詩懷看起來似乎就等著蘇子蕓說這句話。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的早上，三人在學校門口集結。

    甘井本以為需要帶的東西的人只有她，畢竟把拍攝工具寄存在她宿舍了，但沒想到蘇子蕓背著背包，拉著推箱，箱子上坐著一個白詩懷（這個也算行李x），看上去負重頗多的樣子。

    甘井：這

    白詩懷從推箱上跳下來，拍拍手，指了指，里面是拍攝用的假發、鞋子和衣服。

    甘井意識到自己低估了事情的困難程度，這么多，一定很多錢吧。

    還可以。蘇子蕓說，這趟出行最值錢的東西在她身上的背包里，是白詩懷友情贊助的富婆化妝品，比攝影機還貴。

    某國風情特色小鎮風景區，因為是周末，游人不少，蘇子蕓先讓甘井去洗手間換衣服。

    過了一會兒，甘井換完衣服出來，衛衣短褲，長腿襪高跟鞋，她有些不太好意思，這真的是日?？顔?？

    蘇子蕓這次一共帶了四套衣服，分別是日常、jk、漢服、lolita，日?？钜呀浭呛芫碌难b扮了，她不敢想象后面的裙子該有多華麗。

    白詩懷把化妝包打開放在桌上，招呼甘井過去，我來給你化妝。

    甘井走過去坐下，和白詩懷挨的近了，有一個可以認真盯著她臉看的機會。

    睫長眼大瓜子臉，皮膚白皙，認真時抿嘴眉頭微蹙，手里拿著化妝刷輕柔的上妝，無論看多少次，甘井都覺得視頻的女主角應該是白詩懷才對。

    這么好看，似乎也挺溫柔的，還是應該和她說說話的。甘井腦內想著。

    白詩懷化完妝，明明十分鐘都不到，卻伸了個懶腰，阿蕓，我渴了。

    蘇子蕓從背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遞給她，又看向甘井，你喝嗎，呃，剛化完妝喝水有點困難。

    看著噸噸噸喝水的兩人，甘井：小丑竟是我自己！

    蘇子蕓已經把拍攝現場準備好了，因為人手有限，她沒有準備補光燈和反光板，煙餅什么的更沒有準備，不過她拉了一個不要讓圍觀群眾入鏡的警戒線。

    蘇導迅速上線，對著甘井招手，你先站到這個位置，我說開始，你慢慢的往前走路

    甘井穿著日常1號，走路、大跳、左右蹦跳、抬腿、晃身子，經歷了一些讓她不明所以的指令，她開始思考人生，或許她真的不懂拍攝。

    好，咔，蘇子蕓舉手，甘井你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待會兒換下一套衣服。今天我們要拍出足夠多的素材，相同的動作不同的角度都需要拍很多次，等到回去剪輯再想回來補拍又是一個很大的工作量，所以今天辛苦你了。

    還行。甘井吃著面包，拍攝工作對體力的消耗不是很大，但是對心力還有耐力值的消耗巨大，再加上今天是適合拍攝的天氣，陽光較為充足，比較的曬。

    白詩懷也不是閑著，在拍攝的時候幫甘井整理衣服，捯飭假發，以及指導她對著鏡頭凸造型，但全員休息的時候，她晃悠到蘇子蕓身邊，拿出一瓶防曬噴霧，兩個小時了！

    說完，白詩懷對著蘇子蕓噴噴，沒防備的蘇子蕓吸了一口噴霧，被噴霧自帶的香氣嗆到，咳嗽起來，你干什么??？

    整到蘇子蕓，白詩懷的體力條似乎因此小幅回升了一些，露出笑容，嘿嘿。

    白詩懷似乎想到了甘井，轉頭對她說，我給你化妝的時候已經上過防曬了，補妝不用補防曬，會把臉弄花，不過下套衣服我要給你化一套新的，你要是覺得現在不舒服的話，我可以先給你卸妝，待會兒換完衣服再化。

    呃，我還行。甘井說，很奇怪，明明蘇子蕓和白詩懷都挺關照她的，但是她卻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那句話是怎么說的？

    明明是三個人出來拍片，而我卻始終沒有姓名。

    從上午到下午，蘇子蕓才將將把四套衣服拍完，三個人都累的夠嗆，甘井懷疑自己吃了一整天的百合味狗糧，但是她沒有證據。

    最后三人在校門口解散，白詩懷當時就坐到推箱上，動作很快，指著前方，阿蕓推我回去。

    幼稚鬼。蘇子蕓嫌棄的冷哼一聲，但還是推著她往校外公寓走。

    目睹這一切的甘井：淦！

    坐在推箱上，享受著臉頰旁微風的白詩懷想起一件事，回頭看向甘井，對著她揮手，今天回到宿舍不要忘記敷面膜保養一下??！

    嗯嗯。知道了。甘井的臉上寫滿了敷衍與看透這個世界的疲憊。

    蘇子蕓：嗯？（要素察覺）

    第31章

    咔咔咔

    宿舍里, 蘇子蕓戴著耳機剪視頻，甘井不明所以的簡短片段，在她的拼湊剪輯之下, 變得生動而吸睛。

    你幫我看看。蘇子蕓在扣扣上說了這句話, 把導出的短視頻發送給白詩懷。

    先入鏡的是一雙潔白的高跟鞋, 其名曰來自雪國的辛德瑞拉, 鞋面綴一朵雙層蝴蝶結，金花銀珠，越過束帶，是飾以繁星的過膝長襪。

    少女向前走了幾步, 鏡頭上移, 微風吹過, 百褶裙搖擺，但還未看到她的臉, 她似乎察覺到身后的目光，轉身看向鏡頭，Bgm隨之變化, 從輕快活潑轉向鼓點明顯節奏感強的音樂。

    回眸的卻不是身著jk的元氣少女，而是一襲華麗lo服, 裙擺飛揚的氣質女王, 眼角紅妝更顯嫵媚。

    這種前后變裝的反差視頻，蘇子蕓剪了好幾個，白詩懷選擇其中剪的比較好的留下來，再看下一個類型的視頻。

    甘井對著鏡頭隨音樂搖擺自己的臉, 食指與中指并攏指向屏幕，做出開槍的動作，咚的鼓點聲響起, 她露出得逞的略帶淘氣的甜美笑容，鼓聲每響起一次，她的造型就隨著變換一次。

    又或者，甘井對著鏡頭，敲敲鏡頭，露出俏皮笑容，又用衣袖擋住鏡頭，再拿下的時候，身上換了另外一套衣服笑吟吟站著看著。

    白詩懷撓撓頭，覺得這個類型的還可以，繼續看下一個大類，升格拍攝，這一類比較簡單粗暴。

    甘井或是抖一抖衣袖，或是拎起裙擺，下一秒畫面震動，濾鏡轉為藍調，bgm響起，慢動作轉圈止于定格。

    差不多就是這些，蘇子蕓伸了個懶腰，下面拍的視頻是配合音樂的節奏或者歌詞在鏡頭面前做動作，那個時候甘井上了一個月的課應該能勝任。

    白詩懷覺得蘇子蕓剪的挺好的，踐行了那天她在奶茶店說的，無腦美，讓人瘋狂心動就沒事了

    但是那個時候，我們差不多也放假了。白詩懷說，到時候賬號的更新怎么辦，讓甘井留在這里不回家嗎？

    嗯，甘井已經同意了，我會在校外租房子住，蘇子蕓說，跟家里說一聲就不回去了，他們寒假的時候就覺得我是補習班老師了，暑假直接說暑假班開課了，勤打電話聯絡就沒事。

    短租還是長租？白詩懷又問，她的心里有些預感，蘇子蕓很有可能下學期不在宿舍住了。

    蘇子蕓說，長租，攤子越鋪越大，道具也越來越多，宿舍根本放不下，與其計較什么時候被她們兩個背刺，不如直接搬出來住，這樣保密性最高也方便。

    理由呢，白詩懷說，總不能說咱們兩個同居了吧？

    可以是，但沒必要。蘇子蕓說，就說很想養寵物，但是宿舍不讓養只能偷偷養，索性搬出來，也是怕麻煩到她們兩個，退宿手續很好辦。

    我還是會回家的，白詩懷說，但是我會經常來找你玩！

    嗯嗯。蘇子蕓也料到白詩懷暑假會回家，網購了新的化妝品，預約了化妝師。

    當天晚上，很多人刷快手的時間，蘇子蕓運營的名為落落的快手號開始上傳視頻。

    打開軟件，左下角便是同城頁面，封面是一個美美的少女穿著漂亮的衣服拎起裙擺的樣子，比起上下左右毫無濾鏡的普通作品，哪怕是照騙，也值得用戶點進去看一眼，這一看就停不下來，直到看完又循環播放了好幾遍。

    和一竅不通就發短視頻的甘井不同，蘇子蕓很懂快手這類短視頻軟件的算法規則，除去普惠機制，在名為快手的大流量池下，又細分若干個流量池，以地域、興趣愛好等標簽分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