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里的衣服就往外走。

    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甩臉色。

    “小白?！比~斯鈞淡聲喊她。

    她頓住腳步，回頭看他。

    兩人就這么對視了會兒。

    葉斯鈞低頭笑了聲，無奈道：“行，聽你的?！?/br>
    成素這才笑起來，走到他身邊，拜托導購先退貨再重新刷卡。

    “你還真是挺拗的?！比~斯鈞看她，“不過那件大衣就不用退了，二哥想送你，這總可以吧？”

    那件大衣，跟他之前穿的那件真的很像情侶裝。

    他親手給她挑的，再親自送給她……

    成素很難拒絕這種跟他帶著點兒暗昧的聯系。

    “好?！彼治⑽Ⅱ榭s起來，盡量平靜道，“那我等會兒也給你買一件?！?/br>
    “那就真不用了?！比~斯鈞笑說，“你哥可剛給我送了你們家全套的秋冬高定?！?/br>
    成素“喔”一聲，很遺憾，“我們家怎么不做女裝?！?/br>
    “不做也挺好?！比~斯鈞含笑看她，“不然我哪兒有機會給你挑衣服?！?/br>
    *

    兩人又逛了會兒，成素給葉斯鈞買了條黑色腰帶算是回禮，他含笑接了。

    中間去洗手間，她聽見外頭有人小聲議論。

    “那人是葉斯鈞吧？臥槽真人也太帥了，手臂上的肌rou簡直了，怪不得他那么渣還總有人往上撲?！?/br>
    “居然帶女人來購物，不是說他從來不陪女人逛街的嗎？”

    “這個不一樣唄，聽那家導購說這姑娘還當面懟他，他也沒生氣，好聲好氣地哄著……”

    “……”

    成素洗完手出去，葉斯鈞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站在外頭等她，旁邊不時有人投來目光，他渾不在意。

    成素連忙跑過去，想去拎袋子，被葉斯鈞一閃。

    “不用，又不沉?！?/br>
    成素還是堅持拎過來幾個小的，等坐到車上，才沒忍住問他：“二哥你挺會挑衣服的，是經常陪女生逛嗎？”

    葉斯鈞轉動方向盤：“我哪兒有那閑工夫?！?/br>
    他很快換了話題，“云城有個私人設計工作室還不錯，主要是做室內設計和老房子裝修改造，設計師還算有名，叫隋歲，你想不想去看看？”

    成素知道隋歲，拿過去年國內室內設計大獎的。

    她有些激動：“可以嗎？我之前看他們工作室好像不招人?！?/br>
    葉斯鈞看她：“我也是昨天看朋友圈才知道她在招人，回頭整理下簡歷和作品給我？”

    “好啊?！背伤仡h首，“謝謝二哥?！?/br>
    “總跟我這么客氣?！比~斯鈞微笑的臉上浮起一絲倦意，“今晚回去早點睡，明天我送你去機場?！?/br>
    成素看著他說：“真的不用二哥，讓章樂送我就行了?！?/br>
    “他送我不放心?！比~斯鈞淡聲，“我讓他提前過來幫你打包行李?！?/br>
    *

    回到云城后的生活看起來一切如常，但成素卻知道她心里對葉斯鈞的感覺加深了。

    日常生活的周邊，細節充滿了他的侵入的痕跡。

    連他給她推薦的工作，她都很滿意。

    但隋歲剛忙完一個老房改造的項目，準備休假，讓成素一個月后再來上班。

    時渡繁忙的工作也告一段落，趁這個時間安排了一趟去巴厘島的包機旅行，問成素要不要一起去。

    成素對曬傷心有余悸，剛準備拒絕，就看到時渡坐在沙發上，把電話開成公放：“你愿意帶誰帶誰，葉二那邊也替我問一聲?！?/br>
    那頭傳來何猛興奮的聲音：“行，那我帶女朋友去，葉哥那頭我問了，他不帶人?！?/br>
    時渡“嗯”一聲，問成素，“你來是不來？”

    “來啊?！背伤乩碇睔鈮?，“我都幾百年沒度過假了，我也想帶個朋友可以嗎？”

    時渡抬眸：“男的女的？”

    成素一臉無語，氣道：“男的，我帶一堆！”

    時渡嗤笑一聲，沒再搭理她，繼續跟何猛說話去了。

    *

    出發那天，成素終于在飛機上再次見到葉斯鈞。

    他穿了一身黑，黑t恤加黑色九分休閑褲，整個人顯得既精神又瘦。

    許馨馨一看到他就立刻抓緊成素的手腕，顫聲說：“媽呀，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我竟然要跟葉斯鈞一起出去度假?！?/br>
    成素壓低聲音：“不要這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br>
    葉斯鈞走過來，摘掉墨鏡，含笑打量她一眼：“男朋友還沒到？”

    成素懵了：“什么男朋友？”

    葉斯鈞順勢坐下，跟她只隔了個過道。

    “何猛不是說你要帶男朋友來？我還想著替你把把關?！?/br>
    很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完全聽不出有任何的不高興。

    “沒有啊?！背伤貝灺?，指了下許馨馨，“我是說帶個朋友?！鳖D了頓，她還是補上一句，“我又沒男朋友?！?/br>
    時渡坐在她前頭，冷笑一聲：“何猛什么破耳朵，敗壞我妹名聲?！?/br>
    葉斯鈞似是能洞悉她的情緒，微笑說：“沒有也不用不高興，早晚會有的?！?/br>
    成素：“……”

    她哪里是為這個不高興。

    話音剛落，何猛就到了，身后跟著兩個姑娘。

    他一進來就把其中一個姑娘往葉斯鈞面前一推，笑得曖昧：“葉哥，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葉斯鈞神情淡漠地看他一眼。

    那女人這時開口喊人：“葉總……”

    刻意的嬌滴滴的聲音，成素一下子想起來，第一次在酒吧外遇見葉斯鈞時，跟他在一起的就是這個女人。

    再次見到薛棠，成素的心情跟第一次見她時完全不同。

    她兩只手指尖輕輕相對，慢慢地摩挲著，轉頭看向薛棠，試圖理解當初她是哪一點吸引葉斯鈞。

    葉斯鈞聲音淡的像跟薛棠不認識：“既然是你朋友，你好好招呼?！?/br>
    何猛“啊”一聲，顯然是驚呆了，“這、我……”

    他還沒緩過神，身后又傳來個熟悉的女聲：“何猛你堵在這兒做什么？”

    何猛表情都變了：“郁萊？”他看向時渡，壓低聲音，“她要來你怎么不告訴我？！”

    時渡一臉高冷：“昨天才決定的，我怎么知道你會帶人?！?/br>
    “……”

    場面一時尬住了。

    空氣安靜的甚至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個女人開口了，聲音溫柔卻干練。

    “這樣，大家先找地方坐下，我來點一點人數?！?/br>
    她輕輕地推了郁萊肩膀一下，柔聲哄她：“先坐?！?/br>
    這時成素才看清她的長相。

    小巧而精致的瓜子臉，五官端莊大氣，穿了一件白t恤和牛仔褲，微長的卷發垂在肩頭。

    成素認出她：“顧溫姐？”

    這是時渡的秘書，跟時渡是大學同學，畢業就去了時渡公司上班。原來她剛上大學那會兒好多東西還是顧溫幫著置辦的，兩人好多年沒見了。

    顧溫含笑對她點點頭：“真是女大十八變，你可越來越漂亮了?！?/br>
    她說完又拍了拍郁萊的肩膀。

    郁萊很不情愿地在葉斯鈞后頭坐下，待眾人落座后，她氣不過地冷哼一聲：“真是什么人都配跟我坐一趟飛機了?！?/br>
    周圍瞬間再度安靜下來。

    這話未免也太不給人留面子。

    成素回頭看了薛棠一眼，她臉色慘白，幾乎毫無血色。

    負責這次行程的人是顧溫。

    她確定人來齊后，先是走到葉斯鈞旁邊低聲問了句什么，成素只聽見葉斯鈞說“與我無關”。

    她又走到何猛和薛棠的位置上，悄聲說了什么，薛棠這時自己站起來說“不好意思，我突然有點事，就不跟大家一起去玩了?！?/br>
    何猛立刻配合，聲音近乎夸張：“那可太遺憾了，你自己小心啊——”

    待她下飛機，何猛才長舒一口氣。

    “顧溫，你就是最牛逼的那一個！我算是知道為什么時渡死都不肯換秘書了，別人不可能有你這種能力——我就是好心，這不是葉哥他最近也沒別人……”

    葉斯鈞和時渡幾乎異口同聲。

    “閉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