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
翌日晨起的時間不算早,啟程的節奏也很慢。 約莫巳時過半,一家叁口才到達寧洲碼頭,下了馬車,承船,正式往京都方向出發。 寧洲到京都,沿途可行馬,也可走運河。 行船速度快又不易疲累,楚聞宣自然是安排了最舒適的方式給他們母子的。 不說別的,就是那小嬌嬌的一身細皮嫩rou,哪能經得起跑馬的日曬雨淋?若是傷著哪了,他可心疼。 運河上風光無限好,白日里風和水秀,夜里,可歇在沿岸的畫舫,賞十里彩燈,聽絲竹管弦。 如此愜意。 以珍半點不覺得他是要急著回京都,平北蒙,反倒像是來游玩賞樂的。 “那天,你和世杰在院子里說什么?”以珍背靠著船邊的圍欄,身前,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話。 臨走前,以珍在房間里收拾東西,無意間瞧見,他與俞世杰站在院子里說話。 當時,他側背著她,以珍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見他微微垂眸,似乎聽得很專注。 “沒什么,就警告爺要好好對你,若是爺對你不好,他便要到京都找爺算賬呢?!背勑p輕一笑,溺寵地掐了掐她的臉蛋。 “真的?”以珍狐疑地看了他幾眼,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若俞世杰真是直接說了這些話,以他那樣傲嬌的性子,必定不會那么乖乖地站在那聽訓的。 “是啊,不然你還想著說什么?你說你個小妖精給姓俞的灌了什么迷魂湯?讓他這么緊張你?!背勑骄堪愕?,湊到以珍頸側,嗅來嗅去,似乎她真是什么會勾人魂魄的妖精。 “我哪有!”以珍怕癢,笑著躲開他。 楚聞宣攬住她的腰不讓她亂跑。 兩人纏著纏著,嘴唇就貼到了一起。 夕陽的余暉灑滿運河,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艘精美的畫舫乘風而行,輕逐碧波。 船上圍欄,一對鴛鴦正交頸。 繾綣旖旎,葳蕤瀲滟。 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彼此才戀戀不舍地分開。 楚聞宣用指腹輕撫以珍被親吻得嫣紅的唇瓣,滿意一笑,將她藏在身后。 “殿下,奴婢有時稟報?!眮砣耸谴蘧G喬身邊的侍女。 “何事?”楚聞宣被人打擾,略有不爽。 “回稟殿下,崔孺人因連日行船,身體有些水土不服,譴奴婢來請問殿下,可否稍作休息,到岸上請大夫瞧瞧?” 自那日在鹿山不歡而散,以珍與崔綠喬甚少在見面,即使如今同在一條船上,可連日來崔氏也是待在自己的房中,不再生事,似乎安分守己。 以珍正琢磨著,崔氏是否真是身體不適,還是另有古怪。 船后繞過來一個侍衛。 “殿下,馬上就要到江州碼頭了,叁州令大人得知您途經江州,命人傳話來說,欲與您一敘?!?/br> 因阿北受命留在寧州辦事,未曾跟隨一同回京都,故而這幾日跟在楚聞宣身邊的,是他手下其他的侍衛。 楚聞宣思慮片刻,對以珍說:“先到江州休整一日如何?正巧這兩日江州有花燈節,爺帶你和墨墨去逛逛好不好?” 叁州令是統領寧、江、益叁州的地方官員,以珍料想他大約有正事要忙,況且崔綠喬若真是生病了也不能置之不理,便乖巧地答應了。 楚聞宣看她這般善解人意的模樣,自是更心疼幾分。 捏捏她手心里的軟rou,對手下吩咐了往江州碼頭???。 日落西山,天剛擦黑之時,畫舫??吭诹私荽a頭。 因統領叁州的州令大人在此任職,故而江州一直是叁州中的政治中心,雖不及寧州富饒繁華,但也是一派祥和安樂的景象。 江州的花燈節歷史由來已久,在四月的初七初八兩日。 每年此時,江州夜晚,家家戶戶都會掛上精美的花燈賀節,一為辭春迎夏,祈求即將到來的夏日順遂,二來也有彩燈結緣的意思,所以許多人家也會選在這兩日,舉行迎親之禮。 一行人穿過沿街的商鋪,來到碼頭不遠處的一家客棧下榻。 為安全起見,楚聞宣一路以來都是低調行事,所選的這家客棧也是較為簡約的,只安排了侍衛在客棧周圍暗中保護。 由小二帶領到客棧二樓的廂房,剛坐下,崔氏的侍女便來稟報,要到外邊請當地的大夫來瞧瞧。 彼時楚聞宣正在內室給兒子換衣裳,以珍做主同意了侍女出去。 待叁人都整理好儀容后,正好方才傳喚的膳食也到了。 “給這位爺和夫人見禮了,這是小店的一些招牌菜式,還請爺和夫人品嘗?!眮砣耸强蜅5呐乒?,帶著幾個小廝侍女上菜。 “有清蒸鱸魚、鮮蘑菜心、茄汁豆腐、什錦鍋子……”女掌柜熱情地給一一介紹,大約也是見來的這兩位客人氣度不凡,故而越發用心招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