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車了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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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被賣,也就沒有后來的被逼軾父,更沒有親眼目睹高氏吊死在他眼前。 不知事情是如何變的,老臨昌伯這回竟將高氏與桂婆子都處理得很好,并沒有帶回順安,桂婆子也不曾因為害怕被報復,而自戕在裴和淵跟前。 起碼在那些畫面中,關瑤并未看到她的自戕之舉。 不曾因為桂婆子的事與老臨昌伯置氣或抵觸老伯爺,回府后,裴和淵與老伯爺的關系出乎意料的好。 在老伯爺的教導之下,對于府中其它人的敵視,裴和淵只作不聞。他沒有刻意討好嫡母霍氏,所有的沖突也都能輕巧避開,而在老伯爺生命的最后時刻,他侍立在側,親自聽老伯爺將身世告予了他。 關瑤目視著他自孩童變作少年,再長成翩翩郎君,被順安城的閨秀追捧,成了閭巷皆聞的順安才子,又因為最終身世而回了大虞,恢復了本該屬于他的尊貴身份。 倘若所有的事都如畫面中一閃而過的那些年那般順利,想來也再無甚波折??赏瑫r,關瑤亦看到裴和淵回了大虞后,被專橫獨斷的太后所束,因母國之落寞朝堂之污濁而輾轉反側,或是因生父之墮落而疾首蹙額。 他試圖反抗試圖改變,但每一回,都只得到令他愈加無力的結果。 而每見裴和淵出神的矗立著,身影那般孤寂,關瑤便總忍不住朝前走幾步,想要抱抱他,安慰,或是予他片刻溫存。 也不知是否她向前的次數太多,離那些個畫面越來越近的原因。本來變得飛快的畫面開始慢了下來,且她好像開始成了置身其中的存在。 有時,她是落在宮燈上的一粒塵,有時,她是某個遠遠侍立著的宮婢,有時,她只是一個虛影,一個在他跟前都會被直接穿過的虛影。 這日,又成了個虛影的關瑤跟著裴和淵出了宮。 皇家儀仗,排場極大。 大虞姑娘可比大琮閨秀要豪放膽高得多,紛紛往儀駕之上扔著鮮花耳鐺,更甚者直接揣了兜衣朝太子殿下擲去。 左右夾擊之下,縱有扈從擋著,裴和淵也躲避得很有些狼狽。 行至半途,他讓人將玉攆四周的帷幕打了下來,可饒是如此,仍擋不住百姓的熱情。呼聲越來越高的時候,他甚至險些被一名姑娘的花冠給砸到臉。 無奈之下,只得臨時圈了座佛寺暫作休整。 風兒微息,大殿梵音清徹,枝葉搖動的聲音細細匝匝,黑尾巴的鸝鳥兒啾啾脆鳴。 幾種聲音交合起來像在給耳鼓按摩似的,關瑤體怠神輕,愜意得跟離了魂似的。 逛了大半個佛寺,一行人正欲回轉之際,突聞一聲慘叫,西側的院墻之下有個身影撲了下來。 “什么人?”裴和淵側了側頭。 關瑤立馬在旁邊酸溜溜地答了句:“明顯是自院墻上失足跌落,肯定是跟著來偷窺太子殿下的人啊?!?/br> 可惜她是個虛體,說的話并無人聽見。 而許是才自混亂中脫身,有些不適應佛寺的清凈,裴和淵竟起興趣抬了步:“去瞧瞧?!?/br> 走近了些,果然見得是個穿著花緞裙,戴了滿腦袋發簪的姑娘。 不知怎地,越接近那姑娘,關瑤的心便越在胸中撲個不住。 而在吳啟將人拔正的那瞬,看清了模樣的關瑤,直接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分明生著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便在這剎,關瑤像被外力狠狠推了一把,整個人倒頭栽了下去,磕入了混沌的神思之中。 昏昏沉沉不知多久,再睜眼時,上方是一張久違的容顏。 眉目清落,面龐皎如白玉,直鼻挺若松岳,那雙濯凈的雪眸,更是帶出寧遠出塵的氣度。 茫茫然間,關瑤與他對視半晌后,喃聲喚了句:“夫君?” 周遭先是一靜,須臾響起一片倒吸氣的聲音。 裴和淵眉目微抖,而侍立在側的吳啟,則驚得斷喝一聲:“大膽女子!竟敢言語冒犯太子殿下!” 見過攀親帶故的,沒見過開口就喊夫君的,著實荒唐! 吳啟的聲音中氣十足,關瑤卻恍若未聞。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開始在裴和淵的面容輪廓之上流連起來。 裴和淵的眼眸瞇了一下。 需知這般大膽行徑,便是即刻砍了這女子的手,那也無可厚非的??善婀值氖?,他并不抵觸,甚至還有些貪戀她的撫摸。 為了自己儲君的威嚴形象,裴和淵還是一把捉住那不安分的手,挑眉問了句:“你是何人?” 第60章 正文完結【中】 --------- 關瑤迷茫地動了動睫毛, 語氣有些遲鈍:“夫君不識得我了么?” 這話問得太出奇,裴和淵提了下眉梢:“孤識得你?” “什么意思?你想不認?我都懷了你的孩子了!”關瑤瞠大眸子,嘴里罵著負心漢,兩腳用力蹬開被蓋后低頭一看, 傻眼道:“我肚子呢?” 裴和淵面色古怪地看著榻上胡言亂語之人。 不過是順手搭救的, 本來他早便忘了有這么個人, 可適才自廣元殿出來時,恰好聽得自這殿中診治的醫官在與人說著話,道是這女子昏迷之中滿嘴胡話在罵自己, 一時心奇便轉道來了。 且他看過脈案, 不過是摔得頭腦有些震蕩罷了, 并無喜脈之相。 心思還未轉完,那低頭找“肚子”的人突然轉頭看著被他抓住的手,癟了癟嘴后,一個“疼”字將將出口, 淚珠子就從眼眶滑了出來, 打濕兩側鬢角。 濛濛淚眼光華漣漣, 裴和淵的心沒來由地抽痛了下。 他松開手, 攢著眉頭微不自在道:“孤并未用力,怎么嬌氣成這樣?” 這樣別扭的語氣和神態, 與關瑤記憶最初的裴和淵無比貼合。 刀刻斧鑿般刻在腦中的往事潮水般涌來,關瑤越加委屈了。 要不是他有那怪癥, 她犯得著這樣辛苦么? 明明身有怪癥的人是他,可這人不單折磨自己,還要折磨別人, 真真好沒天理! 以往要沖自己的夫婿發脾氣時, 關瑤自然無須過腦, 是以她當下一時沒忍住,直接沖裴和淵翻了個大白眼。 “怎么?孤還惹你不悅了?”裴和淵氣得發笑:“孤怎么著也算你救命恩人罷?你這樣對待孤,多少有些以怨報德?” 關瑤先是愣住,隨即在裴和淵明顯看著陌生人的視線之中才逐漸意識到,自己來到了上世在大虞與他初遇的場景中,他不識得她,是正常的。 而見關瑤呆呆地不會說話,裴和淵沒了耐心,站直身吩咐道:“既醒了,明日便把她送出宮去。就當孤日行一善,救了只白眼狼?!?/br> “哎?你去哪里?”關瑤立馬撐著起了身,可她動作太猛,不防腦袋發沉眼前發黑,幸于險些一頭栽下榻之際,被人手疾眼快地扶住。 是走出幾步的裴和淵適時回轉,將她撈在了懷中。 異常柔軟的地方顫巍巍地摩擦著手臂,裴和淵瞥了她前襟一眼。 這處生得如此豐腴,難怪平衡這么差。 關瑤著實被嚇住了,足有好幾息才恢復了些。 她一把揪住裴和淵衣襟:“我不走!” “你說不走就不走?這里是大虞皇宮,由不得你?!币姶伺珠_始對自己動手腳,裴和淵不想再追究來處,更不欲再搭理她,直接將自己的衣襟從她手中扯出,再甩袖大步離開。 關瑤欲要追上去,奈何頭暈得厲害,輕易不敢再動,只得躺在迎枕之上暫作休憩。 待頭腦平復許多后,關瑤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理了理紛紜的思緒。 眼下的狀況,很明顯是到了大虞看到她自己后,便直接入了這具軀體。 而如果她不曾記錯的話,裴和淵在大虞受的刺激發生的巨大轉變,則是他出宮看裴絮春,而她被常太后打成細作,押入天牢受重刑。 便是這堂事,引得他大開殺誡,自此萬劫不復。 那么當下之急,她必須想法子在這宮里頭賴下來,絕對不能離開。 --- 東宮。 理完手頭政事,已近子時。裴和淵將狼毫置于筆架山上,走去殿外站了片刻。 已是仲冬時節,夜息拂體沁涼,星光細潔亦疏淡。這樣的夜,宮燈都比平日多點了幾盞。 略站了站,裴和淵正往寢殿回時,半途聞得一陣絲竹聲鉆入耳中。 循聲望去,是正南方向的宮殿燃起耀目的燈燭,在四下幽寂的皇宮之中,格外令人難以忽視。 不用親至,也知曉那殿中定然亮如如晝。 須臾笙歌悠蕩起來,嘻笑yin曲仿佛能穿透整個大虞皇宮,令每個角落都染上那靡縱之色。 裴和淵唇角勾起一記諷笑。 差點忘了,這個時辰,他那位好父皇才剛起。 晨昏夜醒,醉生夢死,多好的日子。 站定朝那處看了會兒后,裴和淵收回目光,問身旁跟著的吳啟:“你說……孤若是未曾回這大虞,眼下會是怎樣的際遇?” “以殿下之學識,定會金榜高中,在那大琮朝堂有一番作為!”吳啟不假思索地答道。 裴和淵卻笑了笑:“你想多了。賀宸不會讓孤有金榜題名的機會,指不定,孤連他那殿試都沒有資格參加?!?/br> 畢竟大琮那帝王寶座上坐著的,是個對忠臣良將也下得去手的昏君。 思及此,裴和淵閉了閉眼。 舅父臨終前的教誨仍在耳畔,讓他莫要添怨莫要談恨,更要自己答應莫要為他尋仇…… 微微出神之際,吳啟小心翼翼地說了句:“殿下,卑職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裴和淵傾了傾頭,示意他但講無妨。 吳啟便揖起首道:“卑職斗膽僭言,殿下委實孤單了些,若能選個人在身邊伴著您,給您解解悶也是好的?!?/br> 鬼使神差地,聽了吳啟的話后裴和淵腦中浮現的,卻是一張明艷嬌嫵的臉龐,以及一個拽著自己不放,滿嘴胡言的女子。 意識到這聯想有多荒唐后,裴和淵立馬收回了神思。 言失綱行無矩,還很是嬌氣。莫說她是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就算是知根知底的,他也不可能讓這么個不端莊的女子在自己身旁作伴。 裴和淵重新邁步,答吳啟道:“你是嫌太后還尋不著好機會?怕是我今日納了人,明日,她便能直接把她那好侄女和外甥女都塞到孤身邊來?!?/br> “可,可殿下也不能因為這個,一輩子不娶不納吧?殿下身為一國儲君,理應有人在身邊伺候您才是?!眳菃⒑眯南鄤?。 “伺候?”裴和淵笑不及眼底:“跟孤的父皇學,身旁脂粉環周,漸漸酒醉歌迷,自此沉浸于朝歡暮樂之中,再不理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