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車了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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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瑤一時倘侊,摁住腕間亢急的脈搏,暗罵自己寫的什么陰間故事,到頭來把自己給嚇到了。 片刻后,梨雪閣前。 掩于竹蘺之后的楊鶯,正隔著一汪湖水,盯著站在跨廊之中久久未動的白裳郎君,滿目癡迷情愫。 還未及巳時,舒云漫卷,煦陽撫照。 湖池之畔,郎君身姿寂寥,如孤筠孑立,清風染上他的衣袂,又使他如披風月煙霞。 不舍地收回目光,楊鶯低聲與那婢女確認道:“你看過了,這周圍確定沒有旁的人在?” “楊姑娘這是不信我們呢?”那婢女極不耐煩:“我們確認過了,裴三郎那小廝與人打招呼,說是去馬車上取披風,應當沒這么快回來。這周圍也有我們的人把守著,連只蒼蠅都不會進來,你放心就是了?!?/br> 楊鶯自是不敢再說什么,喜氣盈腮道:“那便麻煩好jiejie了,按咱們方才說的,聽我喊了暗號,你便將人群引來,助我成事!” 那婢女睬也不睬她,鼻腔里哼了一聲翻個冷眼當應答,便昂著頭走了。 香荷囁嚅道:“奴婢還是覺得太冒險了,小姐當真要這樣做么?”她忐忑著再度提醒楊鶯道:“上回在綏林寺,這位裴三郎都不曾扶過您……” 楊鶯皺眉:“那怎能一樣?那時三郎在寺中抄經求符,定是有戒在身,才那般視而不見?!?/br> “可奴婢還是覺得不妥,小姐不如從長計議……”香荷明顯極為不贊成。 楊鶯不耐地橫了她一眼:“有什么不妥的?錯過這回,恐怕楊綺玉明日便要威逼我嫁給那姓江的!機不容失,我意已決你無需多言!” 香荷無奈,只得噤了聲。 楊綺玉心口陣陣急撞,興奮感順著腿肚子直往上爬。 寂靜之中,有人拍了下巴掌,是示意可以開始的信號。 楊綺玉撫著胸口,扒開身前的竹籬,身子便向前一摜,縱身躍入湖中。 “撲嗵——” 落水聲起,楊綺玉上下沉浮著,高聲喊道:“救命??!救命?。?!” 尖細婉轉,聲音雖亢揚,卻控制在只這一方地界能聽到的高低。 邊喊著,楊綺玉便于胡亂掙扎間,離岸上的裴和淵越來越近。 撲騰聲近,裴和淵終于側身向她這邊看來。 正當楊綺玉心中狂喜,以為裴和淵要下水來救她時,忽聞另側響起巨大的落水聲。 聞聲去望,見得一個頭戴儒巾的青年正奮力朝她游來。 “姑娘莫怕,在下來了!”那人高聲喚她,聲音竟有幾分亢奮。 楊鶯呆住了,在那人近身之時回神推搡道:“滾開、你、你放開我!” 便在楊鶯竭力推開那營救之人時,跨廊中突然呼拉拉涌進一群人,男女皆有。 而為首的,正是麓安。 她目中噙笑望著楊鶯,那笑容之中,滿是惡意。 這廂意外重重,而仍在演著大戲的戲臺子這頭,突然被個聲音震得沸騰起來。 “殺人啦!快來人??!有人被殺了!” 觀戲的人眾開始慌亂,關瑤被湘眉護住,急急跟著人群退開。 退到處檐角時,見了個魂不守舍的,落了單的賀淳靈。 “小靈兒,你方才去哪里了?”關瑤抓住她,生怕她被人流給沖跌了。 一連被問了幾回,賀淳靈才如夢初醒般地搖頭:“沒,沒去哪里?!?/br> 見她神色不對,關瑤疑惑道:“你身邊的人呢?” “我方才貪玩,把她們支開了?!辟R淳靈喃聲道。 好好的雅宴出了這樣駭人的事,賓客們哪里還敢待,紛紛帶著下人離了王府。 而直到回到臨昌伯府關瑤才聽到傳來的風言風語,道是當時被人刺殺的,是王府一位上了年紀的幕僚,也是曾跟著靖王爺上過戰場的一位副將。 這會兒,關瑤被裴和淵拿毯子裹在懷中:“可嚇到了?” 關瑤確實有些余驚未定,可也沒到嚇成這樣的地步。 她萬分無語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毯子,促狹道:“夫君是不是被嚇到了,故意來與我取暖的?莫要怕,咱們已經回到府里了?!?/br> 裴和淵從善如流道:“那便勞煩娘子,好生暖我一暖了?!?/br> 被撓著后腰時,關瑤還以為又要被胡來一通,可裴和淵伏在她身上深吸了幾口氣后,又起身去了書房,說是有要事處理。 起身一問方知,是席羽來了。 裴和淵這么一去,直到黑了天也沒回房。就連晚膳,也是和席羽在書房里頭用的,也不知是被什么事給絆住了腳。 關瑤獨自在房里閑得慌,晚膳自己用著碗水鴨米丸時,便想起白日里那軟軟糯糯的小孩童來。 眼睛忽閃忽閃,手背幾個深深的rou渦,一碰就抓著人不放,真真是個討喜模樣。 用完晚膳后,關瑤托著腮按秦伽容說的法子算了算,今日正好是自己易受孕的日子。 越想便越沒心思獨自待著,瞧了瞧外間曳地的月光,關瑤干脆起身,去了湢室沐浴。 約莫亥時正,關瑤往書房行去。 席羽已經走了,透過遮幕的窗紙,可見得裴和淵獨自靜坐的身影。 一動不動的,也不知在做什么,還是在想什么。 在門口時,關瑤遇著了譚臺。 譚臺端著碗湯汁,黑漆漆的,一股nongnong的藥味。 “夫君在喝藥?”關瑤湊過去聞了聞:“什么藥?” 譚臺眼見自家少夫人穿著一身朱紅衣裙,長帶飄盈環佩作響,憶及吳啟的前車之鑒,壓根不敢抬頭看她,只結結巴巴地答了句:“回少夫人,這,這是解毒的藥?!?/br> “夫君那毒不是早便解了么?如何又要喝藥?” 關瑤這話音才落,書房的門便被打開了。 裴和淵站在門后接話道:“是補藥,今日不是與娘子說了么?為夫腰有些疼,便讓他們尋了補藥來試試?!?/br> 關瑤望向裴和淵,見他目光沉靜,聽他語聲瑯瑯,清冽悅耳。 古怪之感在心頭纏來繞去,迎著裴和淵無聲看了片刻,關瑤翹了翹唇:“夫君身子才剛好,這不明不白的補藥還是莫要喝了。給我吧,我明日尋個大夫驗一驗,看這藥里頭都有些什么?!?/br> 說罷,關瑤便順勢要去接譚臺手中的托盤,卻被一只手中途格擋住。 裴和淵盯著她的眼睛看了會兒,溫和地笑了笑:“娘子來尋我回房?” “不是,我晚上吃撐了,走路消消食?!标P瑤眼也不眨地扯著謊話。 裴和淵的眼神有些微妙,未幾抬腳走出書房道:“更深露重,還是早些回房歇息罷?!?/br> 關瑤也不堅持,跟著他回了寢居。 只在打下門簾后,關瑤突兀地問了句:“夫君是不是在喝榮叔給的避子藥?” 裴和淵腳步滯住,又聽關瑤輕聲道:“夫君不想要孩子?” 聽她字腔冷靜,裴和淵的眸光變得格外幽沉。 “娘子若喜歡,領養一個也無不可?!?/br> 聲音放輕,是變相承認,亦是在哄她了。 關瑤卻道:“我自己能生,為何要去領養旁人的孩子?” “夫君為何不想要孩子?又為何不與我說,自己偷摸服用那藥呢?”關瑤說話很輕很緩,像蠶兒吐絲般絮絮,情緒不見起伏??赡且痪涠?,都是對裴和淵的質詢。 裴和淵顯然不大習慣被這樣詰問,尤其是閨房之內,被娘子這樣無聲逼問。 他唇線抿直,片刻沉默后,自唇間吐了句“聽話,莫要鬧”來。 內室靜寂,唯聞火燭躍躍之聲。 無前兆地,關瑤忽粲然一笑,纖眉長目,眼波欲流。 她道:“你不與我生,自有想與我生的人?!?/br> 頃刻間,裴和淵目中烏云密布。他瞇狹起眼,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第34章 和離 誰不是氣上心頭?關瑤又豈會犯怵? 是以, 她仍用那幅舒眉軟眼的模樣重述道:“你不與我生,自有想與我生的人?!?/br> 污濁之氣沖入腦中,裴和淵的臉色已是極其難看。他雙眉緊湊著, 眼中是一寸寸的,逐漸扭曲的癲狂:“你想與誰生?是險些娶了你的秦扶澤,還是那個戲班子的班主?” “你胡說什么?”錯愕過后,潑天的火氣直沖腦門。 若在平時被他這樣盯著, 關瑤可能頭皮發麻,可現在她也正在氣頭上, 心里的火恨不得把這廝給燒成塊炭, 又哪里管他森人不森人。 關瑤驟然抬眼道:“秦扶澤都是已成家的人了,我與宋班主也是清清白白的,你提他們做什么?” “是么?”裴和淵不甚在意地接了句嘴, 上前一步,依舊語調冷然道:“不管是誰,在你接近他們之前, 我都能讓他們變作死人?!?/br> 停頓半息,裴和淵倏地扯著唇角笑了笑:“娘子心地善良,既是不想害人,便莫要起這等心思?!?/br> 笑聲如薄刃,刮擦過關瑤的耳廓,激得她心中瓦涼。 “夫君,你, 你不該是這樣的???你怎么會……” 見關瑤眼角涌起弱霧,裴和淵眸中的陰毒狠戾隱去, 眸子一霎平靜。他淡道:“娘子莫要惹我, 咱們兩相無事, 不好么?” “是我惹了夫君么?明明是夫君太過專橫,你我是夫妻,子嗣這等大事為何不與我說上一句呢?”關瑤腦子亂哄哄的,整個驚疑不定。 見關瑤面色發白,嗓音發顫,道是自己實在嚇著了她,裴和淵便徹底緩和態度,方才像要吞人骨髓般的陰晦之態已然消失無蹤。 他喉間輕滑著:“是為夫錯了?!?/br> 話畢,裴和淵展臂想去抱關瑤,關瑤卻向后一步,明顯拒絕。 二人間,又成個僵持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