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下捉婿翻車了 第28節
書迷正在閱讀:聯盟:我創造了歷史、在年代文里逆襲(穿越)、他們的老婆很可怕、穿去古代做美妝、醉臥群芳、心尖美人、被迫攻略校草我真的好煩、重生之撿個小夫郎、病嬌廠督的心尖寵、對不起,我的愛人是祖國[快穿]
梁成潛點點頭,又說了幾句一路順風之類的吉利話,便目送著夫婦二人啟程了。 回到房內掀開那籠布,打算加些山泉水時,灰鸚鵡甫見得光線,便伸著脖子大聲:“瘋子——瘋子!” 梁成潛無奈地搖頭。 老家伙,真是老得有些糊涂了,什么怪話都說。 --- 顧念關瑤來了月事,裴和淵在路上并不怎么趕,走兩個時辰,便要歇上一個時辰,給親親娘子捏腳解乏。 這日夕陽漸沉,一行人尋了個下榻的客棧。 自打裴和淵失憶后,二人完全形影不離。對關瑤的體貼程度,已經到恨不得給她喂飯的地步。 晚膳時,裴和淵特地帶著關瑤去尋了間雅致的酒樓用餐,中途關瑤去更衣時,裴和淵方斂眸把玩了會兒茶杯,突聞得外頭一陣哄鬧。 有急速吠叫的狗聲,孩童驚恐的痛哭聲,男人粗魯的悍罵聲,以及婦人的求饒聲。 打眼去看,是一家掛著何記糕鋪的鋪子前出的動靜。 一名三四歲的男童,這會兒被個暴眼粗眉的漢子拽著在打。 旁邊試圖阻攔的婦人該是那男童的母親,只她力氣不足,幾回上前都被推開。 最后的那回,更是直接被漢子一腳踹倒在地。 男童臉上留著指印,哭得滿面鼻涕眼淚。手中一根糖葫蘆沒拿穩掉在地上,咕嚕嚕滾在條黃狗跟前,那黃狗卻也沒有吃,只汪汪地沖那打人的漢子狂吠。 “你他娘的一天到晚給老子惹晦氣,今兒還敢弄條狗來嚇得客人不敢進,搞砸老子生意,看老子不打死你!”罵罵咧咧間,那漢子再度舉起了手。 常年揉面的手厚實勁大,蒲扇般的巴掌接連落在男童單薄的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男童咳了幾下,旋即哭得像要斷氣似的,一道哭嗓下去,好幾息才喘起更大的吸氣聲。 應是驚厥過度,本來嫩白的臉膛現下隱隱發紫。 這般慘狀引得圍觀者嘖嘖有聲。指指點點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勸道:“何大,酒瘋撒得差不多得了。這狗是個溫馴的,前兩天在我攤前蹲著也沒見阻我生意。再說了,剛才那客人本來也不是要去你家買糕的啊,關這狗什么事,又關孩子什么事?” “怎么不關他的事?那客人本來腳尖是朝我這鋪子的,一見這癩皮狗就轉了向,分明是被嚇走的!還有!”何大噴著酒氣,把男童拎得離了地,一雙锃紅的暴目撐得像要吃人,粗聲道:“這小短命鬼卵用沒有,成天浪費老子的錢買這破餿玩意兒,今天不打死他,老子不姓何!” 雅間里的吳啟見了,亦是冷聲罵道:“這雜碎,打女人孩子算他娘的什么本事,要落老子手里,看老子不弄他個半身不遂!” 倒也不需他現下激動,蓋因那何大之暴行太過,最終還是被鄰里給制止了。 有鄰里拉著何大,還有人威脅說要報官,許是見激起群憤又怕吃板子,何大這才收斂了些,罵罵咧咧回了后堂睡覺。 雅間之內,裴和淵面無表情地把玩著一枚茶針。 須臾,尖利的針頭抵上指腹,指rou被擠壓著,慢慢變白。 須臾使力一推,便冒了粒血珠出來,沿著指關與紋向縱橫淌下。 一陣愉悅的快感涌上心頭,裴和淵唇畔緩緩上揚。 半晌指間陡曲,象牙制成的茶針便“嘎噠”一聲,斷成了兩截。 不巧的是,關瑤正好回來了。 見裴和淵指間冒血,她忙上前關心:“夫君怎么流血了?” “娘子莫要擔心,是這茶針太不脆了,不經……”最后一個字折于半道,裴和淵渾身凜住,腦子像要炸開一般轟轟亂響。 正想動上一動時,關瑤已退開:“好了,血止住了?!?/br> 姑娘家嗓音細柔,雙眸轉盼流光,那雙替他止過血的唇兒還泛著水光。 似有像有駭騰騰的火要將人燒穿,眼角血紅的飛痕有多明顯,裴和淵便忍得有多難受。 “夫君你眼怎么了?”關瑤發現異常,還待探身前去查看,裴和淵立馬抬腿支起袍衫,掩下身體的誠實。 “我無事,娘子快用膳吧?!迸岷蜏Y朝關瑤暖融一笑,心尖栩栩然。 似懂非懂的娘子嬌態襲人,情態可人,簡直像是他憑空撿來的寶。 原來瞧對了眼的女子,這般熨人心肝。 --- 戌時正,夜色已濃。 月輪被檐角削去半邊,成了模樣頗為怪異的殘月。 商鋪早便拼起了門板,街道寂寥,偶爾聽得飛過的一兩聲鷓鴣叫喚。 何記糕鋪的灶堂還亮著燈,盧氏正蹲在兒子身前,輕聲道:“不要怪阿爹,外頭的野狗身上臟又不認熟,他怕你被那狗給咬了,才那樣的?!?/br> 提起這事,男童便落寞地垂了眼睫,盯著自己腳尖小聲回了句:“狗狗不會咬人,沒有咬過我……” 盧氏生怕兒子記恨丈夫,沉默了下,復又說道:“那是你阿爹多吃了兩杯酒,心情不好才那樣的。他平時還是疼峙兒的,所以以后你也要聽阿爹的話,要孝順阿爹,可不興忤逆他。你聽話了,阿爹高興了,就不會再打你了,知道嗎?” 男童吸了吸鼻子,悶悶地問:“那,那阿娘以后還會給我買糖葫蘆嗎?” “明日再給你買,晚上吃甜食會牙疼的?!北R氏笑著摸了摸兒子的頭,站起身來道:“走吧,娘先帶你去睡?!?/br> 把著燭臺走到后堂時,大門忽“嘭”地被人踹開,聲響過大,盧氏絆到檻欄,歪著摔到堂前晾著的幾個蒸籠上,叮鈴咣啷摔成一團。 “阿娘!” “——好個臭娘皮!你拆家呢!” 伴著稚嫩的驚呼聲,一道洪鐘般的怒吼響起。 何大趔趔趄趄地走了進來,滿身酒氣不說,走路都有些打跌。 越過一片狼藉,不曾關切摔倒在地的妻子一句,何大伸手勾了勾:“家里的錢呢?拿來!” 盧氏見丈夫大著舌頭,便知是又喝多了。 而喝多了還問她要錢的,往往只有一種可能。 盧氏嚇得臉都白了,她結舌道:“你、你又去賭坊了?” “別他娘的廢話!還不快些個?老子剛才差點給人剁了手,多虧得人解囊相助,這才全須全尾地回來了!”何大已耐心喪盡,直接逼近盧氏,上手去搶。 盧氏向堂中跑了幾步,便被何大把住手,隨身揣著的銀票幾下便給摸了出來。 “不成啊當家的!那可是咱們最后的一點錢??!”盧氏死死抱住何大的腿,凄聲呼道。 “別他娘的廢話!錢重要還是你男人重要?”何大哪管得了這些,拿著那銀票便向外挪。 盧氏抱著他的腿被拖到檻前,這才發現前檐下立了兩個人。 站在階下的那個身著青衣,板著張臉。另一個則站在匝地的濃蔭之中,只見得身量極高,卻瞧不清面容。 何大將銀票遞去:“好漢,錢在這里!” 青衣人上前幾步,接過看了看:“一百兩?” 何大搓著手干笑兩聲:“就、就這么多了,求好漢寬恕幾日,等我把那兔崽子給賣了,便有錢了!” 青衣人笑著打量了下男童:“這孩子能賣一百兩?” 盧氏捂著心口驚呼:“當家的,你輸了多少錢?” “吵什么吵!閉嘴!”何大瞪眼。 今兒他本打算喝點酒便回,可同館的酒友慫恿他去賭坊走一趟。 他也正好癮起,便跟著去了。 初初開始時他盤盤皆贏,手氣簡直像抹了油似的順,不多時手里的錢便翻了幾番。 可誰又會嫌錢多? 見手氣這樣順,他自然遲遲不肯收手,且還越押越大想著能博個上千兩就算球。 但令他沒料到的是,便在快要贏滿千兩時,氣運卻似是貼了頂撞折了骨頭似的,開始接連手滑。 贏得有多快,輸得就有多狠,沒多久就輸了個底兒掉,還倒欠了二百兩銀子! 這時他才驚覺那莊家手上有鬼,奈何真金白銀砸下去,賭坊又豈是他講理的地兒?拿不出錢,就得砍手抵債,便在他鬧騰間,幸好遇這二人路過,墊錢救了他一命。 若非這二人,他這雙手早便落在賭坊了! 何大賠著笑道:“我早便打聽過了,這孩子生得還算招人,若賣去做侍倌可以抵三十兩銀子,剩下的七十兩您容我再湊湊。我這婆娘應當也能賣個幾十兩,就是她年紀大了又生養過,許要轉幾個地方議議價兒……” “當家的!你說什么?”盧氏拔高了聲音,嚇得心口亂跳。 “吵什么吵?”何大緊著眉嘶罵道:“實話跟你說吧,開年我就在給你們娘倆找買家了,要不是鋪子一直騰不出去,還容你們呆在這兒?” 聞聽此言,盧氏如遭雷轟電掣。 過了會兒,她如夢初醒般撲向何大,厲聲道:“你把錢給我要回來!我不跟你了!我要與你這沒心肝的和離!” “嫁了老子就是老子的人,和什么離!”煩不勝煩間,何大伸腳便踹得盧氏身子向后一滾。 “嘭”的一下,應是腦袋撞到堂柱,當場暈了過去。 “阿娘!”男童的眼淚迸了出來。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他竟握起手來去捶何大,嘴里哭嚷道:“阿爹壞人!” “小免崽找死!” 冷不丁挨了幾拳,何大轉身一把將兒子拎在手里,右手高高揚起。眼見便要落在男童臉上,忽覺一道疾風刮過耳畔,右手一陣劇痛,腕子像折了一般齊根而斷。 斷掌與血同時落地,何大也倒了下去,蛆一般疼到抽搐。偏生嘴里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在地上蹭得窸窸窣窣的,愈發痛得陣陣痙攣。 一個暈倒,一個無聲,加上個嚇得差點閉了氣的小孩兒,這后堂一時陷入詭異的靜寂。 便在這靜中,窩角廊下的男子走了出來。 不僅裹著披風,還戴著兜帽,似是極怕冷,又似是夜行中的旅人。 那人緩步走到男童跟前蹲了下來:“怕嗎?” 聲音含笑,似是安撫。 男童眼里帶著一泡淚,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 那人彎了彎唇,自袖中轉出把匕首,除了鞘后,再將刀柄遞于男童眼前,溫聲道:“殺了他?!?/br> 男童直愣愣地看著他,好像嚇呆了。 那人似恍然未覺,仍是笑:“你不殺他,日后死的,可能就是你了?!?/br> 男童沒有說話,像是嚇得聲音窒息住,堂中只聽到他不安地摳衣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