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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是你、是你……我終于找到你了?!蹦凶勇曀涣叩乜藓爸?,“太宰治、太宰治、太宰治,你就是個不該存在于世界上的惡魔。你根本就不該活著,你為什么不趕緊去死?!為什么要傷害我的家人,他們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為什么要殘忍地殺害他們?!你就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你就是個惡魔?。?!” 太宰治輕笑著說:“讓我猜猜……唔,真可惜呢,死在我手下的人太多了,你的家人們,是———三個月前死去的那一批嗎?” 男子變得更加激動起來,他臉上僅剩的干扁到幾乎緊貼著骨頭的rou顫抖著,似乎殺害他家人的兇手完全記不清死去的人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 太宰治向前一步,似乎想要走得再近一些??椞镄乓话牙∷?,沒讓他繼續往危險的地方前進。 “就是這樣哦?!?/br> “信,我就是這樣的人?!?/br> 太宰治笑著,回頭看向織田信,他的眼睛里像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連一絲光也吝于進入??椞镄鸥杏X到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正在被什么東西蠶食,那根好不容易才凝實的線又有些步入虛無的征兆。 他想讓她就此放棄。 “即便如此?!?/br> 織田信更加用力地握緊他。 “即便如此———” 男子不想再聽他們繼續我行我素般的對話,也不想再見到仇人那讓他感到憎惡的面孔,他猛地按下起爆鍵,似是想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陪葬。 所有未完的話語皆被那個瞬間爆發出的炙熱氣流所掩埋,隨之而來的轟鳴急促而激烈,那是他們無法抵御的前所未有的大爆炸,中心的男子連存在的痕跡都被抹去,能夠被看見的只剩下了漫天的血色、火星和塵土。 織田信下意識地轉身準備護住太宰治,卻沒想到對方先一步將她納入了懷抱,這是她設想中不一定會出現的反應。 在這所有感知盡皆泯滅的幾秒內,她卻出奇地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屬于太宰治的溫度。 還有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溫熱血液。 ———生命樹。 明亮如太陽光的綠色光點環繞著拼接成巨型的圓球,將他們整個包裹在內。 四周的草葉飛舞著掀起覆蓋大半個天空的綠潮,縱使是長到能夠貫穿整個身軀的創痕,也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進行最為完美地修復。 直到最后,唯有滿地的猩紅昭示著剛才那場大爆炸。 “他的家人……是試圖襲擊Mafia軍火庫的小組織成員?!碧字芜@么說著,“但是除他以外,只要和Mafia為敵,無論對方是什么樣的人,我都不會放過?!?/br> 織田信明白了太宰治的言外之意。 即便如此,還要選擇他嗎? 織田信收緊了環在他腰際的手臂,從未放開的手明確表示了她的決心。 “我不會松手的?!?/br> 她一直都知道太宰治是什么樣的人。 “無論你希望到達的地方有多么遙遠的距離?!?/br> 第36章 人世間變化無常,關系的轉變,約定的締結,再到有著即便跨越時間也無法抵達的彼岸阻隔下依然彼此相連。 往往只是眼神相交的某時某刻——— 織田信利用閑余時間內編織出頗具個人風格的手環,特意挑選了她和太宰治的發色組合而成的雙色繩,在距離那次訴說后的第九天,將成型的手環交給了太宰治。 她仍記得那一日,太宰治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回避她的目光,也沒有轉移到別的話題。 他只是靜靜地、靜靜地看著她。 然后伸出了纏滿繃帶的手腕。 織田信為他系上手環,而后拉緊一側的綁繩,看著眼前貌似面色凝重的太宰治于那一刻露出了“這似乎也不錯嘛”的表情。他舉起手,手心對著太陽照射過來的方向,注視著與黑西裝格格不入的黑金色繩環,隱約可以透過光發現其中閃爍著的金色絲線。 太宰治說:“信,那我也送你一件禮物吧?!?/br> 他沒有說具體會送哪種類型的物品,甚至連細微的、可能會對即將見到的禮物有任何暗示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他就這么走在前面,像是照顧到織田信的行走速度而刻意放慢了腳步。 織田信深知如果她抱著刨根問底的態度去詢問太宰治的話,對方不會不說。但這樣一來也就失去了應有的感覺,而且會令氣氛變得僵硬。 他們最終抵達的地方,是廢物處理場。 作為運輸用途的集裝箱隨意地丟棄在這邊,布局雜亂無章,是能夠讓完美主義者和強迫癥患者到場昏迷的混亂排布。寸草不生的泥土上流淌著不知原料是什么的氣味難聞的液體,沒有任何垃圾場可能會存在的動物的痕跡,就好像那些生物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這邊。 太宰治帶織田信來到了處理廠的中心附近,他走向其中的一個集裝箱。 金屬制成的深色箱門上有可供一人進入的、大約跟箱頂高度類似的門,把手上沒有平常屬于門這種產物的鎖孔。 太宰治僅僅是按下門把手,隨著“吱呀”的聲音,門應聲朝外打開。 沒有防護措施。 只是作為出入口的門而已。 “信,對這里的第一印象如何?” 太宰治走向角落,從有著床功能的物體底下拖出一個極為精致的盒子,頂部刻著鑲金的花紋,透過不同折射的光線下還能看到暗紋,會隨著光線的變化、位置的更改而改變圖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