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雨感覺，她只聽得見，她們悸動的心跳聲。

    抱了很久。

    終于葉清翎退開一些，正當時雨以為，她要再度轉身離去時，葉清翎摘下帽子，低頭，輕輕吻在她的唇上。

    明明只是輕輕觸了一下，時雨卻感覺，自己的心跳從未這么快過。

    “時雨，離開前……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比~清翎退開一小步，笑著道。

    “好?！睍r雨立即點頭，沒有問什么事。

    葉清翎鄭重道：“我要你學會愛一個人?！?/br>
    時雨微怔，下意識開口：“誰？”

    “你自己?！?/br>
    “時雨，其實……你不愛我，因為你連自己都不愛?！?/br>
    “我要你學會愛自己?！?/br>
    ……

    飛機起飛。

    旅行的第一站就是出國，去泰國。在飛機沒有穿透云層時，往下看，是闌珊燈火閃爍。一過云層，就是一片黑暗，只有偶爾能看見些許光點。

    葉清翎靠在窗邊，垂眸看著窗外黑影，腦海中所想的，卻不是對旅途的期待，而是時雨。

    明明才分離不到兩小時，她已經開始想念時雨了。

    葉清翎舔舔唇，忽然從包里拿出一副眼鏡——當初時雨戴著去看她演唱會的那一副。她在眼鏡上拴了根皮繩，固定好之后，當做掛件掛在自己的背包外邊。

    葉清翎拎起背包晃了晃，細框眼鏡上的銀鏈就跟著晃悠，她看著，柔和地笑了笑。

    下飛機，葉清翎給時雨發了條消息：【到啦?！?/br>
    她隨手照了張泰國機場的照片發過去。

    沒想到時雨秒回：【嗯?！?/br>
    葉清翎挑眉，正要打字，想了想，還是直接撥了個電話過去，那邊很快接通。

    “時雨，國內都凌晨四點了吧，還沒睡？”葉清翎伸個懶腰，含糊道，“唔……我在飛機上都睡了好一會兒?！?/br>
    時雨沉默片刻：“剛才睡了一覺，聽見手機提示音，就醒了?！?/br>
    “騙子，你聲音一聽就沒睡過?！比~清翎輕哼一聲。

    “……一個人，有些睡不著?！睍r雨的聲音低下去，仿若呢喃。

    葉清翎的心軟了下去：“時雨，我剛剛在飛機上……夢到你了?！?/br>
    雖然她記不清具體夢到什么了，但醒來時，唇角是微微上翹的，心里一片柔軟。

    “所以時雨，你也快去睡，夢里……”葉清翎本來想說，夢里就能見到了，但又有些說不出口，就改成，“……夢里什么都有?！?/br>
    時雨聲音很軟：“嗯?！?/br>
    “去吃顆褪黑素?！比~清翎又說。

    “好?！?/br>
    葉清翎聽見時雨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她從床上起來去找褪黑素了。一想到時雨那么乖，聽她的話的樣子，葉清翎就忍不住埋頭輕笑。

    電話那頭，拖鞋踩在地板的聲音，飲水機的聲音，然后是喝水的吞咽聲。

    “吃了?！睍r雨說。

    葉清翎拖長聲音，鼓勵似的：“嗯——”

    時雨回到床上：“但我暫時還是沒有睡意……阿翎，你什么時候到住的地方？”

    葉清翎：“公司的車在外邊接我，大概一小時后吧?！?/br>
    “等你到了我再睡，夜已經熬了，不差這點時間?！睍r雨輕聲道。

    “……好?！比~清翎想了想，“不過路上我會錄一些vlog素材，錄的時候，我不能陪你聊天哦?！?/br>
    “沒關系?！睍r雨嚶嚀一般道。

    “如果你困的話就直接睡，不用等我?！?/br>
    “好?！?/br>
    葉清翎打開迷你vlog攝像機，一邊往機場外邊走，壓低聲音：“時雨，我開始錄了哦?！?/br>
    明明后期會把這段剪掉的，時雨也跟著葉清翎，把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是柔軟的氣音：“嗯?！?/br>
    兩人做賊……不，偷|情似的。

    葉清翎輕笑一聲，面對著鏡頭調整好表情，開始錄制。

    “Hello大家好，這里是清翎……我下飛機啦，在曼谷機場……”

    時雨在電話那邊，關上燈躺在床上，她聽著電話中葉清翎輕快的聲音，閉上眼，呼吸逐漸變得綿長、規律。迷迷糊糊地，做了一個好夢。

    葉清翎沒有立刻掛斷電話，她到了住宿的酒店后，輕輕說了聲：“晚安?！?/br>
    時雨那兒傳來一聲含糊的：“唔……晚安?！?/br>
    “染染……好夢?！比~清翎用氣音道，“要記得我說的話?！?/br>
    時雨又很弱地“嗯”一下，隨即又是淺淺的呼吸聲，困得不行的樣子。

    電話沒有掛斷，葉清翎想了想，取下耳機，點開免提，將手機放在床頭。她關上燈，聽著時雨的呼吸聲入睡。

    ……

    時雨沒有定鬧鐘，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她醒來，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做了一場斑斕的夢。她已經忘了夢到什么了，但可以確定，夢里一定有葉清翎。

    時雨眉眼微微彎起，身體放松地舒展開來。從外婆叮囑她“要學會愛自己，也要愛小翎”開始，時雨就一直很迷茫，她不明白，自己還不夠愛葉清翎嗎？

    但昨天，她突然之間就明白了。

    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怎么可能會愛別人。

    時雨感覺心底無比地開闊、放松，她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雖然還是不可控制地，因為葉清翎的遠離而感覺不舍、難過，還有委屈，也迷茫地不知道要怎樣才算是愛自己，但她會努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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