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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也有一個原旨宗教團,在日本戰后,無處可去的流浪者與游民們看不到希望,只能無力地掙扎在溫飽線邊緣,而這時宗教便能比美酒更加麻醉他們痛苦的精神,是以這個原旨宗教團的勢力比一些新興的組織還要強大。 福澤諭吉也曾經處理過因為這個教團的一些事物,他所接觸到的東西已經超出了人類范圍的理解,甚至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會讓堅定沉穩的銀狼劍士背后發寒。 不可靠近、不可名狀、不可理解——這是身為人類的福澤諭吉唯一能從那些混沌之中保護自己的方法了。 而另一邊,從工藤新一眼前消失的荒木空世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這是當然了,他在太宰治身邊的時候,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港口黑手黨的大廈、商業街以及書店,而往往他的身邊也會有為他引路的保鏢存在,而這些保鏢不會不長眼地故意把他們首領視若珍寶的情人帶到危險的地方去。 是以荒木空世雖然聽說過自己所在地的名字,但他一時半會還真沒能對上號。 這里是擂缽街,據傳在數年前這里有人拿神明做實驗,結果觸怒了神明,導致這里被炸出了一個宛如瘡疤一樣的巨型坑洞,丑陋地袒露在橫濱這片土地上。 而失去家園的人們在沒能得到及時救助的情況下,只能用廢棄的材料搭建起自己新的家園,但是因為一些特殊原因,這里不會有警察維持秩序,逐漸的這里便成了一些違法犯罪份子的聚集地與樂園。 一些孤兒也會出現在這里,若是因為他們稚嫩的面龐而小覷了他們,那可是會得到難以忘記的教訓。 荒木空世從由鐵皮與建筑廢棄材料宛如積木一樣搭建起來的房屋背后走出,這些低矮的建筑沒有窗戶,但是從那悄悄移開的鐵門縫隙中可以看到,有不少雙眼睛在暗中窺視著這個誤入擂缽街的‘羊羔’。 之所以會將荒木空世稱之為羊羔,除了他那過于美麗、并且容易引起覬覦的外表,還因為他那與擂缽街格格不入的氣質。 氣質這種東西是很玄妙的,人們無法將其完全形容出來,但卻是可以感覺到這摸不著的東西。 荒木空世沒有穿鞋子,但是他身上穿著的黑色長袍足以蓋過他的腳背,并且還有部分和充滿塵埃的地面親密接觸,這身長袍對于他來說有些過于大了,敞開的領口讓他宛如羊脂玉一樣的肌膚袒露在各色的目光下。 一些人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更加堅定地將可以供人出入的門洞掩蓋好,而另一些人則無法忍耐自己內心洶涌的貪婪,他們圍住了這個黑發的少年,宛如打量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一樣,盤算著可以將對方賣出幾斤幾兩的價格。 荒木空世動了動手指,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立刻讓在場的人類發瘋,并且自相殘殺,不需要自己耗費半點精力,但是他回想起自己現下的狀況,他身無分文,沒有居住的地方,并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沒辦法立刻找到太宰治。 要想狹窄的世界使用自己新捏出來的軀體,并且還是比上一個更加堅固結實的殼子,總得妥協一些什么,就好比想要鉆入過于狹窄的走廊里,總得取下一些會妨礙行動的東西,不過荒木空世并不在意,他對這個擁有太宰治存在的世界還有些興趣,暫時不想因為自己為了一些螻蟻而將這個世界擠破。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懶得和這群人說些什么,所以荒木空世只是平靜地看了他們一眼,這些心懷不軌的亡命之徒便眼神呆滯地定住了身形,隨后神情變得狂熱起來,他們宛如迎接著最高貴的國王一樣,恭敬而謙卑地簇擁著荒木空世去往舒適的住所。 當然,一切的花費都是由他們出,這些新出爐的信徒們是不會讓自己的神明受到半點委屈的。 一個全新的宗教團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擂缽街,但擂缽街足夠混亂,卻也足夠包容,它包容著一群未成年的孤兒成立了可笑的‘羊群’,自然也可以包容一個全聽的宗教團體席卷著這片區域。 哪怕他們的‘神明’只是一個看上去纖細的黑發少年,但是在老信徒們帶著半信半疑的新信徒去覲見神明時,這些新信徒會比老信徒更加虔誠,與瘋狂。 能夠讓那些新人們變得虔誠的并不是他的外表或者神力,而是金錢與利益,以及被他默認的庇佑與安全。 擂缽街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短時間內,徹底變成了荒木空世的地盤。 那些想要從擂缽街中補充新鮮血液為自己效命、或者是試圖在這個混亂的街道脫手來歷不明的贓物的人,都愕然地發現這里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那些高低不一的低矮鐵皮屋依然待在原地,但是在最中間的位置,卻是出現了一座絕不可能出現在擂缽街的華美屋棟。 宛如城堡一樣佇立在擂缽街的中央,而以它為中心輻射出去的地方,也都逐漸地立起了一些正常的建筑——他們甚至看到了按理來說只會在被軍警守護著的城市中央才會出現的熱鬧與秩序。 但是這怎么可能呢? 不是沒有地下組織想要吞下擂缽街,但是一旦有組織露出這種意向,他們便會被許許多多的敵對組織針對,不僅如此,不愿受到某一特定組織擺布的擂缽街眾人們也會反抗。 他們已經習慣了擂缽街自由的混亂,哪怕這只會帶來普通人的鄙夷與疏遠,但同時也能帶來機遇——來自于各種地下組織的招徠與雇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