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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緣子穿著乙木時候破舊的道袍,道袍之上隱約能嗅到輕微的血腥。她懷中抱著一柄暗黑色的琵琶,原本琵琶空無一物的凹槽之中赫然鑲嵌著一枚珠子,散發著冰冷的陰氣。 木緣子看了回雪一眼,道聲雪神大人,目光復雜,但她終究沒說什么,徑直走到沐吟風身前,彎下腰,將手搭在沐吟風的額頭上,掌心暗綠色的靈光流轉,一枚淡綠色的風紋徐徐在沐吟風的額頭浮現。 回雪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乙木前輩 木緣子抬起一只手,中斷了回雪的話:雪神大人不用擔心,現在還在我的預料之中。 怎么辦?回雪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 先解除封印,用長陰琵琶固鎖魂魄,將其引渡。木緣子毫不猶豫地說出了方法,朝回雪伸出一只手,雪神大人,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我能做什么? 一瞬間她看見了從木緣子眸底一閃而過的決絕之色,她心底泛起不詳的預感,雪目不斷提醒著她,答應木緣子這件事一定很危險。 甚至有可能有性命之虞。 木緣子迎著她的目光,嘆息一聲:雪神大人的預知能力極強,應該能猜到后果是什么。既然這樣,雪神大人還愿意么? 無所謂的?;匮┞曇粲臐?,仿佛強行從干涸的枯井之中冒出來一般,只要能 她的話再度被木緣子打斷了:既然雪神大人答應,我就要開始了。玨大人,望舒大人,可以么? 玉化,解! 一道玉色的光華落在沐吟風身上,沐吟風身上的玉化封印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融。與此同時,木緣子撥動琵琶弦,將沐吟風的魂魄封入其中。 封好魂魄后,木緣子靠在巖壁上,大口大口喘息著,她的額頭上汗珠密布,僅僅幾聲琵琶音對她的消耗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 就連云天和我都未必能駕馭長陰琵琶,木緣真人這樣也是正常。望舒走向木緣子,路過回雪身邊時,輕聲解釋道,因為長陰琵琶只認風君大人一個主人。 只認沐吟風一個? 回雪陡然想起模糊之中的一些細節,這些細節本來她已經記不太清了,但經望舒提起這件事,又重新將她已經快要淡忘的記憶勾了起來。 那是上輩子的一個雨夜,她奉命出去視察已經是攬風君的沐吟風犯下的亂子。 * 大雨傾盆而下,將衣服澆得濕透,回雪同含幽谷的一個女弟子一起在深山之中行進。 受災地點就在山腹之中,這里叢林茂密,地廣人稀,山中村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只有必須時候才會下山與山下村民交換生活物品,本來不會被人發現山中滅村慘案,但有一天夜里,山腳下的一戶人家接待了一個奇怪的女子,這個女子渾身是血,疲憊不堪,cao著外地口音,嚇得那人家不敢出聲,生怕惹上亡命徒。直到天明這女子離開,他們才敢動,卻見血跡從他們門前延伸著,一直到山中,一路追去,便發現了這樣慘絕人寰的場面。 這件事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再加上現在正處于雨季,大雨沖刷掉了密林中的一切痕跡。這里場力奇異,干擾精神探測,又沒有地圖,兩人在密林之中迷失了方向。終于找到一處巖xue,那年輕弟子便提議進巖xue躲避大雨,等雨停了再行走。 大師姐,快進去吧,外面雨太大了。 回雪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拒絕,便同意了。 這個巖xue極深,再加上雨天晦暗的天色,一眼看不到頭。那年輕弟子沒執行過幾次這樣的任務,警惕性與謹慎性不強,又好奇心因此一路沿著巖xue深處走去,當回雪抱著干柴折回來時候,那年輕弟子已經不知所蹤。 回雪無奈,只得去尋人,走到一處岔路口時候,她突然聽見那年輕弟子的慘叫聲。 充滿恐懼,仿佛看見了什么讓人絕望的東西。只是情感的發泄,沒有半點覺得自己還有生還可能的希望。 回雪急忙循著聲音找了過去,只見那條山道漸漸開闊起來,越來越亮,亮得刺眼,灼熱的氣流迎面撲來,熱得人心慌。 在灼熱氣流之中隱隱約約還能感到一絲陰冷,這種與之格格不入的氣息極陰極寒,極為熟悉,回雪的瞳孔驟然縮小。 你也來了啊,總算不全是廢物了。一個懶散的聲音在回雪耳邊響起,旋即回雪只覺得背后一寒,她下意識回頭放出天冰,卻見天冰反而向前沖去。 大師姐的天冰總是這么讓人頭疼,大師姐要不要考慮換一種靈器?那聲音轉到她前面,回雪轉過頭來,剛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道身影裹在一件純黑色的袍子中,袍子樸素至極,上面沒有任何裝飾與紋路,雖然打理得整潔干凈,但回雪還是能感受到其中不可抹去的血腥氣和尸臭味。 她都身后,是一泓粘膩的熔漿一般的火湖,火光灼灼,熱浪就是從這泓火湖中傳出來的?;鸷虚g漂浮著一朵艷麗的紅色蓮花,周圍繚繞著淡淡黑霧,黑霧應該是是沐吟風的陰氣所致。 與尸山血海朝夕相伴,不管怎么注重自身整潔也不可避免被其同化?;匮┛聪蜚逡黠L,聲音冷然:你在這里做什么?我正好找你,那個山中村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