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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明月破云而出, 皎皎清輝照在含幽谷之中。 沐吟風伏在回雪懷中,劇烈喘息著,拼命控制體內幾乎暴走的陰氣, 尖銳的指甲刺進肌膚, 暗紅的鮮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染出兩灘血泊。 在設定之中,攬風君每到望日體內靈力都會紊亂, 痛苦難耐。那時攬風君會選擇將體內陰氣散盡,躲到安全的地方閉關調息, 等到望日結束才會出來。而她竟然忽略了這一點。 她以前望日的時候都會在白天早早地散盡靈力,晚上就算圓月出來也安好無事, 但是自從第一次見回雪之后, 她早已忘了到底是什么日子。 沐吟風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仿佛萬片刀刃在她體內翻轉, 上上下下割裂著她的血rou經脈。這種劇痛讓她簡直想要將身體拆開重新組裝。 吟風?回雪有些慌了, 她抬眸看見一輪碩大圓月, 猛然回想起上輩子沐吟風有一項奇事,就是沐吟風從來不在望日出門, 就算在與對手交戰之時,一旦夜幕降臨,不管她有多大的勝算也絕不戀戰。 莫非是因為每到望日,沐吟風都會遭遇這種痛苦? 回雪將手搭在沐吟風手腕上,只覺沐吟風體內靈力紊亂,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橫沖直闖,這比那日沐吟風逆轉靈流探測封印之時更要危險,畢竟那時沐吟風自己主導, 而這根本不受沐吟風的控制。 每股靈流都在違逆著沐吟風的意愿,瘋狂沖撞著她的經脈,又在彼此爭斗,相傾相軋,她的靈核經脈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裂痕。 我要你每到這時候,都要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尖銳的狂笑陡然在回雪耳邊響起,回雪臉色突變,可當她側耳細聽的時候,這聲音卻消失了。但詭異的是,當她轉向沐吟風之時,那大笑卻如附骨之疽一般重新在她耳邊回響。 你想救她? 一道身影陡然在夜色中亮起,華服流光,腰懸長劍,出現在月下就連明月也要為其失色,仿佛他就是夜色中的唯一光彩。 你是誰?回雪看向那人,心頭微震,這人顯然已經站在那里很久了,但她連一點氣息都沒感受到。甚至就算現在,她明明看見了那個人在如此近的距離,她也只覺得虛若無物。 這個人來歷不簡單。 他周身散發的氣息也是和沐吟風相近的極陰之氣,不過卻比沐吟風更加淡,但卻更加精純。好像他是元陰本身,而不是擁有元陰之力。 回雪殿下。那人輕笑一聲,瞇了瞇眼睛,或者我應該這么稱呼你,雪神大人? 在月下,那人的面容更加俊美無儔,無論是誰也挑不出半點瑕疵。與碧云天的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不同,這位少年的美完全是完整的,毫不保留的絕美嬌嬈,姝色無雙,讓人一看就為之心驚。 沐吟風倒在回雪懷中,渾身瑟縮著,長長的睫羽還在輕輕顫抖,回雪看著不忍,掌心靈力注入沐吟風體內,試圖替沐吟風減輕痛苦。 沒有用的,回雪殿下。那人緩步前來,掌心幽藍的光芒中隱隱夾雜著一抹暗紅,仿佛夜空中一輪鮮紅的血月。 你知道怎么辦?回雪顫聲問。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那人模糊了聲線,越發越顯得難辨雌雄。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請你告訴我如何才能救她?回雪緊緊抱住沐吟風,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下了語氣。 這就是你想的么? 回雪聽出了那人聲音中的不信任,她心念猛一動,閉上雙眸,念動真訣,一道潔白的雪花在她背后緩緩升起,旋即雪花分成兩朵,一朵黑色深邃,另一朵則近乎透明。 她睜開眼睛,緩緩看向太陰星君:這樣可以了么? 用你的壬癸靈根起誓,這樣大賭注可不是好習慣。我以為這位用轉位言靈已經夠冒失,沒想到你們在這種沖動上,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太陰星君調侃道,信手揮出一道陰氣,直奔沐吟風而去,這陰氣的速度幾乎難以想象,還沒等回雪反應過來,這陰氣已經鉆進了沐吟風的經脈之中。 沐吟風身形劇烈顫抖一下,旋即軟軟跌在了回雪懷中,回雪稍稍蹲下身,一手環膝,一手摟腰,穩穩把沐吟風抱了起來。 你封印了她? 雪神大人果然名不虛傳。太陰星君調皮地眨了眨眼,抬眸注視著回雪淡若冰雪的眼睛,不過雪神大人你要知道,這種誓言就算是對天神來說,也是一種禁錮。 無妨?;匮├潇o地道,我現在還沒有傳承雪神神位,閣下不必這么稱呼我。閣下還沒說自己的身份。 我嘛。太陰星君想了想,解下腰間佩劍,遞到回雪面前,沒有掩飾劍鞘上的流光二字,看看這柄劍,我是誰還猜不出來么? 流光?;匮┢沉艘谎圻@古樸的字體,這并不是當朝文字,而是多年前邀月古國的文字,她心念微動,一個傳說陡然在識海中浮現,原來是是太陰星君。 這都被你認出來了?太陰星君笑了一聲,旋即一團幽藍色光華從他掌心泛起,迅速蕩漾擴散,轉瞬之間便形成一個透明的光罩將他們所在的地方隱藏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