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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問閣下此舉何意了?沐吟風認認真真看著徐夫人,閣下一個天等卯級,明明會有很多機會,為什么還要這么麻煩?還是說閣下就喜歡這種麻煩的手段? 她早就看出了眼前徐夫人的蹊蹺,但是礙于對方是天等卯級,貿然打草驚蛇自然不妥,所以她只能暗中安排下計劃,并將這個信息傳遞給若影和回雪。 首先這個徐府的布置明顯有問題,徐府花園房宇排列的布置采用了一種極為強烈的克外鬼的陣法,這是上古流傳最能鎮邪的巧妙陣法,就算天等卯級進入徐府實力也會大打折扣,一般邪祟不敢輕易招惹。而且徐府的最可怕之處在于她們進門時候的那塊匾額,匾額上雖然陰邪之氣縱橫,但其中卻蘊含著一股更為強力的浩然避邪之氣,就憑著天等卯級的邪氣也壓不下去。 這塊匾額應該取自上古神木扶桑而制,蘊含著浩然元陽真火之氣,只要這匾額在此一鎮,邪祟往往望風而逃,就算天等邪祟,也只有乙級以上可與之相較量。不過這僅限于完整的匾額,而這個匾額雖然rou眼看上去完整,但仔細探測就會發現,這扶桑神木中間已經被掏空了,整個匾額成了一個空殼子,不過匾額里面的傷痕還很新,看樣子不到半年。這半年正好是徐府怪事頻出期間。 徐家搬來這有五六年,厲鬼作祟之事卻這半年傳出來,但根據沐吟風對徐員外的記憶掃描,卻發現徐員外的記憶有被外力修改的痕跡,而且不止一次。第一次被修改大約在十四年前。 這就意味著徐家有邪祟作亂,最早應該在十四年前,而徐夫人又在十四年前嫁入徐家續弦,這個時間點就很微妙了。 不止如此,當徐家三小姐徐琴躲在屏風后剛出來時候,整個眸子中透露的是深深的恐懼和無助,開始沐吟風以為徐琴害怕陌生人,不過細細想來,徐琴的眼神很清明,全然不像被徐夫人擁抱之后的渙散癡傻。 除此之外,徐夫人的眼力也太準了一些。竟然能肯定孩童外表的若影是她們三人的領頭人,雖然大戶人家見世面多,但與修真人士打交道還是少數。況且若是徐家與修真人士有什么交情,也不至于求到歸元樓中。 這些開始只能引起沐吟風的懷疑,真正一錘定音的是徐夫人手臂上的烙印,這并非如徐夫人所說是被熱湯燙傷的,而是鎮魔封印,往往是鎮壓最邪惡的,陰邪之氣最強盛的邪祟。雖然如果邪祟修為到了超出封印能力的強度也能掙脫封印的約束,但封印會永遠留在邪祟身上,相當于一個永恒的標記。 這些就是你的想法?你就這么判斷我就是那個邪祟?徐夫人站起身來,又是一笑,仙師年輕,說話未免草率,這樣將來可不行啊。 紅色的舞衣。一直沉默的回雪突然道,那件紅色的舞衣我以前見過。 沐吟風一驚。 赤焰衣,與天冰綾出自一個人之手。但最后分別歸屬于兩方勢力?;匮┲币曋旆蛉说难劬?,赤焰衣歸了南域太陽簡氏一脈,你是簡氏最后一代繼承人,簡四小姐,簡殊,對么? 回雪和這邪祟認識?沐吟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自己明明手中有劇本,但卻抵不過人家人脈廣,隨便一個邪祟都能和她沾親帶故扯上關系。 五十年前,南疆永日古國,簡氏滿門抄斬。徐家正是因為立了軍功才入京為官的。當時帶兵進軍簡家的應該就是徐員外?;匮﹪@了一聲,當時北域聽聞此事也去試圖挽回,但北域那時也遇上了一些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輕微的爆裂響,沐吟風只覺得陰沉的邪氣比剛才濃郁了幾十倍,方才還是涓涓細流,現在恍若滔天巨浪撲來,沐吟風一時沒站穩,下意識抱緊了回雪來維持平衡。 你還要抱到什么時候?耳邊回雪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沐吟風聽回雪這么說,只得訕訕松了手,乖乖站在一旁不敢亂動,她這才發現,回雪的雪綾衣都被她壓皺了。 不過現在不是注意衣服的時候,因為眼前的徐夫人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蒼老憔悴的容顏褪去,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嫵媚嬌嬈的臉,一頭秀發左右各梳了一個發髻,發髻上各梳著一柄鳳釵,幾縷長發分別垂在潔白如玉的面頰兩側,秀眉纖細,直入鬢角,雙眸明亮,顧盼神飛,雖然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陰邪之氣,但還能讓人聯想到火焰的熾烈。 沒想到還會有故人歸來。徐夫人的聲音也變了,剛才還是端雅敦厚有大家氣象,而現在卻是少女的甜美嗓音,甜美之中蘊含著無盡滄桑悲涼,幾乎一下子就能調動別人對她的憐惜之情,能記得住南域簡家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沐吟風感覺到雖然回雪的表現依舊如常冷靜,但回雪的情緒似乎并不穩定,她悄然將手塞到了回雪的手中,明顯覺得回雪的手在微微顫抖。眼前邪祟的敵意并不是很強,她也就沒有動,等著邪祟繼續將話講完。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北域那時候正逢天界sao擾,自保是正常的。當年三界之戰之后,失去了真君大人的庇護,我們很快就會成為棄子。她的聲音細細的,依舊滿是悲傷,永日古國的簡家已經式微,不過因為真君大人,簡家還在國師之位,這帶來的卻不是殊榮,而是災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