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值得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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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辭就像在面對馬路邊的普通民居一樣,沒有任何過多的猶豫或是掂量,幾步走到門前,準備屈指扣響。 門卻先一步開了。 和林云起面容相似的男子倚在門邊,毫不掩飾另外半張臉的殘缺,他抬起下巴目光越過白辭,看向對方身后的林云起,唇邊緩緩綻放出一個微笑:“終于見面了,我親愛的哥哥?!?/br> 哥哥一詞念得格外重,頗為諷刺。 林云起眉頭一皺:“哥哥?dna都沒做,就亂攀親戚,沒素質?!?/br> “……” 剛剛在樹林里,你明明不是這么說的。 第72章 真實 任何人或是異物, 他們的狠毒在林云起的現實面前不堪一擊。 不過對于這個幾乎和自己有著一般容貌的男人,林云起還是多看了兩眼。 “小郁在哪里?”他問出最關心的問題。 男子沒有回答,望著地面排隊的螞蟻, 這些螞蟻竟然跟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縮了縮觸角。 他輕輕揮了下手, 螞蟻成群結隊離開。 眼睜睜看男子重新走進木屋,林云起斟酌要不要跟著進去。想好后對白辭說:“我先進去,你在外面守著?!?/br> 屋門沒有關,里面傳來嗤笑聲。因為面積不大, 圓桌靠近門邊, 可以清楚看清屋內景象。 男人坐在圓桌旁, 對面已經倒好兩杯茶。 白辭:“一起吧?!?/br> 最先跑進去的是骸骨狗。它享受地呼吸著空氣, 別的不說, 這萬年古木的味道是真的好聞。 林云起背著的那段木頭, 與之相比,就像是速凍食品和剛出鍋美食的天壤之別。 在他們進去的這段時間內, 男子只是平靜地喝茶, 沒有拿武器,也沒有任何逃跑的征兆。進門后可以看到柜子上還放了一本小學語文書,這可謂是林云起見過最囂張的綁匪。 男子放下杯子:“我不是綁匪, 相反,我只是不想讓你們牽扯進來?!?/br> 林云起冷笑:“因為兄弟情深?” 男子十分費解, 不明白他為什么變臉速度如此快,一會兒默認是兄弟,一會兒又叫嚷著不要亂攀關系。 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歸結為人類的特性。 男子抬起頭, 自他們來后第一次全神貫注望著白辭, 緩緩吐出一句話:“好久不見了,父親?!?/br> “……” 這關系認的,還不如叫自己好哥哥。 林云起轉過身,望著隨后走進來的白辭,覺得直接復述那兩個字有些奇怪,英文都飆出來了:“father?” 白辭頗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屋內沒有安燈,男子一一耐心地點燃蠟燭,盯著別人的傷疤看并不禮貌,所以先前林云起盡量去看他的眼睛,而非毀容后的半張臉。 但這會兒,男子側面對著他,點蠟燭的動作又十分緩慢,林云起下意識觀察起他的傷口。 仔細看那好像不是傷疤,縱橫交錯的痕跡更類似樹紋。 “大約是七年前,我做了一件違背常理的事情,遭到天罰?!?/br> 男子解釋起傷口的來源。 沒有被他的故事吸引,林云起耳朵尖動了動,聽到了微弱的小狗叫聲。 尋著聲源望去,林云起看到角落擺放著一盆萬年青,一只小狗蹲在邊緣,它的尾巴是殘缺的,身上還有大塊被燒焦的痕跡,瞧著是陳年舊傷。 “它本該死了,被我強行救回來,”男子不太喜歡看到林云起,他討厭照鏡子的感覺,但依舊很有耐心地解釋,“每次出去必然引來天雷,偏偏它又好動?!?/br> 林云起想到了破墻邊那棵被雷電燒焦的樹木。 “你究竟是誰?”林云起問。 男子終于點完最后一根蠟燭,原本只有一扇小窗戶的紅房子,瞬間明亮了起來。他站直身體,望向白辭:“父親,因果是你種下的,為什么不親自解釋清楚?” 白辭冷漠道:“想解釋,被雷劈了?!?/br> “……” 白辭是始作俑者,提到煉化傀儡的原因,就必然要說起林云起的前世,否則只會留下更深的疑惑。 萬年古木可沒這個顧忌,站在它的角度,這就只是自己的身世。 “你可以稱呼我為萬年古木,”男子似乎是體諒了白辭這份‘不容易’,繼續說下去,“我出生在一百二十年前,一個大雨滂沱的日子,是用萬年古木煉化而成的傀儡?!?/br> 林云起坐下,默默端起男子另外倒的水,一口喝干凈,這故事開頭的年代,已經讓人有些驚愕。 “創造我的人,讓我去接近一位才蘇醒不久的大妖?!?/br> 精心安排的邂逅,佯裝失憶卻保留前世習慣的人設,一切都像計劃的那么順利。 “那個人叫無佚,在我接近他的第一百三十五天,他拉我去渡河。那是一條充斥黑浪的大河,可惜還沒到河中心,船就翻了?!?/br> 似乎是一段極為恐怖的經歷,男子神態有些不自然的蒼白:“好在我本身就是死物,因禍得福反而成為陰煞,他就沒那么好運了,重傷后實力大降,不得不陷入沉睡?!?/br> 林云起不了解陰煞一說,沉默地做了大致角色分類,白辭是始作俑者,男子是自己的替身,無佚是個上當受騙的大妖。 歸根到底:爸爸,兒子,兒媳的故事。 想到這里林云起眼皮一跳,還不如弟媳。 “小郁在哪里?”他重復一遍問題,其他可以留待稍后,孩子的安全卻是刻不容緩。 男子卻是自顧自說道:“不知過去多久,我從河中逃了出來,躲到這片山林里休養,再到后來,一個小男孩來樹林里,想要安葬一只被人虐待致死的狗?!?/br> 男子笑了下:“小郁是我唯一的朋友,他不怕我,總說植物是沉默且有力量的,還教會了我不少新鮮玩意?!?/br> “他在拖延時間?!卑邹o忽然說道。 男子面不改色坐下,嘆道:“瞞不過你?!?/br> 林云起注意到側面的墻壁有一條很淺的縫隙,行動快過理智,他直接走過去用力一推。 這是一扇隱藏的木門,比想象中要輕,里面有很多孩子的生活用品。 男子笑了笑:“想想他住這里其實不錯,否則我還要去外面網吧聊天?!?/br> 小郁的父親看得嚴,平日最排斥他進這片森林。 林云起正要質問小郁的下落,整個地面突然開始劇烈搖晃,整個過程持續時間不是很長。很快這種奇怪的動靜延伸到更遠的地方,就像有什么東西在進行追逐。 白辭已經先一步預料到結果:“拖延做得不錯?!?/br> 似乎是料定了地底下的東西追不上想要找到的目標。 林云起皺眉看著腳下:“這下面……是什么?” “棺材?!蹦凶佑袉柋卮?,比白辭可是爽快的多:“是一種古老的陣法,用了我身體的一部分,讓尸體處在陰煞的包圍中,凝聚成新煞?!?/br> 過長的小拇指,細腰……林云起腦海中浮現出和女主人很像的無頭女尸,竟得出一個背離科學,卻很合理的解釋。 會不會女尸就是女主人?她一直知道小郁在這屋子里,確定男子不會傷害孩子,便沒有再管,但剛剛,小郁一個人跑走了,女主人正在拼命去尋找他。 “煞的生命是有盡頭的,不長?!?/br> 男子本身是萬年古木,至少有兩百年陽壽,死后會慢慢僵化成一根沒有神智的爛木頭。 死人化的陰煞不同,不會超過十年。 說著男子憐愛地摸了摸盆栽上的小狗:“它也快消失了?!?/br> 所以最近自己總是心軟,讓這只狗出去轉轉。正如小男孩所說,一直悶在屋子里多無趣。 博美毫無觸動地望著這一幕,趴在門檻上慵懶地打了個呵欠,生死離別它見多了,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和白辭就行。 眼見男子沒有再搭理他們的意思,繼續留下也沒用,林云起站起身準備離開。 “很多答案一開始就在你身邊?!痹谒磳⒆叱鲩T前,男子突然撂下一句話。 出門腳踩在地上,真實感才重新回來。 白辭:“你還好嗎?” 林云起:“還行?!?/br> 也就是世界觀反復顛倒了三四次而已。 腳下松軟的落葉踩上去并沒有發出過分清脆的聲音,相反,好幾片黏在鞋底。林云起退后一步,撿起根樹枝撥拉了一下,發現枯黃的葉片被濃稠的血粘在一起。 地面上留下了過于明顯的痕跡,土和落葉凌亂地聚在一起,像是有人才挖過地一樣。林云起順著痕跡一路朝前走,最終重新回到曾經挖出棺材的地方。 剛剛那一行人已經不見了,鏟子,小刀……還有之前被其中一個年輕人提著的行李,全部散落在地上。 骸骨狗叼起一個染血的身份證,扔在一邊。 “孫無舊?!绷衷破饟炱饋?,下意識念出上面的名字,看到出生日期后眉毛一揚:“七十六歲?” 先前那伙人里,只有一個老頭年紀最大,精神抖擻的,看上去最多也才六十。 “一念之差,他原本可以壽終正寢的?!?/br> 白辭搖頭,又看了眼骸骨狗,后者立刻開始賣力工作。用著博美犬的爪子,挖坑的速度卻是一流。林云起正擔心它別受傷,棺材已經被挖出。 “……” 很好,看這速度,這絕對不是狗這個品種所能做到的。 棺材周圍的縫隙殘存著血跡,半截衣片夾在外面,土里甚至有一根斷指,就像是有人被活活拉進了棺材里。 白辭讓林云起靠邊站一下,由他來開館。 不知道是棺材太輕,還是他突然變得力大無窮,林云起看到白辭只有一根指頭真正接觸到棺材壁,虛碰一下,棺材就開了。 血腥味重得堪比一個屠宰場,林云起伸長脖子瞄了一下,棺材里有兩根樹枝牢牢禁錮著死者身體,尸體已經看不出人樣,兩個眼球一左一右掉在兩邊,瞳仁里似乎還保留著死亡前的驚恐。 林云起面色微變:“那晚我們開棺時,并沒有出現這種情況?!?/br> 當時他們也是一群‘靈媒’,同樣使用了鏟子等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