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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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又思考了一會,忽然,她垂在身側的手被一股暖意包裹,就有點詫異地側過臉。 克拉克討好地沖她笑了笑,藍眼珠隱約透露出一絲憂慮。 可是戴安娜。他微微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點出來:你自己不也一樣嗎? 克拉克凝視著戴安娜的臉,視線從未離開分毫。 神奇女俠神賜般的美麗容顏從未變過,女戰神看起來永遠都是平靜而又堅定,但克拉克這次并沒被戴安娜的外表所糊弄。 他很微妙地察覺,戴安娜在試圖說服他的同時,也在試圖說服她自己。 正如戴安娜所說,壽命差距和時間刻度是他們逃不過的命運,每到深夜時分,克拉克就會莫名惶恐起來,他并不恐懼自己的死亡,但他卻不愿去想身邊的人會在未來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他。 每次想到這里,他都擔心自己現在過于溫暖的生活會不會只是一場夢,他甚至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用完了一輩子的好運氣 戴安娜輕輕抿了抿唇。 克拉克繼續說:戴安娜,我確定認識你和布魯斯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當然,我毫不懷疑我對你們也同樣重要。 他頓了頓,略帶一絲羞怯,聲音含糊地問:如果是你,你會因為擔心自己未來某一天會心碎,而選擇離開我們,回到天堂島嗎? 戴安娜驀地一怔。 她腦海中頓時劃過了很多人和事,大多屬于未來自己的記憶,她仔仔細細地重新審視了一遍未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戰火將一切燃燒殆盡,那些在她生命中烙印下永不磨滅的人,等她醒來,消失得一個都不剩,本應作為溝通兩個世界橋梁的亞馬遜公主,卻被她保護的對象,當作戰爭的化身崇拜著。 糟糕透了。 她又回想起自己的故鄉,被宙斯庇佑的天堂島。 她的故鄉有湛藍透亮的海水,美麗到不可思議的白沙灘,干燥而又略帶咸腥的海風吹拂著希波呂忒女王燦爛的金發,那座島嶼上的一切都簡單得不可思議,她追逐一生的美德和正義,在天堂島上隨處可拾。 她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天堂島了。 戴安娜認認真真地思索了一番克拉克的問題。 不。 她幾乎一瞬間就得出了答案。 天堂島棒極了,那座島嶼賦予她度過漫長歲月的從容和勇氣,是她走投無路時最后的安身之所,是她永遠都可以回去的故鄉。 而她所處的現實,卻注定要讓她用一生去思念這短暫的幾十年,是一個滿目瘡痍,處處都留著遺憾和不完美的世界。 即便有如此鮮明對比,但她還是能在一瞬間做出決定。 即使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仍然會留在這里,就算她的未來將會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她依舊會選擇留下。 戴安娜啞然失笑。 她怎么能成功說服克拉克?明明那些理由,對她自己都站不住腳。 記憶中的那份疲憊和衰老影影綽綽地蒙在她身上,而那些東西第一次讓戴安娜感知到近似于恐懼的情緒。 但摒棄這份恐懼的代價,是她和他們從此再不相遇 她不接受。 戴安娜輕輕反握住了克拉克的手。 戴安娜思索的時間稍微長了點,畢竟那是一份過于龐大的記憶,但她的表現給了克拉克一個不確定的信號。 隨著時間推移,克拉克越來越慌,額頭上小卷毛也驚慌失措地顫了顫。 不是吧? 他本來特別自信,畢竟、畢竟那是戴安娜呀?他沒懷疑過戴安娜對他和布魯斯的感情,三角形是最穩固的形狀,離開戴安娜,他自己的生活直接就塌了大半。 他漸漸品嘗到一股奇異的委屈感。 這是什么需要思考很久的問題嗎?克拉克的嘴角忍不住下沉了一點,眼角也輕輕耷拉下來。 戴安娜?他訥訥地問。 戴安娜一抬眼,就瞅見一個滿臉委屈的氪星大狗狗,原本想說的話不知不覺就忘了大半,出于一種很微妙的心態 她有點手癢地薅了一把克拉克的卷毛。 克拉克:! 你、你這是他的耳朵紅了點,整只超看著呆呆的。 戴安娜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幾秒后,微笑的弧度又深了點。 不會。戴安娜抬起手,手指靈活地勾著克拉克的小卷毛繞了幾圈:我也舍不得。 ** 克拉克預約了戴安娜一頓晚餐。 他本來想今晚就扯著戴安娜去韋恩莊園偷吃冰淇淋,阿爾弗雷德做的任何甜品都是寶藏,更奇妙的是,他們總能在韋恩莊園的廚房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食物。 但露易絲搶先了他一步。 他和戴安娜一起閑逛到大都會西南角的超級咖啡館附近,盯著戴安娜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背后,不情不愿地離開了。 露易絲選了他推薦的餐廳,而超級咖啡館是他最愛的一家,除了可以無限續杯的咖啡外,這家店還出售超級英雄系列的餐具和周邊。 以及正義聯盟系列的盲盒。 克拉克一開始還遵守規則買了幾個,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開盒除了超人什么都開不出來,小記者瞪著擺出超人經典動作的橡膠小人,憤憤不平地把它們塞進了抽屜。 第二天,他偷偷用上x視線作弊,快樂而又滿足地收集滿一套。 克拉克不經意地朝櫥窗瞟了一眼,剛邁出的腳,頓時懸在了半空。 那個紅彤彤的頭罩是怎么回事! 他快步走回來,開著x視線掃了一遍,眼睛越瞪越大,櫥窗下面,擺著一張手寫的漂亮牌子。 【新系列:哥譚迷霧】 他痛心疾首地瞅了瞅標簽,由于是新品,價格簡直是他難以承受之痛,克拉克停頓片刻,趁著露易絲還沒到,迅速溜進去,出門時,手里多了一個圓溜溜的紅頭罩小人。 克拉克輕輕用指頭彈了彈,若有所思。 自從那晚迪克莫名其妙地殺了小丑,他一直想找他們所有人聊一聊,達米安在他家睡了一晚就失蹤了,他開著超級聽力也沒找到。 提姆就很棘手,而且韋恩少總的日程表被排到他看著都膽戰心驚的地步。 至于杰森。 克拉克的眼角抽了抽,他一直沒搞明白,為什么蝙蝠家族一向最能搞事的紅頭罩,一夜之間變得又喪又佛,哥譚也不香了,沒事就往大都會跑。 之前有一次他下班回家,在大都會公園,看見杰森非常咸魚地癱在長椅上,身旁堆著各種零食,臉上倒扣著一本書,貌似是睡著了。 克拉克: 這也太怪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放開超級聽力,想確定一下杰森的位置,不出意外,這個時間杰森應該在圖書館 砰、砰砰! 轟??! 子彈出膛時的摩擦聲、炸彈爆開的悶響,還有拳頭撞擊在身體上,產生的令人牙酸的骨折聲! 克拉克一個激靈,渾身汗毛直豎。 怎么搞的? 可是他沒聽到哥譚最近出了什么事?無數個不詳的假設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冒出來。 一道紅影轉瞬即逝,剎那間,克拉克已經到了哥譚上方,他忐忑不安地往下掃去,喉嚨頓時一噎。 杰森穿著一身硬甲,頭罩打開半邊,露出小半張臉,神情陰郁,藍眼睛透著刺骨的憤怒。 他周圍彌漫著令人作嘔的綠色氣霧。 而他腳下,是一個快要被揍斷氣的稻草人。 第74章 哥譚, 奈何島。 杰森在喪了很久之后,又一次燃起炸掉整個阿卡姆的想法,順帶還能把那些老朋友全埋在廢墟里。 還省了下葬的功夫。 對于杰森來說,雖然他到目前為止, 看起來是蝙蝠家族最平和的人, 但并不意味著那段記憶沒給他帶來沖擊。 而且沖擊過于猛烈, 直接把他沖得半點世俗的欲望都沒了。 好好活著比什么都強。 他暫時不想再和法外者滿宇宙飄著亂跑,在哥譚呆著, 一時半會也不太能面對布魯斯, 到最后, 他想來想去, 覺得大都會是個不錯的去處。 必要的時候, 還可以滴滴打超,連門都不用出。 他想著要不把家搬到大都會算了,哥譚有什么好, 而且那份記憶讓他看一眼布魯斯就打心底覺得難受,如果沒了他在意的人,其實到哪里都一樣。 懷著這樣的想法,他在大都會買了棟安全屋,陸陸續續布置好家具擺設,但哥譚屬于他的小房子里, 有這些年布魯斯送他的初版書, 還有他精心打理的小綠植。 他沒精打采地嘆了口氣,又順手買了一輛跑車開回哥譚。 直到他在本來立著一棟房子的地方停下,對著封鎖線發呆。 焦黑的痕跡到處都是,到處都是刺鼻的火/藥味。 在不遠處維持秩序的戈登局長,看到有陌生人在這里駐足, 暴躁出聲:嘿、對,我說的就是你無關人員到這里干什么 噢。 老局長身體趁著沒人注意,快步走過來,拽著杰森躲到僻靜處,憂心忡忡地你怎么會在這兒?我本來以為這就是一起平平常常的爆炸案,但你既然過來,就意味著 在哥譚干了這么多年,他深知蝙蝠家族任何一個人出現在犯罪現場都不是什么好事,紅頭罩尤甚,他的立場總是模模糊糊,除非有蝙蝠俠在場,不然就是個很從心的二五仔。 杰森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陰沉著臉:吉姆,被炸飛得那棟房子,就是我家。 戈登局長脫口而出:你家?可是你不是應該在韋恩莊園 他識趣地把未盡的句子吞了下去,不為別的,就為黑發青年一瞬間冒火的藍眼睛。 杰森連聲招呼都沒打,轉身就走,不義世界讓他多了一個糟糕透頂的心理問題,總是習慣性地懷疑一切。 他拐彎出去,直接跑去掀飛了黑面具的老窩,沒費太多功夫,就成功把槍頂在了對方的下頜。 羅曼,看在我們的老交情上。他打開保險拴,聲音飽含怒氣: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最近又在搶什么,我們彼此都坦誠點。 誰炸了我的房子? 黑面具: 要不是子彈隨時都能將他穿腦而過,他一定會罵出聲,可這事他也很委屈,完全屬于無妄之災,純粹是不可抗力。 哥譚地下世界稍微長點耳朵的人都清楚那棟房子屬于誰,自然會識相避開,可這種約定俗稱的禁區,愣是被兩個愣頭愣腦的新手給打得稀爛。 這兩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啰,不知道從哪接了運送恐懼毒氣原料的活,又不敢把這些東西往自己住的地方搬。 在街頭蹲點的時候,他們意外發現這棟位置方便的房子竟然沒人住,就偷偷撬開門,把原料桶屯在這里。 一次醉酒之后,好奇心上頭的兩個人,瞎幾把攪和了兩下,竟然不慎引發了爆炸,然后 黑面具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杰森聽完,怒火更旺了,他收回槍,輕輕調整了一下大腿上的槍帶,重重地給了黑面具一記膝擊。 就因為這種破爛理由,讓他失去了所有初版書? 其實要是放在以前,他最多憤怒一段時間,再特意回韋恩莊園沖著阿福抱怨兩聲,換一批一模一樣的,也就完事了。 可是現在,一份沉重至極的記憶壓得他每天都要被噩夢驚醒,加上亂七八糟的家庭關系和他單方面斷結的友誼,都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點一點地積壓起來,卻讓他每天都處于深度抑郁的狀態。 閱讀已經不只是停留在愛好層面,而是能讓自己沉浸在虛擬世界,是他調解自己逃避現實的手段。 更何況,那一排初版書對他尤其意義非凡。 那是他復活之前、他和布魯斯都沒變得亂七八糟之前,兩個人一起費了很大力氣,滿世界收集來的寶物。 在那份記憶中,這些初版書,未來的自己因為戰火失去了大半,之后又在逃亡中不斷損壞,臨死之前,他手邊只剩下最后一本簡愛。 1847年10月出版,他擁有的那本,是第一批中的第一本。 而他現在什么也沒有了! 這個想法猶如一根尖銳的刺,徑自扎破了他一直自欺欺人、掩飾太平的念頭,無盡的負面情緒翻滾上來,激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黑面具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半天都沒緩和,他晃了晃腦袋,捂著鼻子,剛想反擊,卻被杰森古怪地掃了一眼。 僅一眼,他就徹底老實了。 他之所以能在哥譚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足夠識相,并懂得察言觀色。 直覺告訴他,如果他現在去拱火,紅頭罩真的能一槍斃掉他的腦袋。 杰森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找稻草人麻煩中,不慎中了對方的詭計。 他仍然在機械性地揮拳,泛著冷光的拳套已經被暗紅色覆蓋,但他對此渾然不覺。 受恐懼毒氣的影響,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了個樣。 他明明呆在阿卡姆,視線卻花得厲害,一會仿佛置身于萬丈高空,腳下空空落落,風又吹得厲害,凍得他很想發抖,另一會又仿佛呆在哥譚市政廳的屋頂,狙/擊槍的視野里,他熟悉的那張臉,眉心有個不斷淌血的空洞。 我真的處于現實中嗎,他想。 他突然覺得喘不過氣,索性就扯下頭罩丟到一邊,膝蓋抵著的人,臉總是變來變去,最后定格成他自己。 準確來說,是未來的杰森陶德,在照鏡子的時候,所看見的自己。 黑發青年眼角微微抽搐,屈張手肘,發狠似的砸了下去 克拉克:! 克拉克本來被這幕震得連吱一聲都做不到,就算迪克在他面前把小丑敲得腦袋稀碎,可在他心里,蝙蝠家族的成員,還是很好地遵守著不殺原則。 之前杰森在哥譚搞事的時候,他碰巧在外星球,等他回來,杰森自己已經想開了。 可這次不同。 他本來以為杰森只是想給稻草人一個教訓,但這只小鳥下手越來越重,他的超級聽力能清晰地感知到,稻草人的呼吸都漸漸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