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泉 第302節
后半句話全消失在聞璽的唇齒間,他身體把她全擋住,手掌托在她腦后,溫柔不失有力地壓著她靠向自己,親密的唇齒相交,還有很細微口水黏膩的聲音。 接吻結束的時候,阮棠就像起了高原反應,臉頰通紅通紅的。 聞璽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刮,然后把手機塞回她手里。 “干什么?” “再打過去,好好介紹?!甭劖t說。 真是破天荒頭一次見到他還有流露出這種幼稚的一面,阮棠沒眼看,扭頭就走了。 這天晚上,聞璽和公司其他兩組人聯系,陸一葦調查離尚海不遠的小城,沒有發現鄭炎人頭曾出現過的蹤跡。而張誠和嚴昱澤去的湘西倒是有所收獲,按張誠說法,鄭炎應該去過湘西,好像在找什么東西,他們初時判斷可能是鄭炎的身體,但現在已經排除。 這點阮棠和聞璽倒是清楚,鄭炎要找的是不死樹存世的葉子。 把目前知道的資料匯總交流過后,聞璽在群里說了要進無人區的計劃,其余人都表示十分擔心,嚴昱澤直接問,糖糖呢,她手機怎么打不通,她在不在你旁邊。 聞璽抬頭看了一眼阮棠,她正湊熱鬧和次仁一起教他弟弟學中文,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好笑的事,她樂得哈哈大笑,眉眼彎彎,既耀眼又好看。 聞璽再看群里嚴昱澤的問話,露出幾分不爽的神色。 第二天一早,阮棠聽次仁嘮叨了半天,藥師喇嘛離開兩小時,再出現的時候,是和一個臉生的藏民牽著馬過來的。在阮棠驚奇的目光里,他把馬匹的韁繩交給聞璽。 阮棠瞪圓了眼,“……騎馬進去?” 次仁說:“里面的路走上幾個月都走不完,也沒辦法開車,就只能騎馬了。前幾天聞先生和我們說好的?!?/br> 阮棠之前沒注意過交通工具的問題,此時看著馬嘖嘖驚奇。這是匹標準膘肥的壯馬,四肢有些短,但看著很有力,它的頭看著略小,脖子也不長,沒有在電視上看到的馬漂亮。阮棠剛走近,馬鼻子里就噴出一口粗氣。阮棠趕緊又退了兩步。 聞璽說:“過來?!?/br> 阮棠走過去,馬兒被聞璽牽著十分老實,只是時不時噴噴氣。 “我不會騎馬?!比钐恼f。 “我會?!甭劖t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后朝她伸出手。 阮棠剛搭上他的手,就感覺一股大力把自己提了起來,輕輕松松就跨到馬身上。 馬好像有點不爽,搖擺兩下頭,然后又連連噴氣。 聞璽在它頭上拍了兩下,馬很快就安定下來。 和藥師喇嘛次仁兄弟分別后,聞璽駕馬往藏西北方向無人區出發。離開人群居住的地方,周圍就是無垠的荒野,高原天氣既干燥又寒冷,這個時候已經入深秋,天氣寒冷。鳥類早已經遷徙離開,但仍有不少野獸在荒原上奔跑而過。 天空是湛藍的,偶爾有白云飄過,與大地相連的地方好像是顏色的分割線。山巒起伏,綿延至天際,瑰麗的景色壯觀地讓人心頭遼闊,充分詮釋了在大自然界,人類就是普通的一種存在,那么渺小。 在更遠的山脈盡頭,還有銀裝素裹的雪山,周圍縈繞著朦朧的霧氣,看著猶如另一個世界。 阮棠對景色驚嘆許久,但很快又被顛簸的回到現實。 騎馬看著挺瀟灑,她看見進入荒野沒多久,聞璽就給畫了一道符印在馬身上。原本一匹馬承載兩人要行走在無人區也是不可能的,但在符箓的保護下,馬好像輕松很多,一路上跑的飛快。 開始阮棠還能因為景色忍耐,后來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來了,她面如土色,緊緊抱住聞璽的腰。 聞璽一手環住她,一手控制韁繩,低頭在她頭發上親了一下,“忍一忍?!?/br> 第467章 馬蹄在原野上奔跑而過,在堅實的地面留下一連串淺淺的蹄印。 阮棠看向前方,經過三天的趕路,他們已經穿越了荒野,到達山區的入口,原本遙望遠不可及的雪山好像也也拉近了距離。聞璽說休息一會兒,慢慢放緩了行馬的速度,到了山谷入口的位置跳下馬,然后反手把阮棠牽下來。 阮棠腰酸腿酸,感覺身子骨跟散了架一樣,幸好她恢復能力強,換一個人來可能已經趴下了。 聞璽把水壺給她,提醒說山區地勢復雜,比荒野更危險。 三天趕路不是沒遇到危險,曾經有一頭雪豹,綴在馬身后追了很長一段時間,天氣寒冷,很多地方都被冰雪覆蓋,雪豹的行動卻半點不受影響。無人區里的野獸極為兇猛,對獵物窮追不舍。阮棠每次看到后面雪豹追趕,都覺得心驚膽戰。 聞璽對藏馬使用的符紙十分有效,讓它體力充沛,奔跑輕松。雪豹見到無機可趁,才悄悄離開。 在山谷外,聞璽檢查了一下包袱,這次出行,隨身帶的只有吃的喝的,和一些必要的救護用品,其他通通舍棄。一般人如果僅靠這點裝備,是絕對不敢踏足無人區,擺明了進來就是死,不過有聞璽的符紙輔助,三天里有驚無險,走的還算順利,縮短了原本應該六天的行程。 阮棠喝了幾口水,稍稍擦了一下臉。這幾天被冷風吹地皮膚都糙了,手摸上去都有點毛,她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聞璽接過水壺也灌了幾口。 這里海拔很高,空氣稀薄,運動稍微激烈一點就會有窒息缺氧的感覺。 阮棠看了看健康活潑的馬匹,問聞璽:“給它用的什么符這么有效?” 聞璽說:“神行千里?!?/br> 阮棠贊了一句名副其實,又好奇地問,“放人身上能用嗎?” “貼在小腿上就可以?!?/br> 阮棠立刻展開聯想,“貼了之后是不是連博爾特都是灑灑水,奧運冠軍手到擒來?” 聞璽說:“贏倒是不難,就是事后怎么解釋是個難題,萬一科學院覺得有了興趣,需要搞個切片研究……” 阮棠嘆了口氣,說,“難怪正統流傳方士之術也要自動歸到風水一行去?!弊怨湃藗儗︼L水接受度很高,有點異常也沒有關系。她說,“其實符箓里也有很多生活實用的,比如保平安,還有這神行千里?!?/br> 聞璽正觀察地理山勢,聞言撇過頭來,“不實用?!?/br> 阮棠說:“這次不就用上了?” 聞璽說:“如果這里有路有車,你還會選擇符紙?只有具有靈感天賦的人才能制符,而且也不能保證每一次制符能成功。你以為符紙那么好用?!?/br> 他不提阮棠差點忘了,符紙的制作并遠沒有看著那么輕松,只是聞璽每次都是舉重若輕,看著十分容易罷了。 聞璽說,“真正實用的是科技,所謂的神行千里,已經有很多交通工具能夠達到,而且惠及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所有人。所有異術和超自然力量,都只是特定一小部分人,遠遠不及科技能夠普及大眾?!?/br> 阮棠想了一下說,“但科技也并不是萬能,不是還有很多的謎題和問題無法用科技來解決,當有一天所有的事就借科技來完成,就成了濫用。這個世界應該有多面性和包容性,只信任和使用一種力量,說不定也是一場災難?!?/br> 聞璽拍了拍她的頭沒說什么。 入山口的地方有個小小的池塘,早就已經結成了冰。聞璽一路都走的很小心,阮棠亦步亦趨也不敢放松。由山谷深入,接下來就是要往山上走。在四面環繞冰山的情況下,條件艱苦卓絕是前所未見的。已經適應高原海拔的阮棠,在途中有兩次感覺喘不上氣,每一口呼吸,都想是冰渣子戳肺管。她把厚厚的圍巾包住臉,可冷風吹來,臉上仍凍的發木。 如此嚴寒的環境,山里的野獸也都陷入休眠,一路走來,真有一種萬徑人蹤滅的荒寂感。 穿過山谷,是連綿不斷的冰川,抬頭一片朦朦白霧,不知是霧氣還是山上散發的寒氣,把天空都遮蔽起來。這天晚上,聞璽找到山谷深處的一個凹洞休息,阮棠又冷又累,話都不想說一句。 聞璽不知從來找來枯樹燒水,從馬背上的包里拿出一只奶鍋,燒起水,放了點小米,那是在藏民家里高壓鍋先燉過,然后曬干帶著,在高原上燒一燒就能吃,他燉了許久,又放了幾片風干的牛rou,一股rou和米的香就漂浮出來。阮棠聞著味,立刻生出點力氣,朝聞璽靠過來。 等燒熟了,聞璽把鍋拿下來稍稍涼一下讓她直接拿著勺喝。 阮棠喝著rou味迷漫的rou粥,感動地眼淚差點掉下來。 這時聞璽拿著水壺讓她喝一口。 阮棠抿了一口,入口火辣辣的才發現是青稞酒。她在藏民家里也嘗過,不過當時只是舔了一下,不像現在,一大口喝下去,嘴里全是酒味。 阮棠不喜歡喝酒,也不知道著味道為什么會有人喜歡,不過身體很快反應的熱流讓她知道這酒的作用。 阮棠喝了小半鍋的粥就飽了,聞璽拿過她吃剩下的直接吃,阮棠怔了一下。 聞璽像是回答她,“這個環境還講究什么?!?/br> 阮棠坐在火堆邊取暖。冰山雪峰的環境實在太冷了,山風如同刮骨刀,就算穿了沖鋒衣,也擋不住寒氣往身體里鉆,身上每根骨頭都跟泡在冰水里似的。 她喝了酒烤了火,身體才漸漸緩了過來。 “咱們做了準備上來都那么苦,鄭炎就剩一個頭,怎么爬雪山,不會半路已經凍成冰球了吧?”阮棠有些壞心眼地說。 聞璽把東西收拾了一下,說,“到了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br> 外面已經一片漆黑,聞璽選的地方,是一個深深凹陷的洞xue,阮棠感覺身體暖起來后,就對周圍的環境產生興趣。她走到洞口位置,抬頭看見月亮。細細彎彎的一輪,像是少女的眉毛,月光如銀,灑在冰川上隱隱籠罩著朦朧的光,圣潔的難以言喻。 最惡劣的環境才能烘托出這份美好,阮棠忽然就生出許許多多的感慨,不過最后卻是很短促的一嘆。 聞璽走過來,“看什么?” “月亮,”阮棠說,“我在想,萬一死在這里,咱們兩個什么時候才能被后人挖出來?!?/br> 聞璽:“……你的腦洞有時候真讓人難以招架?!?/br> 阮棠連連嘆氣,“這還不是最恐怖的,以我們這體質,說不定就是凍住假死了,被人挖出來的時候是干尸,然后等冰化開,一口氣喘過來說不定又活了,這個時候坐起來,卡拉卡拉地能聽到自己關節活動的聲音,挖我們的人該多害怕啊……” 聞璽沉默良久,說:“早點睡吧?!?/br> 第468章 聽到“睡覺”,阮棠一點都不困,一整個白天都在趕路沒怎么說話,好不容易身體暖烘烘的,她就想著玩一會兒。也是這幾天枯燥的荒野生活把她憋壞了,又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現在唯一能玩的大概就是玩笑。 她扁了扁嘴,戲精上身,拿眼瞥著聞璽嘟囔著說,“呵,男人!你想和他談人生,他卻只想睡覺?!?/br> 聞璽正在包袱中翻睡袋,聽到這句,差點沒把整個包袱掀翻。他是知道阮棠嘴皮子利索的,以前在辦公室里和錢佑曼聊天,還有和嚴昱澤拌嘴,都是一套又一套的。 聞璽走到她身后,“不想睡?” 這句問的幾分算計,還隱隱有些輕佻。 阮棠眨巴眼睛,在觀察他的態度,“呃……不想?!?/br> 聞璽忽然一把攬住她的腰,高高提了起來,幾乎是扛在肩上。 阮棠頓時慌了,“哎?干嘛干嘛,你這是要干嘛?” 這兩句喊出口,她自己也覺得哪里不對,好像是在某些俗爛電影里的橋段。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她被一瞬間的聯想弄得一陣惡寒。 結果天旋地轉的,被大力舉起輕輕放下,拋在睡袋上。聞璽的身體壓過來,寬闊的肩膀幾乎遮住了旁邊的火光,“聊什么人生,不如聊生人?!?/br> 阮棠摔了一下被這句給驚地回了神,“你……”禽獸啊,這幾天都沒洗頭洗澡。 聞璽嘴角微微一抬,打開睡袋,三兩下就把她塞進去,然后拉好拉鏈,看她裹地像個胖胖的蟲繭,在她臉頰輕輕捏了一下,“別胡鬧了,保存體力,睡覺?!?/br> 阮棠瞪圓著眼看他,聞璽看她臉皺成一團,白嫩(哈)嫩的還真像某種幼崽,低頭親親她的臉,心想怎么跟孩子一樣??梢搶嶋H年齡,對他來說,可不就還是孩子嘛。 阮棠被硬塞進睡袋,還想反抗來著,可對上聞璽的眼睛,他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十分深沉,瞳仁黑的像夜,要把人吸進去似的,她所有抗議的話就全咽回去,特別老實地躺著不動。 聞璽去檢查了一下火堆,確定夜里不會熄滅后,也躺進睡袋里。 兩人并排睡得很近,阮棠一轉頭就能看見他,這幾天都是這樣,她也習慣了?;鸲训墓庹樟了话氲哪?,而正對著阮棠的側臉越發顯得深刻而冷峻,阮棠悄悄用臉描繪他臉上的線條,高挺的鼻梁,好像山峰一樣,以現在的審美,他的俊氣過于硬朗,不符合當下精致清新的小奶狗或者小狼狗風格,他根本就是狼,骨子里藏不住的霸道和狠。 聞璽撇過頭來,和她目光相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