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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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聽著母親不斷在自己耳邊說他那個房蓋得多好看,家里掙了多少錢他也很不舒服,正打算眼不見為凈繞著他家走呢,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吵鬧的聲音。 發生什么了? 月氏大概一瞅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估計又是老耿鬧事吧,中午在鄭家吃席的時候喝了不少酒,聽說最后都是被人抬回去的。 月白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說:活該! 喬云的遭遇作為容易遇到同樣處境的月氏來說還是很能共情的,她嘆了口氣道:他也是個可憐人。 有什么好可憐的。月白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別人說他可憐,他就覺得自己是個可憐人,覺得遇見這種事也不過是命運使然,仿佛只要有了這句可憐,他就能咬著這兩個字啃完這輩子,他既不會討好丈夫,又不敢反抗壓制住他,還不都是自己作的。要是我,哼,肯定讓他見不了明天的太陽。 月白沐浴在暖風中,寬大的衣袖隨著微風吹拂,整個人被余暉鍍上一層紅金似的光,說起這句話時他整個人神采昂揚,眉眼生動極了。 其實這樣的話在他們這里算是出格的,尤其他作為一個雙兒,身為母親,聽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本該斥責,教他安分守己,學會認命,可她卻不想這樣,這是她千嬌百寵著長大的孩子,憑什么成了親就要受別人的欺負呢,她貨真價實地為他這樣想而高興著,然后笑著摸摸他的頭說:好!我兒真厲害! 耿家。 鄭成安在家中剛把滿地狼藉收拾得干干凈凈,就聽到了隔壁傳來了異樣的聲響,頓時就直起身,找到熟悉的家伙出去了一趟,流程已經熟悉,甚至連棍棒所使的力道都游刃有余,他熟稔地將人敲了一頓打包纏好,就見耿夫郎垂著頭低聲說了句:謝謝。 鄭成安皺了皺眉道:你謝我也沒什么用啊,我們總有看顧不到的地方,你 為什么不和離呢?鄭成安咽下了這句話,他不該對耿夫郎有這么高的要求,這里雖容許和離者,但世人的議論和風言風語會跟著一輩子的,時代造就了他的軟弱,他豈能再跟著苛責這個不幸的人。 你好好顧著冬兒吧。 鄭成安帶著家伙轉身離去,耿夫郎抬起那雙枯槁無波的眼睛望了他一眼,眼皮無助地顫抖了兩下,最終默默垂了下去,他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若是和離,耿老漢不會同意,他的娘家更不會同意,到時村人的議論更會把他架在火上兩面煎熬。 自請下堂就更不行了,且不說他未犯七出之條,耿老漢不能毫無緣由的休妻,若是被休離去,他就會被死死釘在家族的恥辱柱上,阿娘不會讓他回家,況且家里還有哥哥,他們怎能忍受得了異樣的眼光,更別提當初本就是他們拼命想把自己這個累贅甩給耿老漢的,說不定回了家,連現在的日子都過不了。 可現在的日子耿夫郎環顧一周,忍不住雙手捂住臉,心如死灰癱坐在地。 他在心里不停地埋怨,怨著這個怨著那個,一會兒想自己要是不嫁過來就好了,一會兒又想自己要能像別的婆娘那么潑辣就好了,一會兒又想爹娘多相看幾處人家就好了,一會兒又想哥哥嫂嫂不嫌他是個累贅就好了想著想著,他心底突地升起一個惡毒的念頭,光是想想就讓他瑟瑟發抖,卻一想到帶來的后果又忍不住眉目舒展,甚至每根頭發絲都寫著高興。 要是要是他能死掉就好了。 第50章 五十 月白一直在家住了好幾天, 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直到這一天,大早上的還在睡夢中, 就被村里哭哭嚷嚷的聲音給鬧醒了。 他本有些不耐,卻聽娘說村里出了大事, 便精神抖擻, 跟著去了。 耿家。 耿夫郎低眉垂眼地跪坐在一旁, 他邊上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面朝下的在地上趴著,旁邊的吵鬧絲毫沒有影響他,仿佛還在夢中一樣。 可大家都知道, 他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這個男人是耿老漢,自從那天在鄭家喝多了回去,他就像喝嗨了一樣日日都要溜出去喝酒,尤其雖對外說給耿夫郎的工錢比較少, 但積少成多,這點錢也夠耿老漢大吃大喝一頓了。 耿老漢日日喝得醉乎乎的回來, 連帶著耿夫郎這幾日臉上都多了幾道傷口。 這些事情大家平日里都見慣了,習以為常, 也沒人主動上前勸兩句,只是沒想到昨日耿老漢還是如平時一般的醉著回來, 結果竟然醉著一頭倒在自家院里, 被自己的嘔吐物悶死了。 村里人得知這一消息不禁唏噓,還有一些媳婦趁機教育自家丈夫以后少喝點酒。 但畢竟是條人命,喪事該cao持的還得繼續。 只是沒想到耿老漢的一位堂兄竟然暴跳如雷,不讓其他人幫忙收尸,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喬氏,你這個掃把星!你嫁進來沒給我兄弟生個一兒半女也就算了, 竟然連夫君都照顧不好,我弟弟喝成這樣,一個晚上沒有進屋,你就不知道出來看看嗎?! 他邊說邊嘆,說到這里似有些悲從中來,一身rou抖著,掩面而泣道:要不是你,他現在還好好的呢。 身旁有些鄰居也跟著遺憾嘆道:要是出來看看唉! 也有人不是很贊同,就耿老頭平時那樣,你樂意出來照顧他嗎?指不定還把你也打一頓呢。 我當然不樂意啊,可喬氏是他夫郎么。 是夫郎就該任打任罵毫無怨言還上趕著去照顧害自己的那個人嗎? 連星聽著覺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插不上什么手,只好在一旁擔憂地看著,手指卻不自覺地握緊了鄭成安。 喬云垂著頭默而不語,一句話也不說,被堂兄看在眼里,分明是他已經認了自己的罪過,胸中愈發怒火熊熊。 既然你生前沒照顧好他,就一塊陪他下去繼續照顧吧。堂兄鼻孔朝天道,就當是你在贖罪吧。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 他們村即使落后,也不是那等隨便要人命的村子,頂多將人逐出村落,從宗族里除名罷了,這種直接要人陪葬的事只有最壞的宗族才會做出。也不知道耿堂兄為何如此強硬逼迫。 喬云低垂著的頭顫了顫。 有人不忍:我說老耿,知道你和兄弟感情好,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誰也控制不了,就算耿老漢還活著,肯定也不愿意看你把他夫郎往死路上逼啊。 耿堂兄鼻尖嗤了一聲,他和耿老漢別的地方沒什么像的,就是一身肥rou晃悠著如出一轍,我的弟弟我清楚,我的安排他定然滿意。 王大娘看不下去了:耿大明,咱們村可從來沒興過什么要人陪葬的事,你從哪學來的惡毒玩意,小心損了你的陰德! 大家議論紛紛。 周圍人的指責不僅沒讓耿大明有所收斂,反而把他激得面紅耳赤,他環視一周,鼻尖噴出一道熱氣,粗聲粗氣道:多嘴。這是我們耿家的事,你們干什么多管閑事。喬氏為人夫郎未盡職責,就該這么處理。 鄭成安看了一眼垂眸跪坐在地上的喬云,心中發寒,冷冷道:憑什么?你有什么權力這么做?! 呵呵,憑什么?耿大明瞪著他,不屑一顧,就憑我是他大哥!說著,他的眼睛在鄭成安身上滴溜溜一轉,竟猥瑣地笑了起來,我當你為什么要替這賤人說話呢,莫不是你瞧不上丑哥兒,反倒跟這個賤人悄悄私通了 啪! 耿大明還沒說完,臉上就迎來了一記清脆的巴掌,他頓時愣了,下意識地摸上自己的臉頰,短暫的麻木之后刺痛感猛然襲來,耿大明嘶了一聲,怒聲喝道:你敢打我?! 鄭成安面無表情地收回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用的力道大了,耿大明的左臉已經充血紅腫起來,他的手心也有些麻麻的,右手背在身后,淡淡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這是對自己打人做的解釋。 村里人都能理解,畢竟耿大明說的話也太過分了點,任憑哪家男人聽到都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估計耿大明也是看鄭成安文文弱弱一個白面書生好欺負,才敢這樣說的,只不過沒想到連鄭成安也變得這么厲害又果斷,不好欺負了。 明明是自己嘴臭惹來了禍事,但耿大明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在他看來,就是鄭成安被自己說中了,惱羞成怒,此刻聽到他居然還拐彎抹角地罵自己是狗,肺都要氣炸了! 耿大明怒極反笑:哼,我看你是被我說中了吧!否則村里這么多人家,你怎么偏偏就對他好,還費盡心思地往他家送錢,讓我猜猜,這yin婦跟了你沒少撈好處吧。 喬云猛地抬頭:你!他從未想過自己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竟會被別人這么看待,這甚至比他聽到要他陪葬更令人心寒。 鄭成安緊了緊拳頭,面無表情,淡淡道:看來你還是沒學會該怎么說話。 他的目光凌厲,圍觀著的村民都不敢直視他,只小聲地勸耿大明,你小聲點,快別說了。 然而耿大明置若罔聞,絲毫不理會別人的好意,反而對他們畏縮的樣子嗤之以鼻,怎么,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我又不像你全指望著他才活著。 那人沒想到自己的好心竟被這樣說,索性也不再勸他,看他怎么找死。 耿大明看他閉嘴愈發興奮,嘴上更加沒了把門的,將周圍一圈的村民全都罵上了,眼見他就要成為全民公敵,這時,村長來了。 耿大明,你放肆!村長方高元厲聲喝道。 有人比較機靈,早在耿大明逼迫喬氏去陪葬的時候就小跑去喊了村長,村長到了才知道這個耿大明竟然這么猖狂,誰給他的權力可以隨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的? 村長,你來了?耿大明似乎絲毫不慌,笑著說道。 村長看到他這幅模樣就來氣,尤其他剛剛說的那番話,什么叫他們收了鄭家一點好處就成了人家的狗腿子? 這話簡直將全村的人都得罪光了,沒看到旁邊站著的人都怒氣沖沖地瞪著他么,作為村長,他肯定得主持公道。 方高元道:耿大明,你看看你剛才說的是什么話!念在你是無心之失,你給大家道個歉就算了。 道歉?道什么歉?誰料耿大明的反應卻很大,完全不理會村長給的臺階,一副嗤之以鼻的鄙夷模樣,我剛才說的有錯嗎? 你! 其他的村民忍不住了。 村長,你可得給大家主持公道??!剛才他說的話你也都聽到了,他這可是指著我們鼻子罵呢,這口氣我們可咽不下! 就是,他這不只是罵我們,您家不也給鄭成安做幫工了么,他這也是把您的臉皮放底下踩呢! 村長,這耿大明也太過分了!他不僅對大家出言不遜,竟然還想生生地逼人去死! 村長 見到村長來了,大家紛紛告起耿大明的狀來,村長也越聽越氣。 這些年在他的帶領下,村里的風氣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再早上個幾十年,說不定耿大明說的陪葬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不過如今的新帝倡導仁德,這些舊規早就廢除了,也不知道耿大明吃錯了什么藥非得這么逼一對孤兒寡雙。 村長黑著臉,嚴肅道:耿大明,他們說的可是實話? 耿大明不屑一顧:是又怎么了?我又沒說錯。 村長閉了閉眼,眼里盡是對他的失望,沒想到,你竟如此執迷不悟,既然如此,作為村長,我就罰你 等一下!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喘著粗氣的女聲傳來,村長等一下! 方高元:耿大明那口子,你怎么了? 耿大明做的不對我替他向大家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看好他,他今天在外面喝多了,又驟然聽到兄弟去世的消息有些撐不住,腦子糊涂了,大家不要和他一般見識。抱歉抱歉。耿大明媳婦一口氣說完,胸脯起伏著喘氣,她一路上跑得急了。剛聽人說耿大明在兄弟家鬧事,怕出現不可挽回的事情,急得不行,安撫好哭鬧不停的孩子就趕緊過來了。 大家一瞧,耿大明確實一直是一副紅臉的狀態,剛才他們還以為是被鄭成安扇的呢,原來是自己喝醉了,也是,鄭家那小子本來也沒多大力氣,耿大明皮多厚呀,肯定打不紅他。 知道人是喝醉了,大家的火氣也稍稍降了一些,尤其是耿大明媳婦一直不停地向各個方向鞠躬道歉,態度挺好,大家也就不再不依不饒的了。 耿大明媳婦倒是會說話,要是你家大明像你一樣就好了。 以后可得看好你家男人,別把他放出來了。 這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再有下回,我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頓! 臭婆娘,你說誰腦子糊涂呢!耿大明不高興,推了她一下,耿大明媳婦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第51章 五一 一通鬧劇潦草離場, 耿大明被他媳婦帶著回了家,大家也跟著紛紛離去,只留了幾個平時就很和善的人, 其余的人似乎都忘了最初吸引自己來此是為的什么。 幾個婆婆和嬸嬸看著喬云嘆了口氣,可惜道:苦了你了, 快別跪著了, 先起來吧。 有人說:老耿喝得有這么醉嗎?被嗆著了還不醒? 喬云跪了許久, 從地上站起來時聽到這話身子一抖,差點又崴了,一個婆婆扶住了他。 唉, 你不清楚,那喝醉的人是真的能啥也不知道,活脫脫的一灘爛泥,一點反應都沒有, 被嗆著還真有可能。再說了,山那邊那村不是也有一個喝醉把自己嗆死的么, 說明這種事常有,不稀奇。 這事當然不稀奇, 鄭成安知道人一旦喝到醉死是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肢體的,哪怕被自己的嘔吐物堵住了口鼻和氣管, 也是只能絕望地感受著而無法叫喊或移動身體。所以現代才會講究照顧喝醉的人時要注意把頭部稍高于胃部, 就是為了防止發生這種事情。 耿老漢的尸體已經冷了一晚上,總不能再繼續在地上放著,于是幾個男人幫忙把尸首抬起來,放在一個木板上。 一翻過來,耿老漢臉上、胸口上沾著的污穢味道就傳了過來,地上滿滿的一灘黃綠相間的嘔吐物和泥土混做一團, 幾個男人憋著氣皺起了眉,鄭成安掩了下鼻,看著那些痕跡,神情似有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