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納爾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花瓶，表情有一瞬間的呆滯。

    “陛下?！贝髦駬踉诓{爾身前，阻礙了他看向桔梗的目光。

    “什……什么？”高級血族靠近的危機感另伯納爾身體緊繃，他本能的顫栗，失神的瞳孔增添了慌張。

    “我對你的血液不敢興趣，不用這么緊張?！贝髦裼行┻z憾地說，“老實說，你還是人類的時候比較有趣?，F在就和那些低劣的吸血鬼沒什么差別了?！?/br>
    伯納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卻什么也不敢做：“你們想做什么？”

    戴竹動了兩下鼻子，盯向伯納爾因為掙動裸露出的脖頸和胸膛。

    “陛下喜歡紋身嗎？”戴竹問。

    伯納爾愣了片刻。

    戴竹指著他鎖骨與肩膀之間說：“這個，原來也有嗎？”

    伯納爾伸手在戴竹所指的地方瘋狂揉搓，又低頭嘗試各種角度希望能看清自己的皮膚。他慌張地抓過床頭柜擺放的鏡子，終于看到了戴竹所說的紋身。

    “這是……什么……？”伯納爾用指甲剮蹭皮膚，直至泛紅。紋身卻絲毫沒有脫落。

    紋身的形狀是一截小小的骨頭，人類脊柱的模樣，周圍還有一圈讀不出的字符。

    戴竹握住伯納爾逐漸暴躁的手，“勸你不要這么粗魯，伯納爾陛下，不然你會意識到一些更可怕的東西?！?/br>
    “我猜從你‘復活’之后，意識一直都不清晰。有時會遺忘一些東西，情緒也不穩定?！贝髦裾f著，轉身看了看被萊恩斯拿在手中的桔梗，“你不記得有誰在你房間放過桔?；ò??！?/br>
    伯納爾愣了一會咬著牙齒說：“他，是他放得。在我身體里，是他！”

    戴竹松開手，難得對人類露出憐憫的神情：“沒有另一個他，伯納爾。在你清醒的時候享受余下的時光吧?！?/br>
    說完，戴竹在伯納爾呆愣的表情中和萊恩斯一起離開寢殿。

    “你發現了什么？”萊恩斯問。

    “人類也許無法分辯，但吸血鬼對食物的新鮮程度是十分敏感的?！贝髦裾f，“住在寢殿里的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尸體。伯納爾如果對符咒窮追不舍，就會劃破自己的皮膚，然后看著自己的身體腐爛?！?/br>
    “符咒？”

    “傀儡術?！贝髦裾f，“一種很古老的術法。能夠cao縱尸體，只要憑借咒印和媒介，施法者即使在遠處也可以精準地控制傀儡?！?/br>
    萊恩斯低頭看向手中的桔?；ǎ骸翱苄g可以使傀儡針對某種事物有相應的反應或行為嗎?！?/br>
    戴竹點頭：“你說得是最簡單的傀儡術。加文使用這種最簡單的傀儡術也是因為身體的衰退。不同的媒介意味著不同的行為，這朵桔梗應該是媒介之一?！?/br>
    “他知道桔梗的事?！比R恩斯喃喃。

    “什么？”戴竹看向那多盛開的桔梗，“這有什么寓意嗎？”

    萊恩斯搖頭，隨手把桔?；ㄈ釉谝呀浛盏舻幕▓@里：“什么也沒有?！?/br>
    第一百六十三章

    維森諾爾在混亂與動蕩中迎來了雨季。不斷拍打窗欞的雨點成為街道最常駐的游客。

    戴竹支著下巴在閣樓窄小的窗戶旁賞雨，腳邊躺著一朵破敗的桔梗干花。

    “男爵，社交有助于減緩焦慮，在敲下去燉牛雜里就要有一股子房頂沾水的霉味了?！贝髦駥υ诖髲d中坐著品茶，靴子底部不停敲擊地面的塞繆斯提問，“我們來想些正事吧，如果伯納爾只是個傀儡，那么加文在哪里？”

    “加文？”塞繆斯提高聲調哼了一聲，“我根本沒有搞清楚你們說的什么死人，血族，符咒。伯納爾四世死了！也就是說現在的皇室被不知名的人掌控在手中，還在進行喪心病狂的試驗，維森諾爾要走向滅亡了！”

    “不知名的人就是加文?！贝髦衤柤?，把小窗戶關上，扭過身，“塞繆斯，你明明搞清楚了所有事情。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br>
    “你要我接受什么？”塞繆斯瞪著戴竹，“接受皇帝是一具行尸走rou，接下來所有人都會變成吸血怪物？”

    “……沒這么嚴重?！贝髦裾f著，無奈地拾起地上的桔梗，把干癟撕裂的花瓣展平，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它，“雨季也在加文的計算之中。陽光被遮蔽，潮濕陰冷的環境是吸血鬼的天堂?！?/br>
    戴竹搓著花莖，桔梗旋轉起來：“探長先生，我們現在怎么辦？”

    萊恩斯在屋子中唯一的書桌臺前坐下，手邊是一摞又一摞的古籍。他尋找了所有和起死回生，靈魂互換有關的信息，所有方法的條件都很苛刻。

    “靈魂交換需得到對方允許，或者主導方能夠完全壓制另一方。負責極易遭到反噬?！比R恩斯說，“加文現在的情況，能比得過安德烈嗎？”

    “使血族虛弱有很多種辦法?！贝髦裾f，“圣水，銀質鐐銬，詛咒。其實我們是很脆弱的物種?！?/br>
    “羅伊說過他們說要把安德烈帶去教皇那里……”萊恩斯瞇起眼睛。

    “你有什么頭緒嗎？”戴竹問。

    “很多?！比R恩斯回答，“如果伯納爾不值得加文奪取rou體，那么南區的所有人類都不會是他的目標?！?/br>
    “不?！贝髦裾f，“有一個?！?/br>
    萊恩斯看向他，戴竹放下桔梗，微微揚起嘴角：“司鐸，羅伊?！?/br>
    “他是最虔誠的信徒，年輕，真誠。他的rou體像一張什么都可以書寫的白紙。獲取他的rou體，可以抵消血族的欲望，說不定能夠達到一種平衡?！贝髦裾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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