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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并未覺得荒唐。反而一切事情在“沃爾德倫”這個名字出現以后都變得合乎情理。 德里克是自負的瘋子,而沃爾德倫是謙虛的天才。德里克面對他時,仍有著一份征服與殺戮的張狂,而對于沃爾德倫,那的確是虔誠的信徒跪拜上神的崇敬。 “他這次想要什么呢?永生?”安德烈冷淡地自語,“體會過了死亡,又從地獄爬回來,他還想要什么呢?” “我不知道?!贝髦裾f。 沃爾德倫是最標準的血族。他孤僻,尊重暴力美學,絕不放任自己惡意任何一個玩具。他善于培養,精于教導,安德烈是他最成功的藝術品,而最終他接受藝術品雙手奉上的死亡。 這是血族最被崇敬的一生。 但是現在,沃爾德倫又回來了。 “這里,”戴竹指著試管,“是目前最成熟的催化劑,加入特殊的血液后完成轉化的成功率有一半以上?!?/br> “他讓你做什么?” 戴竹欲言又止,最終看向他,神情中難得帶著一種悲哀與無奈:“安德烈,沃爾德倫家族的血液是催化劑的唯一原料?!?/br> “德里克是最先的供應源,然而他死了。沃爾德倫的子嗣,就只有你一個?!贝髦裾f,“德里克對沃爾德倫的執念你是清楚的,他要殺掉你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想要保證自己的‘作用’?!?/br> “蠢貨?!卑驳铝依淅浔犞劬?,嘲諷與殺意在他身周婉轉。 “有多少,多少是沃爾德倫的手筆?!卑驳铝覇?。 “很多,但也不是太多?!贝髦癜櫰鹈?,在內心仔細盤算。 “你熟悉他的‘教學’方式?!贝髦裾f,“德里克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只知道德里克一個人。也許除我以外還有其他人。我們即是功臣,也是罪人。即使狩獵者也是食物?!?/br> 安德烈抿著嘴唇,說:“是他的風格。只有勝者能得到‘父親’的青睞?!?/br> “然后作為他最好的工具奉獻生命?!贝髦裱a充,“我曾經以為曼達是他的另一顆棋子,但曼達是在后期才知道我的身份的,也就是說在南區期間曼達與沃爾德倫,至少相關的人有所接觸?!?/br> “轉換身體與殺死諾德,是他的手筆?” “至少有關系。包括血獵,也是他給我的目標?!?/br> “你告訴我這些,目的是什么?” “沒有目的?!贝髦衤柤?,“處于舊友的交情給你一個答案。以及,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推脫些責任?!?/br> “我不想對你做更多的傷害,畢竟我不是你的對手,但要研究神血,原料總是必需的?!贝髦窭眄樧约旱拈L袍,環顧海蒂即使裝修依舊,卻仍顯破敗的屋子,“我們馬上會離開這里?!?/br> 安德烈平靜地看著他,“你說曼達在南區遇到了你們的人?!?/br> 戴竹不置可否。 “曼達的交際圈乏善可陳,除了皇室,還有其他地方供一只野心勃勃的血族藏身嗎?” “很明顯,沒有了?!?/br> “是沃爾德倫占取人類的位置,還是……” “很遺憾,也很有趣。安德烈,是皇室找到的我們?!贝髦駴]有讓還是后面的話落下,直接回答了安德烈的問題。 貪婪與野心會蒙蔽理智。即使一只青面獠牙的惡魔拿著滴血的利刃站在人類的面前,利益和欲望也會將他們美化成閃著光輝的天使。 越是站在高位,就越蔑視風險與生命。這是上位者的沉疴,也是高塔倒塌的前兆。 “皇室要什么?” 戴竹意味深長地看著安德烈,他回想起那些身著華服,頭戴珠寶,被禮儀和書本教化的生物,在一只吸血鬼身上看到了更令人心安的理智。 “和我去看看比較好,他們很……有天賦?!贝髦裾f。 然而天賦生在哪一方面,卻被深深隱藏,似乎任何一個詞語都不能概括。 對于血族來說,從北區到南區不過是一晚上的事。 戴竹換上了黑色的喪服,裙撐將他男性的有力臀部遮掩,一層疊一層的裙擺遮蓋肌rou線條明顯的腿。戴竹假扮海蒂,要比海蒂多出一種神秘的女性韻味。 安德烈看了又看,在一瞬間的驚艷后回歸平靜。 在出發前,戴竹往胸部塞的兩只蘋果總也不放過他的思想。 他們來到的不是被衰老搜困擾的伯納爾公爵的家,而屬于當政的伯納爾四世,那個沉迷美色的草包皇帝。 皇宮的仆人都熟識戴竹,這里的人都叫他醫生,而不是海蒂。 安德烈從路過的還算高級的仆人身上看到了不少血獵文職人員的影子,階級在他們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哪怕仍舊是人下人,也因高人一等而帶出點驕矜。 “我以為會是伯納爾公爵?!卑驳铝以谧呃壤镩_口說道,月色將石英柱的影子打彎,將金子照得清高。 “人類嘛,永遠比你以為的更有趣?!贝髦窕卮?。 “伯納爾想怎么處理血獵?” “血獵不是伯納爾的目標,”戴竹扭過頭,帶著濃妝的眼睛打量安德烈,“你在擔心他嗎?” “他會意識到‘海蒂’的異常,”安德烈對戴竹的問題避而不答,“該擔心性命的是你自己?!?/br> “你的獵人有一顆堅韌的心?!贝髦裥α诵?,“但很遺憾,我是一個惜命的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