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瞇起眼睛，身后的萊恩斯迅速攔在安德烈面前，上膛拔槍，筆直地對準維喬萊爾。

    黑黢黢的槍口相望，下一刻就要冒出火光。

    “和卑劣的獵人同行，你早已不是血族中的一員了，安德烈?！本S喬萊爾冷淡地打量萊恩斯，對安德烈說，“人類的貪婪無恥你還沒看夠嗎？”

    “血族也是一樣?！卑驳铝易叩饺R恩斯身邊，勾起嘴角，“無論是貪婪還是殘暴，都是人類和血族共有的特性，你憑什么讓我歸順血族呢，維喬萊爾，你們也不過是一群騙子罷了?！?/br>
    “祝你和德里克的合作順利，希望我下回再見到你是，有幸得見血族的滅亡?！?/br>
    維喬萊爾勾住扳機的手指輕動，槍口對準安德烈，面無表情地說：“可惜，你沒這個機會了?！?/br>
    第九十九章

    圖書館沉寂的地下室這幾日好似在慶祝圣誕節。

    蝙蝠雕像替代星星裝飾，暗紅蠟燭替代紅色彩帶，被裝點的五彩斑斕的圣誕樹變作光禿禿的倒十字架。而其下的禮物盒則變作蜿蜒曲折的藤蔓。

    宴會大廳比上一次更加隆重。

    德里克在黑暗里逗弄剛出生的蝙蝠，空曠大廳遺漏出一道淺淡光線，被拉長的影子在光線里出現。

    “陛下有請，德里克親王?！毙◎瘐庵阶?，如同他拄著拐杖的主人親臨般，亮晶晶的眼瞳冰冷異常，毛茸茸的皮毛都溫暖不了幾度。

    德里克站起身，向小蝙蝠行禮：“遵命?！?/br>
    “啪嗒?！?/br>
    小蝙蝠翅膀后背著的一長段木頭落地，滾落至高臺底端。

    “這是你報酬的一部分，希望德里克先生不會讓陛下失望?！?/br>
    木頭頭部削尖，后半段沒有經過拋光，枯樹皮上刻滿奇怪的字符，黑色的干涸血跡一直延伸到中部才逐漸消失。

    這是一截木樁。

    德里克認識這截木樁，不久前他帶著這段木頭闖進密林，完成了他畢生的追求。

    木樁被撿起，德里克愛撫嬰孩一般摩挲著染血的木頭，笑著道：“陛下會滿意的?！?/br>
    蝙蝠冷冷看了他一眼，顯然并不信任他的衷心，展開翅膀略過大門往外飛去。

    德里克將木樁珍惜地收起，緩步跟上蝙蝠。

    走廊拐角處的屋子大門敞開，地毯被摩擦后，新的血跡疊在舊的血跡之上，像一朵花瓣層疊的玫瑰。

    下一層干枯腐敗，上一層鮮艷欲滴。

    興許是心理作用，德里克總覺得空氣里有他熟悉的血液的味道，美妙而甜蜜。

    維喬萊爾面朝窗戶，欣長身影背離所有血腥與殘忍，似乎只有柔和的光線與陳舊的書架屬于他。

    “陛下?！钡吕锟司瞎?。

    維喬萊爾轉過身，眼神有意無意地掃過德里克側面鼓起的衣服，“東西拿到了?！?/br>
    “感謝陛下賞賜?！钡吕锟四﹃糁剂系哪緲?，“同時，陛下也該相信安德烈的死亡了，畢竟，這次是您親手做的?！?/br>
    德里克玩味地注視著維喬萊爾，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破綻，但他失敗了。

    殺死舊交對血族來說，似乎連場告別都算不上。

    “您比我想象中更果決，更有魄力，也……更殘忍?！钡吕锟藫P起微笑，似乎十分欣賞維喬萊爾。

    “你比我想象中廢話更多?！本S喬萊爾說。

    德里克不置可否，卻識相地閉上嘴，終止話題。他打量四周，不動聲色地分辯空氣中稍顯復雜的氣味。

    這里有血液的味道，他們屬于兩個人，安德烈與布蘭迪。還有一些其他的味道，但維喬萊爾身上的味道卻幾乎隱藏到沒有。

    “布蘭迪男爵，真是可惜?！钡吕锟藳]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引來維喬萊爾泛冷的目光。

    “別這樣看著我，陛下，在交易結束前，我需要一些保險手段。監視是最友好的方式之一?！?/br>
    維喬萊爾嗤笑一聲：“你的確有些才能，什么時候發現我的幻覺的？”

    “在進門之前?！钡吕锟苏f，“布蘭迪自視甚高，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他的謀略與殘忍都露在表面，至于皮毛之下嘛，只是一灘爛泥罷了。他才不敢用那種憤恨的眼神看向我?！?/br>
    “陛下，你的幻術沒有血族能識破，你錯在高估了血族的膽量?！钡吕锟搜凵穹鬟^地毯上的血跡，嘲諷般說道，“當這樣的人占據血族，我們就是溫室里被養廢的猛獸，只有低劣的腦子和欲望?！?/br>
    “不過您不一樣，您解決了我的監視工具不是嗎？嗯……粉身碎骨，我喜歡那個果斷的手法?！钡吕锟丝滟澋?。

    “你記錯了，德里克?！本S喬萊爾說：“布蘭迪男爵因公殉職，被潛入血族的獵人用銀槍打穿了心臟?！?/br>
    “是，陛下?！钡吕锟藷o所謂地笑笑。

    “你的廢話太多了，關于神血的制作卷軸?！本S喬萊爾攤開手，示意德里克交出籌碼。

    “一部分?！钡吕锟怂斓啬贸鲆痪硌蚱ぜ堖f給維喬萊爾。

    卷軸破舊不堪，字跡模糊，介紹了神血的預期作用與試驗方向。

    “可不通過初擁獲得后代，擁有部分血族血脈的日行者成功率更大，轉化后的血族有神智模糊，狂躁的現象產生?！比R恩斯念出最后一段結論，皺起眉，“這不是完成品?！?/br>
    “別著急，陛下?！钡吕锟苏f，“越高的血脈轉化后就會保留越高的理智，在某個界限后，神智模糊和狂躁的情況會消失。這點是我已有的成果。目前曼陀羅有特定的培育方式和日行者供應渠道，這些血族對‘神’無比崇拜，比那些貴族親王好控制得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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