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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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寒卻捕捉到了一個字,嘴角微揚:讓? 他捏著盤里的點心,看著江賀潮笑了笑,猛然又朝狗前方更遠的地方扔過去。 是你的東西么,你就敢說讓。 隨著狗猛然朝前一撲,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整個議會大廳,所有被綁在椅子上的大臣都不禁閉上了眼。 看著被魚鉤勾出來的一塊血淋淋的rou,視覺上的沖擊遠遠大于身體上的觸感,席寒朝身邊的人示意,對方立刻點點頭,把脫落下來的魚鉤,要直接掛在里面的腸子上。 看對方拿著刀,要把自己的肚子剖開,江賀潮徹底失控了,開始瘋狂掙扎起來,不斷用精神力反抗,企圖掙脫開禁止環的束縛。 然而禁制環這種東西,內部裝著精神力感應器,每當氣流通過時,內部的正負電荷會發生對撞,瞬間產生電流壓制住佩戴者。 你到底要怎樣!這些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讓你在軍部輔佐江既遙,給你的待遇跟皇子的都分毫不差!你卻恩將仇報!浪子野心!竟然妄圖謀權篡位!等援軍到了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看剛才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要跟他們談判的龍皇,此刻赤身裸體,渾身傷痕,頭發凌亂,就跟一個喪失理智的老瘋子一樣在跟他們怒吼,站在席寒身側的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援軍,你以為你們還有援軍么!現在72中隊都在軍區呢,你的帝都就這幾個蝦兵蟹將,你還以為自己是龍皇呢! 還狼子野心,恩將仇報,你當初弒兄殺侄爭奪儲君之位后又嫁禍給我們部族的使臣時,你怎么沒想起過這句話呢! 你這破地方白給我們世子都不稀罕!世子,不然把他的頭割下來懸在宮外吧! 世子? 江賀潮望著席寒微微一怔,剛才還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戛然而止,隨之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是世子你是亞薩和那個奴隸的孩子! 視線在席寒那張臉上來回巡回,搖頭道:不可能!那個余孽早就死了,你不可能是他! 當時他親眼看見那個余孽被砸爛的尸體。 席寒靜靜的看著他,也若有所思的摸上自己的臉:不像嗎? 隨后帶著黑手套的手放下,看著他輕笑一聲:為了活下去,我把死人的臉移植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不像應該的。 他輕輕閉上眼,眉頭微蹙,等再睜開時一雙黑色的瞳孔忽然變成了銀色。 望著這雙跟江既遙別無二致的眼睛,江賀潮錯愕的說不出話,只能瞪大眼睛,囁嚅著發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席寒稍微湊近他一點,那雙銀亮如月的眼睛彎了彎:這樣看是不是就有點像了? 他把盤子放在一邊,站起身:既然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就開始吧,也讓整個帝國的公民看看他們的君主到底是一個什么貨色。 說著直接讓手下的人把議會的光屏對接到了整個七十九洲的公共信號網上。 一般議會有重大事情要宣布,都會在會議廳公開直播,讓整個帝國的公民都能通過網絡直接看到。 但有沒有人想過,直播出去的永遠都是他們想讓你看到的,至于他們不想讓你看到的,你永遠都不會知道。 此刻帝都中心的商廈光屏上播放的廣告突然變成一片黑屏,接著信號切換到議會廳的內部。 聽著屏幕里發出的尖叫聲,來來往往的行人都張大嘴巴駐足下來,一時間嘈雜的議論聲快要蓋過頭頂的汽笛。 這是王宮的議會廳吧? 可這些人怎么都被綁起來了? 這不是什么綜藝節目吧 這可是議會廳,誰敢在王宮拍綜藝節目! 直到畫面被切換到被綁在旗桿上的龍皇,所有人才猛然驚覺,這是王宮被包圍了! 而且包圍王宮的人還是軍部的將軍席寒! 這是要發動兵變了么?! 一時間,嚇得紛紛提著東西往家里逃竄。 而同一時間,在天上的懸浮車內可視屏也都被切換成了議會廳的直播現場,還有所有人的通訊器,光腦,一切通訊設備,只要開機,直播界面就回立刻彈射出來。 之前入侵司法部信心安全中心的主腦,他們直接把新研制出的信息病毒投放進去,控制整個七十九洲的信息系統,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真相。 * 坐在光屏前的席寒看著龍皇,問的每一句話都冷靜異常,好像當初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的心情,都在此刻冷卻下來。 這么多年每次他忍不住放棄時,都會回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一根鞭子一次次抽打在他身上,迫使他不得不頂著萬般阻力砥礪前行。 他在前線被流彈擊中,疼得三天三夜無法入眠,腦子里想的都是有朝一日抓住江賀潮非把父母當年所受的痛苦都數倍奉還。 可是當這一天真來到時,他并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大仇得報的快感,反而像是把自己陳舊的傷疤再一次生生撕裂開。 這二十五年他沒有一天真正放下過,打仗,訓練,吃飯、入睡,學習,炎炎夏日也好,凜冽寒冬也罷,他的喉嚨里始終都吊著一口氣,不上不下,如鯁在喉。 他知道只要沒把江賀潮像死魚一樣捏在手里,這口氣就永遠吐不出來。 席寒看著他:如果不是江既遙監禁你這么久,你或許能給他提供些線索。那些人怎么死的你應該都記得吧? 看江賀潮緊咬下唇,面如死灰的模樣,席寒一個個幫他回憶起來。 第一個,你的忠實狗腿子。把我父親打傷后捆在田地里的木樁上,讓烏鴉去吃他身上的腐rou,還在他傷口里插稻草。他不是覺得當稻草人挺好玩的么,我就讓他也感受一下當稻草人的感覺。 第二個,你的表兄,跟你真是一丘之貉。我二哥當年只有七歲,被他按在便池里活活溺死,本來我不想讓他那么痛快的,可我二哥生性溫和純良,看不了血腥的東西,我怕嚇到他,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反正這種人注定下地獄。 第三個,這個你應該很熟吧? 席寒看向江賀潮,冷嗤一聲:你的老相好,自己玩完就賜給大臣做妻子,可真有你的。 她倒是沒什么大錯,只是那張嘴太賤。如果不是她向你出賣我母親的藏身之處,她和我的兩個哥哥也不會被你抓走。不是喜歡當長舌婦么,那就讓她舌頭一直長著。 第四個,腦子不太好使,你們讓他們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這種走狗,連是非都不會明辨,要腦子也沒用,我就直接幫他錘爆,給他省點負擔。 至于第五個,我其實沒殺他,他是我祖父手下的親信,也是我母親最相信的人,當年你抓走他的妻子,他為了保全家人不得不跟你里應外合,盜取了軍部的信物。 雖然他賣國是事實,但他也是受你威脅,我也沒法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怪他。畢竟誰也不是圣人。但他跟我交代完就服毒自殺了,應該是無地自容吧。 說完這些人,他就站在了江賀潮對面:至于你那兩個兒子,也是當年你殘殺我父母兄弟的報應。而且我已經人道很多了,當年你可是當著我母親的面,讓你的狗腿子親手殺了我的兩個哥哥,如今我也讓你感受一下喪子之痛?,F在你也知道了,失去孩子是什么感覺? 看著江賀潮眉頭緊皺,一雙怒瞪他的眼恨不得射出刀刃來,席寒笑了笑:或許你的感覺只是失去了兩個幫你穩固政權實現野心的工具罷了。江既遙也好,江既海也罷,你有像一個父親一樣對待他們嗎? 江賀潮咬著牙反駁:生在帝王家的人,注定沒有親情。 席寒搖頭:有你這種父親,我真替他們感到悲哀。都在這種時候,還在狡辯,也是,對你這種自負的人來說你永遠都不會有錯。 他伸手從手下手里接過魚鉤,直接將手伸進腹部的傷口,掛在里面的腸子上。 手出來時,整只手套都被淋漓的鮮血染紅。 席寒摘掉手套扔在他臉上:很快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揚手一揮,身后桌面上的點心紛紛落到地上,狗撒歡似的跑起來。 江賀潮看著自己的腸子被魚鉤從肚子里一寸寸拉出來,透明的腸膜內還能看到未消化的食物殘渣,就這么擦過腹部的傷口,像只蠕動的長蛇被扯出來,在席寒的應允下,手下的人也紛紛拿起地上的點心,不斷的引誘著狗再往前跑。 看著自己的腸子圍著議會廳的桌椅繞圈,江賀潮冷汗直流,雖然腹部的神經不算多,可是這種視覺沖擊實在太讓人失控,他已經控制不住想要自我了斷。 可手腳上的禁制環卻連一點精神力都不許他使用,只能閉上眼,靠在旗桿上,感受著腹部的內臟被一點點掏出去。 可能慢慢的狗也發現,腸子被拖出來一大段,倒著刺激的血腥味。大概是里面食物殘渣味道更吸引它,它猛然張大口,朝著最近的一節腸子一口咬下。 啊 慘烈的吼聲充斥在議會廳上空,夾雜著不少人歡樂的尖叫。 群魔亂舞,亦如二十五年前,江賀潮帶兵血洗南方部族的日陽宮那天。 整個大殿慘叫和歡笑突兀的參雜一起,殺戮和狂歡交纏錯亂。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扭曲在一起,變成了一幅詭異血腥的活油畫。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周而復始,誰也不知道昨日的屠殺者,會不會變成今日的羔羊。 就在這時,席寒手里的通訊器忽然響起,這個時候整個帝都都能看到直播,就算認識也沒人敢給他打通訊。 可看到來電顯示時,他卻愣住了。 洛桉。 他嘆口氣,掛斷。 那邊又打過來。 這次他直接把通訊器關掉扔在一邊。 結果不一會手下來報:世子!外面有一個叫洛桉的人說要見您,本來我們想直接把他轟走的,可他手上拿著公主的戒指,我們 席寒眉間微蹙,沉默片刻后擺擺手:讓他進來。 聽說有外人要來,手下逗狗逗得更起勁了,江賀潮儼然已經疼得奄奄一息,他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了,只是想自殺也無能為力,只能靜靜的等著這一口氣咽下去。 沒想到過了一會,就看到洛桉走進來,他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難道是精靈國度愿意派人來增援! 也對,畢竟兩國也算聯姻,奉日帝國有難,精靈國度幫忙也在情理之中。 不禁對洛桉露出前所未有的感激目光。 洛桉看著滿地血淋淋的腸子,盡量小心著走,終于看到了被綁在旗桿上的龍皇。 救我江賀潮發出氣若游絲的呼救聲。 洛桉看他一眼卻笑起來:這挺好玩的,什么新玩法? 他轉過身看向席寒:帶我一個? 席寒知道他在開玩笑,直接道:你來干什么。 洛桉朝光屏上的直播畫面看了眼:這可是全國直播,還想關都關不掉,我這不是來蹭蹭你的熱度,等著一起出名么。 席寒輕笑一聲,無言以對。真不愧是洛桉,這都什么時候他還有心情跑到這開玩笑。 看著馬上要咽氣的龍皇,洛桉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頓時一股治愈力涌入進去,就看被拉斷的腸子,居然一點點長了回去,肚皮上的傷口也開始由紅變粉漸漸愈合。 見此一幕,周圍手下紛紛掏出槍對準了洛桉,這明顯是增援狗龍皇的! 席寒卻冷聲道:放下。 可世子 席寒:我說放下。 是。 洛桉也沒完全把他治好,看到暫時死不了的程度,就停了手。 轉身看向席寒:雖然我也覺得這種人死有余辜,但你不能殺他,如果他有罪應該把他交給法庭,而不是這種處以私刑的方法。何況你還公開到整個帝國的信息網上,你知道這是什么后果。 交給法庭? 席寒冷笑:法庭判決的結果不過是讓他坐牢坐到死,不然就是派去荒星勞動改造,最重也不過是死刑??伤砩媳持艺麄€部族枉死的冤魂,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 決絕的語氣,沒有一絲回旋的余地。 不過洛桉也不意外,如果這么輕易就能說動他,席寒也不至于花費幾十年的時間,臥薪嘗膽來謀劃這場兵變了。 洛桉:就像你說的,生不如死,充其量也不過是死的痛苦點。但對江賀潮這種人,你把自己都搭進去,真的值得嗎? 席寒付之一笑:我把自己搭進去?你是還明白現在的情勢么,殺了他我就是帝國新一任統治者,我就是王法。 洛桉:那你這樣跟江賀潮有什么區別?你不是在重蹈覆轍么。 席寒眉間微沉,看向洛桉:所以你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洛桉笑著搖搖頭:我幾斤幾兩心里清楚得很,沈哥都勸不動你,我算老幾。 他走到席寒面前,就像之前相處一樣,拍了怕他肩膀:但都是朋友,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誤入歧途,還袖手旁觀。也許你現在只是太沖動了,等冷靜下來你也許會改變想法。 不會。語氣毅然決然。 洛桉:你那幾十萬人,要是在帝都跟其他洲增援的軍團打起來,后果可想而知,先不論輸贏,生靈涂炭真的是你想看到的? 洛桉:還有你手下的那些人,他們的父母為了守護你的父母被殺害,如今他們又要為了守護你再去舍生忘死,我不信你真的想讓他們用血rou鋪路,來成就你自己。 周圍手下立刻出來發聲。 你少胡說八道擾亂軍心!我們為世子出生入死是心甘情愿的! 殺我親人者必殺之!犯我地域者必驅逐! 我們誓死跟隨世子殿下! 洛桉看向默不作聲的人:那你呢席寒? 被簇擁其中的男人看著他:我是牧遠。 聽到這個回答,洛桉靜默片刻點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