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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雙眼泛紅,大聲喊著:“你聽不懂嗎,快跑??!我根本不屑讓你當什么老師,我在利用你,所以面對我這樣的低劣之人,你為什么還不跑?” 明光院雙手按在地面上,簡單的煉金術需要的煉成陣也很簡單,普通的六芒星就可以了。一陣光芒過后,土墻攔在了咒靈的面前,這土墻結構松散且矮小,似乎下一秒就會倒塌。 不過只是為了爭取時間,那足夠了。 明光院講話時聲音異常冷漠,那是因為他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痛覺:“走不了,我的瞬移術式只有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才能夠使用。況且……只有人渣才會在小孩子求救的時候放著他不管?!?/br> 夏油杰眼眶泛紅:“我沒有求救?!?/br> 明光院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夏油杰的胸口:“坦誠一點不好嗎??!?/br> 小孩看著面前的人,對方身上顯然燒傷不止一處,他的衣服幾乎都變成了紅色。 明光院認真說:“夏油杰,聽好了?!?/br> 夏油杰紅著眼睛,抬頭去看擋在自己面前的人。 明光院說:“你說要我當你老師的時候,我很忐忑,我一直在想,實力弱小的我要怎樣才能承擔起引導你的責任,直到現在,我終于找到答案了?!?/br> 夏油杰睜大了眼睛。 脆弱的土墻在兩只咒靈的攻擊下顯得那樣不堪一擊。明光院推開夏油杰,將他送到更安全的地方,自己則繼續和兩只咒靈纏斗。 至于其他并不致命的弱小咒靈,他也無暇顧及了。 明光院目光堅定:“這就是我為你上的第一課!” 也許他并不是個好人。 也許他的能力并不足以教導面前的人。 但是他不想變成讓甚爾討厭的那種人,他也不想有一天想到今天的事情時,他會感到后悔。 夏油杰張了張嘴,那句老師就掛在嘴邊,可他卻叫不出口了。 他在看到禪院甚爾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強到離譜。為了能夠獲得對方的教導,他利用了面前的人。他在看到明光院的第一眼就明白,面前的人是那種相當好說話的類型。 后來的結果也非常順利。 禪院甚爾對他的教導雖然過分苛刻了,甚至有幾分報復的意味在其中,可這個人倒也沒有真的傷害到他,在短暫的教導中,他學到了很多東西。 那些過度疲憊的后遺癥……已經不算是后遺癥了,只是肌rou酸痛而已。 現在想來,他這完全就是利用。只是他年紀太小,并沒有人會對小孩子的過錯深究罷了。成年人對小孩的寬容仿佛天經地義,他太過年幼,甚至還沒有到被人記恨的年齡。 他還有叫對方老師的資格嗎? 夏油杰不知道。 力量在血脈中涌動著。在危及生命的時刻,咒術師會覺醒屬于自己的天賦。夏油杰能感覺到,他距離這份力量只有一步之遙,伸手就能觸及。 ——他心心念念想要變強,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光芒耀眼。 夏油杰忽然明白了他的術式。 他并不是受到詛咒的人,他也并不會真的給人帶來不幸,一切都是他所覺醒的咒術罷了。 他是天生被咒靈喜愛的人。 禪院甚爾的天賦是無與倫比的rou體強度,明光院擁有的天賦是灼熱的太陽光輝,而他擁有的力量,是調伏。 他能夠cao縱咒靈。 那些人并不是被詛咒了,而是他的存在會讓咒靈感到親近。人心中的壓力和污穢從來都不會少,這一切都是適合咒靈們誕生的溫床。 就算沒有蜘蛛咒靈,也會有別的什么。 被咒靈寄生的人,不及時處理的話,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他所看到的那些被咒靈寄宿的人,他們所得到的不幸結局,正是處于這個原因。 他也同樣被這個蜘蛛咒靈喜愛著,被咒靈寄宿。這是一切的開端,也是他身上的[真相]。 那仿佛是為了傷害他人才誕生的術式。 想明白了這一點,夏油杰在絕望之中朝著旁邊徘徊咒靈們伸手。他將咒靈們壓縮成了球狀,這種大小對他來說,是勉強能夠咽下的程度。 他將咒靈吞了下去。 讓人作嘔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開來,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但那樣的味道卻讓他開始討厭自己的咒術。 難吃到想哭。 痛苦到想哭。 哭泣是小孩子的特權,但夏油杰一想到明光院憂心忡忡安慰他,讓他別哭的樣子,夏油杰就覺得自己的眼淚一滴都流不下來了。 要是哭哭啼啼被人嘲笑,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小孩努力振作起來。 禪院甚爾曾經教導過他戰斗技巧的。 壓低自己的重心,這樣在戰斗中,身體就會變得更穩。剛剛調伏的咒靈還不是最佳狀態,可若只是作為輔助戰斗的工具來說,那的確是足夠了。 他的力量是為了傷害他人而存在的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這份力量,也可以是為了保護弱者而存在的。就像他現在正經歷的這樣。 有一天他也會遇到和此刻的他一樣,面對咒靈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他會面對比現在這兩只蜘蛛咒靈強大千百遍的敵人。 可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獲得力量,想要變強,變強到能夠解決任何事,然后他會對弱者們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