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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沒關系,她告訴自己,我終有一日會是那個足以讓你正視的對手。 十七沒能順利下山,原因是山下的人開始瘋狂往山上擠,從山頂往下望去像是蝗蟲過境一般,黑壓壓的蜂擁而至。 看到這幅景象,十七第一想法就是跑。 人擠人,施展輕功慢一些的都被后面的人撞上,那一聲聲慘叫聽的十七心中萬分惶恐。 但沒有目的的瘋跑總歸是不對的,所以她一邊瘸著腿奮力向前奔,一邊問同跑的人:“兄弟這是出了什么事?各大世家終于忍不住圍攻崤山了?” 對方一臉興奮:蕭掌門在山頂和一個絕世高手打起來了,聽說走了有上百招都還沒分出勝負?!?/br> 十七這下不跟人群擠了,也不再顧及自己尚未康復的腿,發了瘋一樣就往山頂沖。 武林盟主蕭鼎山,光是武林盟主這四個字就能說明一切了。 江湖上成名數十年的頂尖高手,一手崤山劍法舞得出神入化,這樣的人物出手說是不想觀戰的都是虛偽。 十七離山頂近,拖著一條殘腿趕到時總算還不算太晚。 交手的地方是崤山后的竹林,山風呼嘯竹葉紛飛,劍光飛掠,快似閃電,著青白掌門衣袍的自然是蕭鼎山,但那一身黑衣蒙面的人怎么如此眼熟了? 那好像是,師父。 十七扶墻的手一抖差點沒撐住摔下去。 這場交手最終以平局為結束,黑衣人冷哼一聲飄然而去,蕭鼎山神色認真的清理粘在衣上的竹葉 。 崤山派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表示,十七下山時只看見蕭子余親自領著人安撫山門外被一眾江湖人士狂踩而過傷及無辜的百姓。 有個家住在山腰的小孩上山玩時不小心被人撞到,傷了腿腳,自己不好走回家去,蕭子余背著小孩就往山腰飛掠而去。 小孩子大概還沒曾體會這種近乎于飛的輕功,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直到蕭子余放她下來都還沒回過神來。 小孩抓著蕭子余的衣角不肯放,蕭子余大概也沒遇見過這種事,一時間待在那兒手足無措的就往周圍張望,眼里有一點明顯的求助意味。 十七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笑了,冷不丁頭上邊挨了兩個爆栗。 十七怒氣沖沖的轉頭,在看見來人的一瞬間蔫了。 師父換了一身灰白衣衫,破破爛爛全然沒有一絲高手風范。 大概是方才交手不慎被劍氣劃傷,他眼角破了一點皮,兩只不對稱的眼睛帶了點嫌棄:“腿怎么弄的?” 又哼了一聲,補道:“技不如人,出去丟人現眼做什么?看你這狼狽樣子,氣死為師了!” 十七默默看了一眼師父外衫里面被劃爛的黑衣,心里默道,彼此彼此半斤八兩。 跟著師父回去時十七還是沒忍住,回了一下頭。 名滿天下的少俠和剛剛受了驚嚇的孩子站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眼里是如出一轍的無辜和茫然,許久,蕭子余抬起手用干凈的一塵不染的衣袖輕輕擦了擦小孩臉上的灰塵。 那是十七第一次看見蕭子余如雪白衣沾上灰塵。 她跟著師父在崤山腳下住了下來,師父吃餛飩,她吃燒餅,因為師父有錢,她沒有。 師父訓她:“作為一個殺手,沒有錢是可恥的?!?/br> 十七不想搭理他,把一個餅子啃完再開口問,“你為什么會和蕭掌門打起來?” “有人向我買了他的命,”師父吃完混沌擦了擦嘴,拿了一錠銀子在手里掂了掂:“定金?!?/br> 十七一愣:“堂堂武林盟主就值這點錢?” 師父一臉郁悶,“這單子下了有十年了,這是最后一點定金?!?/br> 十七覺得自己嘴角在瘋狂抽搐:“客人沒要求退錢?” 其實十七更想問,客人真的沒有上山砸了山門或者直接找人砍死你嗎? 師父一瞪眼睛道:“休想!” 十七:“……” 十七在山下啃了有一年的燒餅,平日里幫東家挑兩擔水幫西家砍兩捆柴,偶爾再抓一些野味出去賣,總算是沒有餓死街頭。 師父比她悠閑些,也不過每天喝酒練功,再隔三差五去給蕭掌門找不自在。 呃,好吧,其實更像是在給自己找不自在。 師傅的武功雖跟蕭掌門不相上下,但拳腳之中還是會經常吃一些小虧。 師父削蕭掌門一縷頭發,蕭掌門回身揍師父一拳,師父用劍氣劃爛蕭掌門的衣衫,蕭掌門大怒對著師父的屁股就是一腳。 十七:“……” 這是刀劍相搏生死一線的刺殺嗎?這是嗎? 師父上山找不自在,她就跟著去蹲蹲點蕭子余。 師父武功比她好從來都是視崤山守衛如無物,她武功差些,經常被崤山弟子圍住群毆,等著師父打完架回來撈她一把。 被群毆了幾十次以后十七的身法和武功都有了顯著提高,已經能勉強跟上師父去扒蕭子余的院墻了。 蕭子余的生活近乎刻板,早起練劍,從旭日初升念到艷陽高照,吃完午飯看書,在書桌前一坐兩個時辰,下午和師兄師姐們論劍,由門中長輩考教功課,晚間回房練功,就寢。 十七盯了有一個多月,半點偷襲機會沒發現自己的心態差點先崩了。 師父安慰她,“作為一個殺手,你必須要有耐心,再者,她練劍你不也練劍嗎?反正她蕭氏一家為防劍法外傳都住在后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