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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吃一邊有什么溫熱的液體滴進湯里,后來她放下碗窩回床上,那個一直陪著她的人不在,她卻怎么也睡不著,總覺得,身邊像是缺了些什么。 時大帥心疼小兒子對這件事徹查到底,查到最后發現是其他派系的人對平洲城滲透,又因為時清薏槍斃了徐洲惹了過來投奔人的記恨,兩邊一拍即合,遂有了這場槍戰。 時大帥是個急性子,聞言當即就要過來斃了佟霜聘這個紅顏禍水,公館里沒有人敢擋時大帥,佟霜聘站在樓梯上被嚇的動也不敢動。 后來樓下踉踉蹌蹌的跑上來一個人擋在她身前,時清薏一只胳膊還吊在脖子上,整個人臉色都是慘白的。 “爹,這件事跟她無關……” 她這不來還好,來了時大帥險些沒氣個七竅生煙,又不敢真的推這個剛剛重傷的兒子,拿著把勃朗寧戳著時清薏的腦袋氣的一把就要把她掀開。 “你就是鬼迷心竅,讓開,不讓信不信老子這就斃了你,好過讓你被個女人迷成這樣!” 時大帥力氣大,一把掀過去,時清薏沒辦法只能用受傷的右臂去擋,這一下剛剛包扎好的傷口立刻裂開,鮮血絲絲縷縷的滲透出來。 不知是哪個姨太太一聲尖叫,高喊著小七,一群人慌慌忙忙的圍過去看時清薏傷勢,就連時大帥氣的紫青的臉都忍不住動容。 ——誰都沒想到她真的見那傷處擋著了。 一片混亂里唯有時清薏把佟霜聘推進了里頭臥室,再牢牢鎖上了門。 佟霜聘瑟瑟發抖全程都是懵的,一直到被時清薏關了進來才感受到一絲真實,她靠在冰涼的臥室門上,脊背不停顫抖。 她知道,時清薏就在門外。 隔著一道門守著她,她突然無法自抑的蹲下身去,捂住心臟,盡力的靠著門扉,企圖離她近一點、更近一點…… 但最終時清薏還是被帶了下去,重新包扎傷勢,時大帥也仰天長嘆,放棄了一槍斃了佟霜聘這個紅顏禍水的想法。 但從那以后佟霜聘便再沒見過時清薏。 她和時清薏的房間在二樓,過去幾個月時清薏從來都是歇在樓上的,槍傷以后卻在后面小閣樓安了家,養傷期間從來不見她,也不回來睡。 佟霜聘只敢遠遠看著,并不敢靠近,只是心里越來越難受。 時公館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她哪里都能去得,時清薏養傷的這段時間里隱隱也聽見過其他人議論她的話。 “佟小姐當真是鐵石心腸,小少爺都為她傷成這樣了,竟連去看少爺一眼也不肯?!?/br> 諸如此類,她不是不想去看,而是—— 她轉動著自己手上那一汪碧綠的鐲子,眼看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穿著大朵芍藥花的旗袍進了閣樓,日頭正好,陽光倒顯得刺目了。 那個女人一直沒有出來,她轉那支鐲子轉的越來越快,快到有些心煩意亂,一直到那個女人帶著笑出來。 ——小閣樓里總有女人進進出出。 佟霜聘不自覺的咬了咬唇角,從她的房間看過去能剛好能窺見閣樓的小花園,只是唯獨從未見過那個人身影。 ——就像是刻意在躲著她。 初秋的傍晚時清薏在陽臺看報,察覺到身后有腳步聲抬起頭,抬眸就見那人披著那件自己常用的斗篷一步一步走過來。 大概是剛洗了頭發,長發還是濕潤的,沾染著一些水蒙蒙的霧氣,斗篷下頭是一截修長白皙的小腿。 時清薏目光閃爍了一下,把臉別過去刻意不看她,哼了一聲,醋意十足:“不是說要去找你表哥嗎?還過來看我做什么?” 下一刻溫軟的唇舌就貼了上來,向來膽子不大恪守禮節的人竟大膽主動吻了她,時清薏愣住,還沒來不及說什么那件斗篷就順著佟霜聘的動作滑落了下去。 斗篷下的人一身白如凝脂的肌膚,骨骼清晰修長,線條起伏,竟是什么都沒穿,就這么過來找她了。 時清薏:“……” 她下意識的攬住佟霜聘的腰,又替她把衣裳斗篷拉了起來。 只是觸碰上去就能感受到這個人在細細的發著抖,佟霜聘的聲音一下子顫了起來,似是想笑,卻到底沒笑出來,一滴眼淚啪一下掉在了時清薏身上,沙啞著聲音問她:“你是,不愿意要我了嗎?” 時清薏閉上眼,轉手直接扔了報紙。 她從來不是什么圣人。 都沒來得及去臥室,就在書房的小榻里,秋夜里下了小雨打在芭蕉葉上,掩蓋了一切曖昧纏綿的聲音,只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細弱的貓叫,低啞急促。 時清薏傷在肋骨的地方靠近右臂,傷還沒養好不能大動,佟霜聘癡纏著她,到了情濃的時候圈住時清薏的脖頸,一邊輕輕喘息,一邊輕聲問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恨我那時候丟下你,嫌棄我跟了你還想著回去找表哥。 “怎么會,”時清薏喟嘆一聲,吻過她顫抖的脊骨,含過因為瘦削突出的脊珠,在黑暗中無聲抱住她,“我以為,是你想走,不愿意再過來看我?!?/br> 那顆高高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了下去,佟霜聘嗚咽一聲縮進那個久違的懷抱,惶惶不可終日的悲傷和絕望都在此刻找到了歸屬。 時清薏就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哄著同她說別怕。 她們著實相好過一段時間,好的時候蜜里調油,佟霜聘夜夜跟時清薏宿在后面的小閣樓里,夜里縱情聲色,累到凌晨才相擁著沉沉睡去,白日里佟霜聘先醒過來要去戲園子前也要同時清薏告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