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頁
魔尊眼底微深,也許是真的累了,時清薏在她旁邊的位置沉沉睡去,鴉羽一般的長睫微微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模糊的陰影。 再往下是鋪著碎發的脖頸,細弱蒼白,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口。 魔尊指尖顫動,一點一點撫摸過去,沒用什么力氣,只是輕輕碰了碰,睡夢中的人就忍不住皺眉,疼的往后縮了縮。 搖落的手就僵在那里,愣了好一會兒。 原來這樣疼嗎? 她控制不住自己對遙香草血脈的渴求,每次都是時清薏自己割腕灌血或是直接喂她,每一次她的神情都是淡然隱忍的。 醫仙性子孤冷矜傲,就是再疼也不會出口半分。 可是放血怎么會不疼了?自己在深淵之底被她放血的時候是何等苦痛,又怎么會忘了呢? 搖落去撥開她的長發,藏在發尾里一簇一簇的銀白刺的人眼睛生疼,她猝然攥緊手指,呼吸愈發粗重,眼底血色凝聚,終于在某一刻突然伸出手一掌將醫仙轟出門外。 ”滾、滾出去——” 豹子在外面睡覺守著她倆,看見醫仙被甩出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眼底閃過一絲愕然,連忙飛奔過去,卻到底還是彎了一瞬。 時清薏被甩在屋外,從沉睡中摔的懵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是摸索著朝四周查探,摸到了一手的泥土和污水。 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突然間便暴雨如注,浮析山不受四季所縛,但卻依然可感晴雨,以滋養萬物生長。 系統:“宿主小心!前面半米有石臺!” 而后,它眼睜睜的看著時清薏徑直撞在了石臺的棱角上。 剎那間血流如注,豹子暫時化不了人形,只能用身軀為她遮住大雨,無措的看著她額頭汩汩流出的鮮血。 “清薏、清薏你怎么樣……” 醫仙慘白的手陷入泥漿里,豹子震驚怒吼一聲就要沖過去:“惡龍!你做什么?!” 有冰冷的手悄然牽扯住豹子,與轟隆雷聲和暴雨聲中傳出一個虛弱的低聲:“罷了?!?/br> 頓了頓傳出極凄涼的一聲:“她只不過是……不愿意見我罷了?!?/br> 天幕砸下一道驚雷,森冷的閃電映亮了屋內女子的臉,她臉色白的可怕,又慢慢青白交替,聽見外頭聲音的那一刻,終于忍不住捂住心口,生生將嘴唇咬出血來。 那天傍晚大雨初停之時搖落的門被打開,里面玄衣墨發的女子站在山頂狂風之中,每落一步就是靈力震蕩,豹子把一定要出來的醫仙護在身后,虎視眈眈的看著面前恢復大半的魔族。 搖落五指伸出,漆黑的魔氣漫天而出,形成數千萬條漆黑的鎖鏈,而后迎風暴漲,不過瞬息就化作千丈之長一頭釘入西側舄玉山中,一頭釘北側在玉梁之上。 玄流有千余丈,仙氣繚繞環繞仙山,此刻在如此濃郁的魔氣下四散而逃,不見蹤影。 整個浮析山都被籠罩在恐怖的魔氣之中,鎖鏈交相穿插,不過數息就憑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將整個浮析山困在其中。 魔尊腳踏魔氣微微闔眼,聲音低沉若悶雷。 “本尊殺不了你,就放你在此處贖罪,永生永世無我召令,永不得出!” 永不得出—— 回音震蕩縈繞在整個浮析山脈,一身白衣的醫仙踉踉蹌蹌的跑出來,她的眼已無法看清,沒走兩步就一膝蓋跪在了地上。 石子磕破了膝蓋,鮮血透過雪白的娟紗蔓延而出。 她嗓子里仿佛含著碳火,嘶啞低微:“阿落……阿落!” 魔尊閉目,化作一團青煙消散在原地,唯剩下低沉的一聲嘆息。 “唯愿,我們此生都不再相見?!?/br> 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 “阿落——” 醫仙仿佛是想追,可目盲怎么也看不清方向,一路跌跌撞撞,膝蓋和小腿血rou模糊,跌倒了再爬起來,一路一路往前爬,誰攔都不肯停下。 豹子跟在她身邊,咬著她的衣裳想把她拽走。 “清薏,她設了結界,我們出不去的……” “不、不、阿落……來不及了……不能……” 你不能走—— 整個浮析山噤若寒蟬,沒有任何妖怪敢于出聲,那還是醫仙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這樣失控。 撕開了以往淡漠出塵的面具,悲愴又凄涼。 她一直在低聲呢喃:“來不及了……” 沒有人知道萬里之外重新馴服整個魔族的魔尊一個人走入了水牢,將自己關進了這座這個魔族都為之膽寒的牢獄。 傳說打造這里的器具是上古盤古大神的巨斧,就算大羅金仙進去了也難以逃脫,沒有人知道魔尊為何把自己鎖進這樣的修羅煉獄,而對外一律只說魔尊閉關。 閻魔宮,水牢深處。 四周都已經是斷壁殘垣,墻壁和水池都已損壞,萬里寒冰玉髓碎的滿地都是,碎裂的冰晶還在往外飛濺 ,而在那之中,一個人影被鎖魂鞭所縛,四肢百骸被數百根鎖鏈牢牢鎖住,然而就是如此也已被生生掙斷一半。 女子披頭散發,眼眸赤紅,劇烈的掙扎讓她渾身鮮血,遍體鱗傷。 “時清薏——清薏——” 要離她遠一點,再遠一點,不然會忍不住—— 忍不住殺了她,吸干她的血。 第99章 剝皮抽筋胭脂龍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