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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精急急伸出手不讓她走:“你牽著鎖鏈去賣了她左右都是賣,不如賣給我啊?!?/br> 小白鶴頭上的頭上的白毛不停地搖,好半晌才想到解釋:“你是一株草,她可是一條蛟!” 小白鶴認不出來龍,被鎖著的龍氣息奄奄,殘破暗淡的龍角像是一只受了傷的蛟,就算只是一條蛟 ,也能輕易咬死一株實力不高的草。 醫仙神色突兀動了動,緊接著流露出來一絲不耐的情緒來,眼眸沉凝:“我說,不賣?!?/br> 而后拉著搖落就走,小白鶴還想再說些什么,被旁邊的槐樹精拉住了袖子。 上了年紀的老槐樹精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誰說拉著鎖鏈一定就是賣妖怪了?” 小白鶴精撓撓頭,好半晌才恍然大悟一般的啊了一聲,然而轉過頭時那兩個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燈火深處。 時清薏在城中找了家格外雅致寬敞的客棧,開店的老板是一只狐貍成精,漂亮的三條尾巴在看見搖落的瞬間唰地一下立起來,好半晌才顫顫巍巍的落了下去。 見多識廣的三尾靈狐畢恭畢敬的將兩人送進了天字號客房,出來的時候拍拍心口告訴自己眼睛瞎了什么都沒看見。 ——畢竟魔龍大人怎么會被人鎖住帶到這兒來呢? 上一次見魔龍大人還是她一人力戰十一位大妖,眾位妖王把菩提城圍的水泄不通之時,她仍然跪在菩提樹下虔誠祈求姻緣。 —— 房間里收拾的干凈整潔,桌上擺著幾一棵小小的菩提樹,因為鎖鏈牽扯兩人不得不住在了同一間房。 時清薏剛進去便撐住了桌子,似乎是支撐不住,雙臂都在隱隱發著顫。 搖落眼皮跳了跳,下意識的就要上去扶她,察覺到自己動作的剎那,龍族臉色黑的簡直要結冰。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對她的憐惜愛護仿佛是刻進了骨子里的習慣,每一個下意識都仿佛是在她臉色狠狠扇了一巴掌。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過去扶住時清薏的手,只是用譏誚的目光冷冷盯著仿佛疼的喘不過氣來的人,纖長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時清薏雙手死死撐在桌上,好半晌才扶著桌緩緩滑落進座椅里,目光瞥到旁邊始終冷漠以對的人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嘴唇哆嗦了一下,良久,才緩過來一口氣。 她大概傷的很重,進了房間以后就陷入修煉之中,被鎖鏈縛住的人無法靜心修煉,只得推開窗欞。 菩提城一如當年般繁華,當年坐在窗欞上飲酒思念心上人的魔龍卻已經不是當年自由肆意。 三年前,她傷重為時清薏所救,傷剛養好就遇見魔族大戰,被迫被魔尊召回。 為了提早回來見心上人,她幾乎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把天地大妖全都挑戰了個七七八八,招惹了一眾窮兇極惡的妖魔追殺,然而途中經過菩提城時她還是停下了。 傳說菩提樹求姻緣最為靈驗,若是能夠將菩提樹上的紅線纏到所愛之人的手上,就能與之共度一生。 被天地無數妖魔追殺命懸一線的檔口上,她停下來在這里虔誠祈愿,不信神佛的龍族誠心祈求長相廝守。 為此受了一身的傷,當然其他妖魔也沒好到哪兒去。 她受傷,旁的送命。 到浮析山下時她還著重理了理衣裙,讓風塵仆仆的自己看起來好歹算得上整潔,又覺得自己傷的不夠重不能在山上呆太久而反手就給了自己一刀。 結果上山以后就醫仙罵了。 桀驁不馴的人事實上也是最為孤冷的性子,不在意人或物連一句話也懶得說,拒人千里 ,卻壓著她的傷口威脅她。 “若是下次再受這樣的傷,就不必來我浮析山了?!?/br> 魔龍是顆榆木腦袋,聽見后臉色唰地慘白,嘴唇血色褪盡,干澀又絕望的吶吶開口:“我、我知道了……” 說完便捂著剝的七零八落的衣裳就往外走,澀聲:“打擾了……” 剛沖進雪地里被人拉了回來,脾氣傲到過分的女子氣的發抖問她準備衣衫不整的跑到哪兒去,又氣她受這么重的傷還要往外頭跑。 最后把眼睛都氣的泛紅卻還是冷聲道:“要是走了,這輩子都不要再回來!” 于是窗外所有小妖都捂住耳朵,不敢聽這兩位吵架,遲鈍的龍族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不是要趕她走,她過去喊清薏,急的不知道怎么哄她好,只能露出尾巴,任由醫仙氣的玩弄她的尾巴。 龍的鱗甲乃是世間至堅,腹部卻是罕見的柔軟,甚至覆蓋著一層暖和的絨毛,只是世上能有幸看見的是少數,敢龍身上擼毛的更是萬中無一。 醫仙是那個唯一的例外。 “下次再受這么重的傷,我下山去接你回來?!贬t仙給她處理著背后的傷口,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的落在凸起的蝴蝶骨。 “這一次多留一段時間吧,你傷的重,我為你調理身體?!?/br> 腰帶系上時環過腰間,仿佛一個若即若離的擁抱,龍族的尾巴不自覺的悄悄纏緊女子纖細的小腿。 那段時間里生性孤僻的醫仙一直親自守著她,生怕她的傷口有什么異狀。 七夕的夜里,黑龍將自己從絕境里帶出來的紅線輕輕系在了醫仙的手腕上。 天生只會征戰的魔龍不善言辭,在熟睡的心上人耳朵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想翻身偷親她一下,結果被攔住了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