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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生怕自己走了以后顧川景會卷土重來為難時清薏,她想在自己離開前想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險一并帶走。 很不巧,顧川景在這個名單里,姜知意活了下來,所以他也跟著活了下來,姜知意曾經面臨生死一線,顧川景同樣身臨絕境。 “所以宿主,你到底是因為姜知意回來的了還是因為要救顧川景?” 男女主死亡世界崩潰,作為任務者的時清薏也難逃一死,她不得不回去。 穿著淺色衣裙的女子在醫院的走廊里行走,宛如一朵開的半妍的花,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系統繼續牙疼的問:“怎么辦?姜知意黑化值還剩下百分之六十,根本消除不了?!?/br> 都已經得償所愿了,怎么還能這么黑呢? 走廊盡頭的門打開,里面的女人在醫生的交接下被推了出來,幾個月過去,她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剛出來就急切的看向外面,發現時清薏的身影才輕輕松了口氣。 她伸手去抱時清薏的腰,埋在她腰間輕輕嗅了嗅:“你剛剛去哪里了啊?!?/br> 她很聰明,知道質問是不對的,所以用的是撒嬌一樣的語氣,嗔怪著卻絕不會讓人討厭。 時清薏伸手從背后拿出一小束梔子花,白色嬌嫩的花蕊上還臥著露水,香氣清幽且芬芳,醫院門口經常有各種賣花的,她出去選了好久才選中了這一束。 旁邊相熟的護士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快別在這兒秀恩愛了?!?/br> 姜知意捧著花等著時清薏跟主治醫生說話,間隙里輕輕嗅了一下,很香也很純粹,清薏身上卻不只有這個味道,還有一點病房里的藥水味。 她皺了皺眉,不自覺的捏緊花束,又克制住了自己。 這幾個月以來她已經撤去了監控和定位,她還是很依賴且不安,但是也明白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清薏還是會離開她的,愛應該是捧著鮮花而不是滿心暴戾想著催毀。 醫生說姜知意的病已經在慢慢的控制,她一直很配合治療,情況也在慢慢好轉。 時清薏略微偏過頭,回頭看了一,那個女孩子還像高中一樣乖乖的等著她,看著干凈又乖巧,如果不是系統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的黑化值,完全看不出來分毫。 她的偽裝如此嫻熟,從年少的時候就開始在她面前裝乖,如今的病情好轉,又是否只是另一個更為逼真的面具呢? 時清薏推著輪椅出醫院,輪椅上的女人捧著一束花,上車的時候偷偷親親她的鬢角,聲音也是柔軟的:“謝謝清薏?!?/br> —— 時母后來來找過時清薏,還是在那家咖啡廳里,端咖啡過來的是一個中長發的黑發女人,眉冷峻而干練,把咖啡放在她們面前,說了一句已經加過糖了。 時清薏垂眸道謝,聲音沒有什么溫度,時母扣緊手指,看著她陌生又熟悉的女兒。 那杯咖啡始終沒有入口,時清薏只是捧著暖了一會兒手:“媽,我們分開太久了,人是會變的?!?/br> 就像她十幾歲的時候曾經瘋狂厭惡同性戀,就像她曾經非常喜歡漂亮的發卡和長裙,就像她曾經很渴望很渴望母親的關愛,可那畢竟都是以前了。 時母微微怔住,那天她們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一會兒話,走的時候時清薏把咖啡杯擱下,在瓷盤上發出嗤拉一聲脆響,她眨了眨。 “如果生日禮物是機票的話,現在要送兩張了?!?/br> 她說完起身離開,時母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沒有緩過神來,似乎只是那么一眨,她的女兒就長大了。 時清薏推開門,門外在下著小雨,風吹的有些冷,雨里的某個人把嘴唇抿的發白,忐忑不安的看著她說:“如果你想走……” 時清薏過去握住她凍僵的手輕輕捏了捏:“我們一起走?!?/br> 外面很冷,姜知意的小別墅里卻依舊很暖和,她跟時清薏一起種了很多花,這個季節已經開始逐漸開放,時清薏在她耳邊輕聲說話。 時清薏的童年和少年其實都是一團糟的,她的母親是被父母寵大的,性格表面乖順骨子里卻非常任性,后來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給她的父親,不過一年就有了她。 一切都很美好,時父深愛她的母親,這場聯姻里所有人都得到了滿意的一切,除了她的母親,她在時清薏剛剛開始探知世界的年紀里遇見了此生摯愛。 ——是個女人,那個開咖啡廳的女人。 而后就是不顧一切的離婚,為了離婚連孩子也不要,時父曾經用時清薏威脅過她求她留下,這是時清薏后來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事 。 她的母親沒有絲毫心軟,她一直都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她那時候年紀很小,母親走的時候也曾經哭著求她留下,然而并沒有用,她不能理解為什么好好的一個家頃刻間分崩離析,她試圖促使父母復合,卻從未成功。 時父恨透了那個搶走她母親的女人,在時父的教養和她母親的陰影下,年少的她對同性戀抱有最大的厭惡。 所以她忍不住對姜知意好,也忍不住出口傷人,她不容許自己犯一樣的錯誤,更加不敢去傷時父的心,這也是為什么后來時父知道她和姜知意的事那么憤怒的原因。 他失去了妻子,又睜睜的看著女兒和女孩子接吻出車禍,無言的憤怒滅頂而來,他接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