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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在近乎凝窒的氣氛中流動。 關系好的女孩子間牽手擁抱很正常,但那絕不包括姜知意這種殺人犯的女兒和所謂惡心的同性戀,她的手在空氣里虛無的握了一下,還是克制著收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姜知意身上,像是帶著某種傷人的刺,時清薏心里一頓,直覺不好,微微皺起眉:“怎么了?” 她神色自然,拿著東西就往自己座位上去氣勢絲毫不虛:“為什么都圍在我位置上?” 宋知明心里一窒,還是率先走過來,皺著眉頭看著縮在時清薏身后的少女,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斯思的錢丟了,我們剛剛翻了全班的課桌,在姜同學的位子里面找到了?!?/br> 時清薏一愣,徑直走過去:“然后?” 誰都沒有料到她會這么冷靜,宋知明呼吸頓了一下還是說了下去,“不僅如此,我們還在她的課桌里找到了……時同學,你的項鏈?!?/br> 姜知意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 時清薏下意識的摸向脖頸,那里一片空曠,她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開運動會前為了避免弄丟,她把項鏈取了下來。 宋知明拿出項鏈,那是一串墜著一顆綠松石的鏈子,是她十八歲成年的時候家里人送的。 時清薏臉色驀地一寒:“給我?!?/br> 宋知明臉色浮現出一抹刻意的尷尬和惋惜:“我們找到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 綠藍蒼翠的珠身上碎一條小小的裂紋,刺眼的讓人瞳孔都是一縮,黃金有價玉無價,在場的都是學生不知道具體的價格,但是光看時清薏的在意程度就知道價格不菲。 站在后面的姜知意只覺得血液都一寸一寸冰涼的下去。 那條項鏈時清薏是從來不肯離身的,就算是偶爾取下來都好好放著,怎么會就這么碎在了自己的課桌里? 她心里一片冰涼,卻又從中生出一團陰郁的火逐漸燃燒起來,在極致的恐慌過去后她甚至開始—— “斯思失竊的錢已經超過了五百,數額已經不小了,這條綠松石項鏈也應該價值不菲,”宋知明一臉沉痛,“這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失竊事件了,我們剛剛已經打了電話報了警,也讓蔣君去找校長和班主任了——” 報警勢必留下案底。 姜知意的指甲一寸一寸沒入掌心,報了警,那她這一輩子都要背著小偷的名聲,殺人犯女兒惡心的同性戀還不夠嗎? 她這輩子就注定爬不起來,她努力了這么久想走出這片泥沼,為什么,就這么難呢? 那一瞬間,各種各種瘋狂的想法在她心底涌現,從無能為力的泥沼中伸出可怖的枝,如果所有人都覺得她就是這樣的人,那么—— “誰說是她偷的?”時清薏掀起眼簾,握著那條綠松石項鏈轉身就分開了姜知意的手。 她的手握的那樣緊,恨不能刺破血rou,卻又在時清薏伸手的那一刻驟然松開,生怕傷到她分毫。 “誰告訴你們是她偷的?就不能是我送給她的?” 宋知明沒料到這個峰回路轉,臉色一下子不自然起來:“時同學,你確定是你送給她的?” 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條項鏈價格不菲,他自己家里有點小錢,接觸過這些,時清薏這條綠松石成色七位數打底都是低估的,就這么隨便送出去—— “我說是我送給她的,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 姜知意的手無端發著抖,時清薏握著綠松石,連同她的手一起攥在手心。 “好,就算項鏈是你送給她的,錢呢?怎么斯思剛好丟了六百塊錢,就在她課桌里發現了?是不是斯思?”宋知明仍不死心,眉間難以掩蓋的流露出幾分戾氣,破壞了原本的溫文爾雅。 “對,”鄧斯思反應過來,“這件事我已經報警了,s如果還有什么話都跟警察說去吧?!?/br> 周圍一群被時清薏的大手筆驚到的人也反應過來,異樣的目光在兩個女孩子身上掃來掃去。 以前只聽說姜知意那個殺人犯的女兒是同性戀,對時清薏有那方面的想法,也許,時清薏未必沒有回應。 不然怎么會這么護著她?價值七位數的東西說送就送? 姜知意被那些眼神刺到,怎么對她沒關系,她不在意,可他們怎么能對時清薏露出那種惡心的目光?她在那一刻只想沖上前去把她的公主牢牢護在身后。 時清薏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只是冷笑了一下:“怎么?錢上是印了你的名字嗎?你丟了六百塊錢,所以其他身上有六百塊錢的人都是嫌犯?那我身上不止六百,我也是嫌犯?” “你……”鄧斯思咬緊唇瓣,“誰不知道姜知意什么情況?她、她窮的連打印費都交不起,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錢?” “兼職家教我給的不行嗎?”時清薏眼底一片冰寒,咄咄逼人,不退分毫,“她今天全程陪我在cao場,哪兒來的時間回來偷錢?對,我差點忘了,錢上確實是有印記的,有指紋,我們馬上去驗指紋看看有沒有她的,幾千塊錢的鑒定費而已,我也不差這點錢 ?!?/br> 她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諸人:“如果驗了沒有她的,那我也不介意告一下誹謗?!?/br> 夕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落下了帷幕 ,教室里一片昏黃,突然有人啪嗒一下打開了燈,薄冷的光線落在少女露出的脖頸之上,像是籠了一層冰涼的釉色,不近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