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對方是最強，伏黑惠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擔憂道：“您才是怎么了，沒事吧？”

    “滋滋、（沒）事沒事——抱歉啊，剛（才）沒聽見（電）話。等一下?！蔽鍡l悟那邊像是摁了靜音，徹底安靜了約莫十余秒才響起簌簌聲，青年的聲線終于清晰起來，“現在能聽清了吧？”

    “能。我打擾到您了嗎？”伏黑惠有些不安地說，“您要是有任務就先去忙那邊，小心一些，我這邊沒什么事?！?/br>
    “算了吧，你是沒事給我打電話的人嗎？”五條悟低低地笑了笑，“放心吧，忙完了。你在書房是吧？”

    伏黑惠指尖一顫，突然有一種做錯事被抓包的感覺：“是，很抱歉，沒上鎖就進來了?！?/br>
    “本來就是給你開著的，我猜你會進去找書?！蔽鍡l悟聽起來像是找了個地方坐下，“所以，找到書了？”

    “紙條是留給我的對嗎？”

    “對鴨，不然呢?！蔽鍡l悟笑道，“一個小時應該看完了吧，什么感受？”

    “……在那之前，我想問您一個問題?！狈诨荽鬼?，手指不安地摩挲著紙張的邊緣，有些刺痛，“虎杖的事情，您是怎么瞞下來的？”

    五條悟安靜了一會，拖著長腔道：“嘿——倒是挺會問，遇到什么事情了？”

    “您少裝蒜?！狈诨蒗久嫉?，“那個人會當虎杖的師傅，肯定是因為和您聊過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問我？”

    “……挺焦慮啊，你?！辈恢遣皇且驗楦糁娫?，五條悟的聲音比以往要低，“是因為誰？宿儺，還是悠仁？悠仁很強吧，精神力和體能都很杰出，是可塑之才?！?/br>
    伏黑惠輕嘆道：“我不會因為虎杖變強而感到焦急的，他是他，我是我?！?/br>
    “是嗎？我倒是希望能激發一點競爭意識來著?！蔽鍡l悟好笑道。

    伏黑惠不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將手附到脫兔頭上揉了揉，決定直奔主題：“五條老師，式神應該放到什么立場上？”

    五條悟：“嗯——至少不會是寵物?！?/br>
    伏黑惠小聲喝道：“跟您說正經的呢！”

    “我也在說正經的?；?，你太把它們當做寵物來對待了。是因為動物形象比較多吧，偏偏初始式神又是人類的好朋友大狗勾?！蔽鍡l悟頓了頓，說，“先說結論吧——式神和武器沒有差別。你應該從伏黑甚爾、兩面宿儺那邊都得到了同樣的結論，而你對此感到不服氣，卻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反駁點?！?/br>
    伏黑惠咬了咬牙，還是忍不住說道：“可是式神——”

    “有痛覺、有情感、通人性。是吧？”五條悟打斷道。

    伏黑惠抿緊了嘴唇，不再言語。小腿被玉犬蹭了蹭，伏黑惠低頭與玉犬相視。

    應當是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式神，他伸手撓了撓玉犬的下巴以示安撫。

    “玉犬也好、脫兔也好，以后還會有大蛇、鵺，甚至更多?？伤鼈冊僭趺赐ㄈ诵?，那也不過是你的影子。如果你的式神是那些以符紙為媒介的低級式神，你會這么共情嗎？未必吧?！蔽鍡l悟說，“你的影子從何而來？只有光不行吧，還得有一個你。它們折射出來的，正是你本人。我說得有錯嗎？”

    見小孩不再接話，五條悟繼續道：“你有在冊子上看到自己的大招吧？我們極端一點，假設你將它調伏成功了，而它是一個只懂得戰斗的式神?，F在，它快不行了，你會舍身去救它嗎？”

    他說著看向不遠處的帳。在他到達的時候，里面就已經是一片廢墟、無人生還；帳之外，還有一些村民正焦急地在等待伊地知潔高說明內側的情況。

    “您很狡猾?！鄙倌甑穆曇艚K于悶悶地傳來，“您在引導我的思考方向，將我帶到對您有利的模擬場景中?！?/br>
    挺聰明的。五條悟淺笑著說：“對，但是你還是會跟著我的思路走。不甘心吧？”

    “……”

    “那就變強吧。強到不再讓式神占據弱勢地位，強到哪怕式神扛不住，你也能護下它們的程度?！蔽鍡l悟扯下眼罩輕輕揉了揉眼睛，又戴上墨鏡，“在接你來的那天我就說過了，你要變強，至少要強到不會被我甩開太遠?！?/br>
    少年聲音很低，像是有些疲乏，帶著不自信：“……我會盡力的?！?/br>
    五條悟無奈地笑起來，搖了搖頭。

    “我之前出差的地方剛好在宮城，所以悠仁吃下宿儺手指的時候，我才能第一時間趕到?！蔽鍡l悟抬頭看向藍天，陽光隔著墨鏡也依然有些刺眼，他瞇了瞇眼睛，說，“按理來講是應該當場處決的，但我沒有，因為我判斷他很有潛力，這是我的私心?！?/br>
    “我在那邊偷偷帶他訓練了一小會，教他什么是咒力、什么是術式、什么是咒靈。和剛帶你回來的時候挺像的，悟性都很高，但是他有一點和你不一樣?！蔽鍡l悟說完，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

    ——“他跟我說，‘請教我成為最強’?！?/br>
    五條悟閉上眼睛，回憶起初次見面時，伏黑惠那狠戾的怒視。那才是真正令他下定決心要帶走小孩親自教育的、他最喜歡的地方。

    遺憾的是，之后竟沒再見到過了。

    念此，他故意激道：“你說，是不是我不該一開始就告訴你你的大招是什么？”

    兩只喜鵲從他頭頂掠過，在樹枝上停下稍作歇息，尾巴翹了翹來維持平衡，發出悅耳的鳴聲。五條悟一邊看著那兩只喜鵲發呆，一邊等著小孩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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